田埂上的草垛（外一首）

秋收后的稻草

被父亲成把地捆晒在田埂上

阳光将它们染成金黄的颜色

许多丘稻田的都是这样

从被收割的第一丘开始

父亲的收割断断续续

被晾晒的草把也断断续续

在田埂上在田塝上田坎边

父亲年复一年地这样劳作

这些稻草是农家肥

是他的耕牛的餐食

他的耕牛换了一次次

他的劳作从青黑的发丝

到逐渐鬓白到他佝偻的腰

父亲年年惦记他的稻草

年年堆就他田埂上的草堆

那圆楼似的的草垛

堆得精致堆得完美

父亲将他的后半生堆在草垛上

一直堆完他六十多岁的人生

我想起父亲摸黑堆就的草堆

是在奔驰的列车上

看到乡下的田埂上整齐的堡垒

在我鬓丝开始发白的这个年月

那些草堆让我莫名地亲切

       一种姿势

从疾驰的车窗向外望去

一种姿势湿润我的双眼

那么熟悉又是那么辽远

稍微弯曲的腰杆

一对悬挂在扁担头的肥桶

在搬运这农作物的养料

那是父亲和母亲

留在我记忆中的烙印

童年的故乡异常的艰辛

刀耕火种的姿势那么繁茂

靠着太阳而过的生活

那种姿势陪伴我成长

直到我远在异乡的今天

这一闪而过的姿势

将我更多的记忆奔涌而出

挤压心中的一份心恸

泪水莫名地飘向故乡

那山道那田埂那田边地角

（2023.11.5，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