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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吉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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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2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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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凄美的民俗风情画

——评召唤长篇小说《黑丧鼓》

《黑丧鼓》的故事脉络很明了,简而不单。小说讲述了江汉平原复杂而丰富的乡村人性生态、善恶美丑,是单纯的、也是世俗的,既是现实的,也是魔幻而虚无的……不管怎样,总有一种人性的磁场吸引了芸芸众生,让我们激动,让我们伤感,让我们思考。不由自主地跟随《黑丧鼓》融入几代鼓师的悲欢离合、命运沉浮、家仇族恨的生死纠葛……

召唤的《黑丧鼓》看起来很简单。只有天、地、人三章。但众所周知,天、地、人为大道,这个道,是万事万物应该遵循的道。以此为章目,主旨自然洞开。

《黑丧鼓》题材选择贴近大众,贴近生活。以江汉平原流传至今的“丧鼓”为药引,反映了龙马湾龙姓与马姓两大家族近百年的恩怨情仇。既是灵异的,也是现实的,既是一个家族的,也是一个地方的。

“丧鼓”源于我国古代的“击缶”、“鼓盆”。今天,“瓴缶之乐”几乎绝迹, 唯有“沙市鼓盆歌”因依附于民间丧事礼俗而幸存至今。“沙市鼓盆歌”风格遒劲、沉郁悲怆, 称得上是荆楚文化的“活化石”。2006年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取材于此,让小说多了很多磁性。

《黑丧鼓》的故事脉络很明了,简而不单。小说讲述了江汉平原复杂而丰富的乡村人性生态、善恶美丑,是单纯的、也是世俗的,既是现实的,也是魔幻而虚无的……不管怎样,总有一种人性的磁场吸引了芸芸众生,让我们激动,让我们伤感,让我们思考。不由自主地跟随《黑丧鼓》融入几代鼓师的悲欢离合、命运沉浮、家仇族恨的生死纠葛……

《黑丧鼓》以洗练而富有韵致的语言,为我们展现了一幅凄美的民俗风情画。

……蒙了夜色的歌子,老是打村头的那棵神树上荡来。这个村子,叫龙马湾。

这一夜,龙马湾的丧鼓场上发生了一桩桩奇事:马家的百岁老寿星“诈尸”,老鼓神马腹鼓坐化却“腹鼓”声声,马三耳的儿子“小鼓神”马金狗悄然出世……

简洁洗练的语言,让小说的开篇的富有魅力。杂居着龙、马两姓的龙马湾,是江汉平原闻名的丧鼓窝子。同喝一湖水的龙马世代,因两家先人争夺地盘结下的家仇族恨,使得后人老死不相往来,就连两家的丧鼓师,也成了势不两立的同行冤家:龙家鼓师以龙顶鼓(头顶鼓)独行天下,超度亡魂;马家鼓师以马蹬鼓(脚蹬鼓)驰骋鼓场,轮回生死。然而,龙、马世代鼓师的命运,总是随了黑色通灵的鼓声,在“一死众家丧,打鼓又帮忙”的丧俗孝道,在“天”“地”“人”“神”的大道中纠结、撕扯、沉浮……

小说描写 “顶鼓斗日寇” 、“鼓鹰大战”很精彩。也因此把平常的家族争斗和欢爱情仇上升到了一种层次,让《黑丧鼓》焕发出“龙马”精神,让整部小说有了民族之钙。日本人败了,人祸刚走,天灾又临。一场大水淹没了江汉平原,也冲走了鼓师马三耳。天生瞎子的小鼓神马金狗,成了孤儿。荷花嫁给了“废物”马光亮,也“嫁鸡随鸡”地跟丈夫一起给龙富贵当长工。马金狗伤心至极,兀自来到龙马湖边的放鹰台,开始了他住树洞、悟丧鼓、守鼓道、传孝道的孤寂人生……

《黑丧鼓》的叙事看似零碎的,其实是完整而富有情趣和审美特性的,这一特性,恰恰符合“丧鼓”这一民俗文化起伏传承和小说主人公的生存空间、经历沧桑和人生沉浮。正因为没有了小说惯有的那种写实性的叙事方式,这部小说在表现手法上才有了一定的新意,小说的魅力才有了刺穿时空的鼓点。

把大众化的民俗风情,幻化成一种精神寄托,无疑是《黑丧鼓》的一种收获。这种收获不是作家个人的,也不是那个龙马湾的,也不是仅仅对于江汉平原的一种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一个客观诠释。她已经幻化成一种不惧人间风雨、不惧人性险滩恶浪,勇于纷飞的一只美丽蝴蝶。她属于社会,属于为了生存发展而奔走呼号的天下苍生。

召唤塑造人物形象富有特色,既有代表性又不失个性,有现实生活的浓浓味道,也有臆想中的形象,不孤立,不造作,有灵有肉,鲜活而有个性,立得起,行得远。他用了大量富有典型的事件和细节,把人物刻画得细致入微,自然而深刻。

……已成“独眼龙”的马鹏飞被“清理”回乡。当他看见坐在自家老屋前的妹妹草儿,越来越像母亲时,不由声泪俱下地叫了一声“娘”。

一个叫咬脐的大脑壳男孩,总是在自家屋前抽陀螺,总是唤草儿一声“娘”。从看到咬脐的那一刻起,马鹏飞就铁定了“要弄死龙家孽子”的心。

咬脐傻乎乎地笑,老是伸手去掏马鹏飞胸前挂着的三支笔。他死死地用手护着三支笔,将咬脐骗到天坑。当咬脐说出“我娘要我好生活着,说舅舅指望我当孝子”时,马鹏飞鼻子一酸,念头顿消。马鹏飞彻底绝望。他抠掉那只好眼,甘愿把自己推进黑暗的深渊……

意象化增添了《黑丧鼓》审美气韵。小说是语言的艺术。小说的语言大多是叙事性的,在如何使语言既能服务于叙事,又能具有意象是一个两难的问题。这也是通俗文学与具有美学特质的文学作品的本质区别。小说既要让读者感到故事的精彩,也要让读者感到没有阅读的负担,这就是很难得事情。因为他需要作家在驾驭语言方面要有过硬的功力。

召唤在30来万字的小说中为我们呈现了一幅凄美的民俗风情画。这幅画是一个意象,这个意象是迷人的,也是凄美的。一如小说主人公的命运,一如丧鼓敲打的妙音,会长久地在我们的心海中回荡……

也许,正因为如此,长篇小说《黑丧鼓》才荣获了第八届四川文学奖、入围茅盾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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