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罗浮山的了解,最初源于初中语文课本中苏轼笔下那“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诗句。
南下广东后,我虽曾与罗浮山有过几次短暂的亲密接触,但遗憾的是一直没有征服过罗浮山顶峰——飞云顶。
2020年元旦那天,我决定以独自徒步的方式来了却自己登顶飞云顶的心愿。
那天九点半不到,我便顺利地到达了罗浮山朱明洞景区大门口。
进入景区,我驻足于香客不绝,烟雾缭绕的冲虚道观里;流连于葛洪炼丹故址“稚川丹灶”和“洗药池”旁;品尝着东坡亭里的山水豆腐花;踩碎石,攀峭岩,从 “遗履轩”、“泉源洞”一带沿着古木幽草掩映幽径拾级而上”。
沿着一条条蜿蜒山道,在古树参天、藤蔓缠绕、清泉密布的原始丛林地带里穿行。当行至海拔五百多米的地方,时间已经是上午11点了。而此处,已经是水泥公路的尽头。抬眼望去,挡住视野的是陡峭险峻的巍峨大山里的一片翠绿葱茏。路边的指路牌显示,飞云顶离此地还有三千多米远。我询问身边的游客,从这里到山顶还要多久时间?得到的答复是:至少还要两个多钟。我有些不信。不就三千多米远的距离吗?干嘛还要那么长时间?
我跟在一大群游客后边,继续朝着飞云顶的方向进发。越往前走,山道越是崎岖蜿蜒。令人称奇的是沿途的几处“小洞天”景观:几块突兀的巨石与参天古树自然环抱而成一片清静幽香、泉水淙淙的小天地。战战兢兢地从悬在半空的巨石下边幽静的羊肠小道下走过,忍不住抬眼看几眼头顶的庞然大物,发觉它仿佛正在对着我们狰狞地笑着。顿时,双脚发麻,感觉似乎整个天地就要砸将下来。
山路越来越陡峭,特别是海拔六百多米至海拔九百多米的那段蜿蜒的石梯小道,几乎全部修建在坡度接近九十度的悬崖峭壁上,没有栏杆,身后就是万丈深渊,游人只能手攀藤蔓稳住身子的重心。我默默地跟在其他游客后边,艰难地一步一步往上攀爬。尽管感到有些吃力,但却没有了此前的恐惧。循级而上,半山处停驻,只见一条条长白清泉劈面飞来,琴音阵阵,烟水悠悠。走着走着,前边的人群中有人唱起了不知名的歌儿。顿时,山泉弹琴,虫鸟鸣唱,树影跃动,游客放歌,俨然一曲天籁之音——人与自然融为一体,真是其乐无穷。
当行走到海拔880米处,前边的登山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很多年轻人掏出手机来拍照。这时我才注意到,眼前俨然一个碧绿的藤萝世界。整个罗浮山遍地都是的古藤蔓似乎在这里显得格外的精力旺盛。放眼望去,那些傲然挺立在峭壁上溪涧边的参天古树全被盘根错节的巨藤缠绕着。这些古藤蔓青须如织,把整片古林织成了一个碧绿的藤萝世界。它们有时平行,有时交错,相互交织,把原本就千姿百态的参天古树缠绕成一张张大自然的巨网。
好不容易爬完那段陡坡,山路从海拔九百多米处渐渐平缓了一些。穿过一段灌木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条黄泥公路展现在我们面前。公路尽头,一排简易的饭店格外显眼。看看路边的登山指示牌,才知我们所在的地点叫分水坳。从身边几位游客滔滔不绝的讲叙里,我得知这里便是罗浮山神山故事中浮山与罗山的交合处。原来,在分水坳周边,有玉娥、铁桥、泉源三山。三山各有特色,玉娥峰岩曰“千丈岩”,相传葛洪之妻鲍姑在此登仙;铁桥峰连接罗山与浮山,苏东坡有诗句云“铁桥石柱连峰横”。峰顶有石崛起如柱,名“鼎钟盖”;而泉源山有石壁,泉自石壁分东西流出,道家称此地为“源泉福地”。我暗暗赞叹这些游客的博识。
从海拨1120米的分水坳前往飞云顶还要翻越几座山岭。行走在海拔一千多米的山岭上,极目远眺,蜿蜒的群山尽收眼底。抬眼仰望近在咫尺的罗浮山顶峰——飞云顶,虽还不曾登临,但心已慌乱。
怀着雀跃的心情走过最后一段被绿草野花簇拥着的山脊土路,我终在下午1点35分登上了罗浮山的山巅——海拔1296米的飞云顶。
尽管除了一个比较平整的小圆盘中间垒砌着的一堆石头,飞云顶并没有更具特色的景物,但我还是无比的兴奋。我张开双臂,任一阵阵微风拂面而过。举目远眺,一望无际,一切尽收眼底。北面,连绵起伏的群山在淡淡的云雾笼罩下若隐若现;南边,连片的现代化城镇从山脚一直延伸到远方。在感受着大自然的神奇与壮丽之余,我更惊异于惠州博罗这些年来的巨大变化——感受到了祖国蒸蒸日上的伟大时代脉搏!
那时那刻,无尽的雀跃与自豪涌上心头,在我的胸膛里翻滚。我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咏叹:壮美啊,罗浮山!壮美啊,伟大的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