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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江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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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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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寺:幽墨山水存记忆

二十年来,有幅远山水墨画躺卧记忆深处,温暖着我人生履历中那汪柔软。那个地方,就是四川平昌县的北山寺。之所以不敢触摸,实乃当下笔锋浮躁。

前不久途径北山寺,一首古琴曲,恍如时光漫延,搅动了当年那些岁月,有关北山寺的剪影和记忆,方如梦初醒。同时它所在的小镇得胜是当年家人油盐酱醋的添置地,也刻录着我人生最初的磨砺。

说到北山寺,不得不提得胜。得胜是个集镇,坐落于平昌北端的寒包岭。此岭孤峰突起,东临通江,西靠巴中,南面平昌,该镇便雄踞高山之巅,鸡鸣狗叫三地相闻,乃川东北重镇。因为八十年前红军在这里的大捷,故命名此镇为得胜。自建镇一百多年来,得胜一直以“旱码头”自重。

北山寺就坐落在孤寒得胜南、北两岭的北山之巅。北山寺,又名北峰院,曾与南面山顶的大教寺遥相对歭,南北呼应,两山中间夹一镜湖,周围民居团湖而居。只不过四百多年前的那场烽火,将两座寺院毁于一旦,后经历代重缮,形成了今天的北山寺。对面南山的大教寺,则永远躺在了历史的典故里。

第一次接触北山寺,是我十一岁那年。

那年夏天,我和姐姐拿着两元钱,怀揣几张烙饼,步行三十里山路,第一次走近北山寺。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他们不会有这种经历,但对八十年代的少年而言,三十里旅途除了疲惫与劳顿,更多的是兴奋和新奇,是快乐和满足。当时有关北山寺的印象,除了第一次接触佛门,就剩下了门票三角五分钱的那点记忆。

十六岁那年,我把摆脱农门的投注放在了得胜那所中学,与北山寺也便有了再次的交集。

那时候的北山寺,远比现在破败。远远望去,一溜儿小径蜿蜒曲折,连通着杂芜四野的北山与脚下灰蒙蒙的小镇,破败的庙宇便掩映在枯木寒丫的山顶。寺院下方,一棵三人合围不拢的菩提,穿越两百多年的沧桑岁月,默然苍立。历经文革沧桑后的四合儿古院,只有一个逢集才来的照相人打理。  那些年,无论是鱼白的清晨,还是向晚的黄昏,总有一缕缕升腾的青烟,从小镇清一色的瓦房屋顶飘出,萦绕在北山寺上空,也凄迷着我命运未卜的前程。间或几声鸡鸣狗叫,不时提醒着人们,这是一处红尘与佛心并存的小镇。

记忆中的北风一直光临这座小镇,不时压断雪枝,敲打着小镇人家的房顶,也打落北山古寺原本破败的阁檐,沉重着我当年那份挥之不去的凄苦与压抑。间或划过夜空的箫笛雅韵,曾摇曳过偶尔点亮北山寺的青灯,和我们对青葱岁月的那份憧憬。

多少个风轻云淡的日子,北山寺安如闲憩山顶的老人,一手怀揽山上古木深深,一手牵起曲折通幽的石径,安然打量着炊烟四合下的小镇人家。此时的北山寺,头顶苍穹,悬挂一月弯钩,或是一轮圆月,默默注视着山下那些瓦房、人家和镜湖,俨然一位恬淡睿智的智者,点缀水墨交融的国画中。

更多晴明景和的时光,北山寺宛如含春闺秀,掩映在绿树丛荫间,古朴而清秀,吸引着我们那些挥霍青春的脚步和目光纵驰其间。破壁的后窗,不时跃过一些不安分的身影。北山寺,俨然成了我们敞开心扉,放飞歌喉,与之交融的恋人。

如今的北山寺,业经修缮,已成当地善男信女膜拜顶礼的佛地,同时也成了游客观光休闲的消夏去处。但高楼林立的建筑,早已掐断了低檐错落、青瓦密布的恬淡闲适;寺院飘出的香火青烟,在弥漫小镇上空的日子,也悄然迷失了小镇人家往日的温热与淳朴。

北山寺,一方曲径通幽的中国画,在二十年后的今天,只剩下一帧黑白相间的底片,封存于时光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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