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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期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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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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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红了

文/潘期武 

日渐萧瑟的山坡上,一棵大柿子树苍劲、有力,盘根错节,山风凌冽中把根丫深深扎进泥土,傲然挺立,就在那里。高高低低,红彤彤的果实挂满枝头,像一盏盏小红灯笼,时刻温馨提示着我们,人间自有烟火气,只要心怀期许,不忘奋进,不负时代,人生终会好“柿”当头、“柿柿”如意。

柿子红了,红红火火,温暖着岁月甜蜜着生活,点缀着昨天、今天、明天,更治愈了我的童年。我的家乡在贵州东南部,这里民族风情浓郁,自然风光绚丽,素有“歌舞之州、生态之州、人文之州”之美誉,是一个用歌声传唱一切、用舞蹈展示一切、用美丽回答一切的地方。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秋去冬来的农村少有时鲜水果,模样好、很甘甜的美味更是不多见,红火喜庆、甘之如饴的柿子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农村孩童们秋冬里难得的珍馐。虽说,体格弱小爬树艰难,但哪个农村孩童又会惧怕爬树,不愿追寻纯真美好?反复攀爬、越挫越勇,终是猴神附体般爬上了树,上蹿下跳间顺势摘上几个大红柿,吊儿郎当横跨树杈子上稳住身形,迅速剥皮、囫囵入嘴,甜丝丝、软糯糯,甘甜爽口,满口生香……“柿柿”平安,回味悠长。

柿子家里摆,福气自然来。柿子原产中国,是自然野生的树木,最高可达10米以上,寿命也很长,树龄可活300多年。在农村,房前屋后、田间地头有棵柿子树,不仅扮靓农家,美丽乡村,更显吉祥富足。勤劳惯了的父母教书育人之余从深山老林里挖来野柿子树,如获至宝房前屋后、田间地头的忙移栽、嫁接,无需太多管护,只是简单修剪、施以农肥,不出几年,又红又大又甜的柿子就出现在枝头,馋的我们只咽口水,恨不得孙悟空似的一个筋斗就飞上树尖大快朵颐,那滋味,那满足……柿子红了,是挂在枝头的诗歌,红的晶莹剔透,远可观,近好赏。南宋范宗尹在《游龙华寺二首》中写道“村暗桑枝合,林红柿子繁”,唐代张籍在《岳州晚景》写下“洲白芦花吐,园红柿叶稀”,明代蔡文范在《自瀛德趋东昌道中杂言八首》中有“露脆秋梨白,霜含柿子鲜”……可谓“诗句妆点情意浓,秀色可餐清更雅。”

柿子红了,大人们扛起带钩的竹竿,孩童争抢挎着、拿着竹篓和布袋,笑着、跑着,蹦蹦跳跳,憧憬着好“柿”连连……还未到树脚,远远望去就看见柿子高挂在枝头上,随风摇曳中频频含笑点头,像是节日里串起来的红灯笼,甚是喜人,好看。麻溜爬树,小心翼翼钩夹,蹑手蹑脚一一捡拾,不一会儿,心想“柿”成,丰收如约而至。家乡的柿子细润而光滑,果肉有着别样的红、别样的味美,吃起来特别香甜,因为柿果不耐储藏,父母老早就教会了我们把多余的柿子放进谷仓,或是削皮晒干制成柿饼,竭尽所能留住这份大自然的馈赠和解我衷肠的乡愁……后来,求学、当兵、转业,走南闯北的我离开了老家农村,以一个“耕读者”的身份在城市扎下了根。每到柿子成熟的季节,看山林间、悬崖上、田地旁的柿子由青色转为橙色、红色,给略显苍凉的秋天和冬天带来醉人的色彩,这时的我,也会时常想起家乡的柿子树,心灵深处安静的驿站,那一抹不忍丢失的红。

秋去冬来万物休,唯有柿树挂灯笼。柿子红了,红的那么恬静、饱满、热烈,柿子高挂在枝头,留恋在高高的树顶,早上披着晨霜,下午衬着晚霞,和星星站在一起,和月亮辉映到一块……一树红柿解乡愁,我爱、你恋、她想,欲罢不能,爱不释手,岁岁年年柿柿红。

(此稿刊发于2022年12月2日《贵州政协报》四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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