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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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个人孤独久了，孤独就成了一种习惯。不过最近我有点反常，只要一照镜子，心里就莫名的发慌。
说实话，我是颇为自恋的人。引发我莫名恐慌的不是我两鬓日渐增多的白发，也不是我日渐憔悴的面容，而是我浑浊目光背后的那份空洞与苍白。
我当然明白，自己浑浊目光背后的那份空洞与苍白缘何而来。
这都与那个名叫米拉的女人有关。
二
我是一个非常相信缘分的人。因此我珍惜生命里的每一次际遇。特别是与陌生女人的每一次相识，都会定格成我多彩人生的标记。而米拉，则是不经意间在我生命里铭刻下最深印记的女人。
从以上文字可以看得出来，我是一个有着严重臆想症且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我喜欢做白日梦，偶尔也码一些自我感觉良好但其实狗屁不通的文字。我码字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希望通过“努力”尽可能引起他人的注意，从而增强自己的存在感。记得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所谓成功，就是不断地重复做简单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成功，但受邀参加那次省作协组织的写作研修班，则完全得益于我这些年不知天高地厚地不断码一些自欺欺人且狗屁不通的文字。
一个写作者的天性，就是好幻想（请原谅我不知天高地厚地把自己标榜为写作者）。作为一个对漂亮女人特别感兴趣的男人，我几乎所有的幻想都离不开女人。早在去省城参加这次写作研修班的路上，我就无数次幻想过培训期间可能发生的罗曼蒂克故事以及这些美丽故事的女主角婀娜多姿的倩影。套用一句我经常写在私密日志的话来说，我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为女人而生的。不，大言不愧地说，我这辈子是专门为漂亮女人为而生的。
我这人还有一个习惯，这或许也是所有正常男人应有的习惯：何时何地，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隐蔽的目光扫视四周，留意当场有没有漂亮的女人。
我是在前往广嘉大厦一楼报到时，远远看到米拉的。当然，那时我还不知道她名叫米拉。但我从她妖娆身姿背影里的那份孤独气质猜测出她应该也是此次前来参加写作研修的150名所谓“作家”中的一员。因此，尽管，她留给我的第一印象仅仅是闪身进入电梯的一个短暂的身影，但她那浸润着无限美感的孤独气质却深深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里。也在那一瞬间，我莫名地躁动起来，我的内心突然间多了某种企盼。
我是一个第六感官特别敏锐的人。报好到，办理好住宿登记，在我从工作人员的手中接过那张标着“618”房号的房卡的那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欲念电流般闪过我的脑际，我隐隐觉得有股魔力在慢慢越过我的心坎，轻柔地拨动了我的心弦。我知道，这是一场新的“白日梦”渐入佳境的特殊征兆，但我明显感觉得到，自己以往任何时候的心念，都似乎稍浅于此刻。
我刚把行李放入618房间，作协组联部工作人员发信息通知所有人到一楼大厅门口去照大合影。等我下到照相的地方，大部分人都已经按照工作人员的指挥站好了队列。我习惯性地选择了后排最靠左的一个位置。就在我准备侧过头去人群中搜索一点什么时，一个飘悠的身影忽地闪现在了我的身旁，站在了最靠边的位置。同时，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我本能地侧过头，映入我眼眸的是一张精致得不能再精致的年轻女人带着淡雅笑靥的近距离的脸。我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自己那一刻的惊喜。千真万确，站在我身旁的她就是半个钟之前无意间深深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里的那个具有浸润着无限美感的孤独气质的漂亮女人。我很绅士地朝她微笑了一下，她挑动了一下眼眉，那张精致的脸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讶，尔后，友好地朝我微微点了一下头。那一刻，我的脑海飞快地跃动着几个字：有缘，或许还会戏。
三
工作人员把大合影上传到临时联络群后，我第一时间把这张照片放到了朋友圈，并为这张照片配了一行意味深长的文字：浪漫始于对生活的热爱。
那些对我知根知底的朋友，敏锐地从我的朋友圈捕捉到了一点什么特别的信息。他们不约而同地的目光聚焦到了紧挨着我的这位长相精致、气质高雅的长发女人身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拐弯抹角地向我打探这位漂亮女人的相关情况。然而，除了故弄玄虚地瞎扯几句应付他们之外，我并没有告知他们任何有关米拉的实质性信息。
朋友们对我身旁漂亮女生的好奇无疑助长了我内心的那份狂野。于是，我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在这为期五天的研修学习时间里去一步步接近她，进而按照自己的臆想，与她来点罗曼蒂克的故事。
有很多东西，是冥冥之中就注定了的。那天下午两点，当我走进会场，按台牌上的名字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旁边空座位桌前台牌上的“米拉”两个字吸引了我。早在我走进会场的那一刻，我就习惯性地把所有的人扫视了一遍，尽管有一两个身材丰腴的女人引发了我的注意，但我一直没有找到刚才照相时站在我旁边的那位优雅漂亮的长发女人。这个“米拉”会不会就是她呢？我情不自禁地胡思乱想。
直到主持人即将开讲的那一刻，那熟悉的身影才飘然而至。
这绝对不仅仅是巧合！果然是她！原本已经在位置上坐下了的她，当发觉邻座就是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我之后，立马起身朝我友好地微笑着点了点头。受宠若惊的我也赶紧欠身朝她挥挥手，向她致意。
当我忐忑的心稍稍平静下来之后，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悄悄用手机百度“作家米拉”的相关信息。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孤陋寡闻的我这才知晓，我的这个笔名叫“米拉”的同桌，竟然是一位鼎鼎有名的儿童文学作家。她不仅出版了八部文学专辑，创作了大量的有影响力的作品，而且还有两部长篇小说改编成了电影。最令我赞叹不已的是，从有关她的各类新闻报道中得知，她出版的每一部作品都能拿到“版税”。她是目前全国为数不多的完全靠稿费来维持生活的位于象牙塔顶端的所谓“自由撰稿人”。相对于像我本人这种码了二十多年字，才自费出版了一本薄薄的作品集的人来说，米拉无疑是“大神”一般的存在。
没有丝毫犹豫，我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在写下“我是一个信缘的人，认识你真高兴”这句开头语之后，我把自己对她的倾慕和崇拜全浓缩在了一段两百来字的文段里。文末，我果敢地附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及微信号。
看完我的纸条之后，她偏过头，冲我意味深长地莞尔一笑。她很快就加了我的微信。她通过微信发给我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激动了半天。她是这么说的：认识你很高兴，我也是一个信缘的人，相信我们会成为朋友。
“相信我们会成为朋友。”我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着这句话。情不自禁地偏过头，我悄悄地瞥了她一眼，才发觉她也正在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我。目光与目光交汇的瞬间，我猛然感受到了一股仿佛坠入爱河的悸动。那一刻，米拉安静而清凉的目光，充满了一种晶透而又特别妩媚性感的气息。
四
如果，巧合仅仅到此为止，或许，我和米拉之间的故事将是另一种版本。
晚上的分组讨论我和米拉都被分在了B组。巧合的是，我和米拉的座位又挨在了一起。我是小组讨论的召集人，而米拉则是记录员。即席讲话是我的强项，何况还有米拉这位不经意间撩动了我心弦的美眉在场，因此，那晚我表现得异常活跃。换一种说法，在把捏好“召集人”这个主持者角色的“度”的前提下，我用俏皮而不失优雅、诙谐而不失风度的既风趣又精辟的话语，适时串联点评大伙的文学见解及创作体会，把自己的“好口才”发挥到了极致。尽管与我平排而坐的米拉大多时候都是专注于在笔记本上记录大伙的发言，但我还是敏锐地从她眼角的余光读到了她表情的变化，我敢肯定，米拉那份明显的愉悦表情里有她对我的一份认可和信任。
那晚的分组讨论，米拉是最后一个发言的人。她说话很轻柔，但音质很好，听起来很舒服。她很谦逊，避而不谈自己的创作成就，只简单地分享了她多年来每天坚持凌晨四点准时起床写作的这一习惯。米拉的发言赢得了当晚最热烈的掌声。很多人都为她多年的坚持不懈的而感动。但我宁愿相信，她能赢得最热烈掌声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才华横溢的她还有出众的颜容。这一点，我从在场的所有男士几乎整晚都把目光聚焦到她身上可以窥探得出。
分组讨论结束后，米拉享受到了众星捧月般的待遇。几乎所有在场的男士都围聚过来，假借对她每天坚持凌晨四点起床写作这一毅力的钦佩，有话没话跟她套热乎。当然，那些胆子大一点的男士则缠着她，要加她的微信，美其名曰是为了方便私底下向她请教写作方面的问题。
米拉并不愿意搭理这些人。她拱手朝这些男士说了段婉拒的话：“谢谢大家！在写作方面，我还是小学生。以后有机会我要向大伙学习。今晚有点累，想早点回去休息。”说完，她偏过头，朝我做了个请先走的动作，说，残沙先生，我们走吧！
众目睽睽之下，米拉轻轻地拽了一下我的衣角，与我肩并肩走进了电梯。
“你住在几楼？”在按下6字键后，我问。
“跟你一样，6楼。”米拉答。我很想顺着她的话问她住在几号房，但想想这么问似乎有点不妥，便憋住了没有出声。
电梯到了6楼，我绅士般地礼让米拉先走，她回头朝我甜甜地微笑了一下，尔后突然来了一句：“我们这么有缘，说不定我们的房间也挨在一起呢！”
“要是真挨在一起就好！”我快步跟上米拉。米拉回过头，与我浅浅地相视一笑。
当看到米拉停在了617房间门口，我惊讶得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嗓子眼。“你……你住在617？”我颤声地问。
米拉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问：“你呢？”
我走向旁边的618房间，倚靠在门框上，回过头朝米拉会心一笑。
“真的好有缘！”我和米拉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五
直到米拉关上了房门，我才懊悔自己为何不及时地大胆邀请她到我房间里坐一坐。
回到自己的618房间，我呆呆地在冲凉房的大镜子前边站了很久。我不是一个遇事就很慌乱的人。但很显然，那时那刻，镜中的那个我，明显流露出一份少有的局促不安。说来不怕人笑话，我一度把耳朵贴在与617房间相隔的那个墙面，肆意地臆想一墙之隔的米拉宽衣解带的种种画面……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直到突然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我才从漫无边际的臆想中缓过神来。
打开房门，是一袭红装的米拉亭亭玉立在我面前。
“给你发微信，也不见你回复，于是就过来看看你在忙些啥？”米拉娇媚一笑。见我发愣，米拉便又补充了一句：“欢不欢迎我？”
“当然欢迎！当然欢迎！”我受宠若惊地连连向她做出请进的动作，整个心田都在翻江倒海。
米拉径直走到窗前，把原本遮挡得不太严实的窗帘拉严实了，尔后自顾坐在了圆形玻璃镜前的那把仿古原木椅子上。她那微微侧仰的逆蛋型秀美脸庞上挂着难以捉摸的淡淡笑容。
“我不请自来，会不会把你给吓着了？”见我一脸惛懵的样子，米拉捂着嘴“咯咯咯”笑开了。
“怎么会呢！我是在为美女作家的大驾光临而受宠若惊而已！”我也自嘲般地笑了笑。但很显然，我笑得有些尴尬。
笑罢，我走上前，拉一把椅子，在距离米拉不到半米的位置坐了下来。
“看来真是前世修来的缘，才让我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欣赏我们的美女大作家！”我迎视着米拉的眼睛，心里在飞快地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你就不问问我来找你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吗？”米拉起身把藤椅往前移了移，然后自然而然地把双手搭在了我的膝盖上。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我都还不懂得如何因势利导，那就真的太愚钝了。
“一切都是因缘而起，因念而生。”我一边轻声地回答，一边把双手轻轻地按在她纤柔的肩膀上。
在彼此一个会意的眼神之后，我们不约而同的缓缓起身，在面对面贴身而立的那一瞬间，一阵狂野的风忽地刮过我们的心空，几乎同时，我和米拉都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了对方……
那晚，米拉留宿在了我的618房。但除了彼此一次次激情的拥抱和热吻，我和米拉并没有往下一步走。不是我没有想法，而是每每到了关键时刻，米拉就适可而止，打住了。尽管一度欲火难耐，但我清楚，在米拉这样的女人面前，万万不可做出强人所难之举，特别是在男女之事这么敏感的问题上。其实，作为一个情场老手，我在米拉面前保持如此的谦谦君子形象，更主要的是我是颇为自信——相信迟早有一天，准确点说，在研修班结束培训之前，我定能想出两全其美的方法慢慢点燃米拉的身体。
六
那之后的几天，即使在大众场合，米拉也没有遮掩与我的那份亲近。只是，尽管米拉在微信里与我聊得甚欢，但她却再也没有进过我的618房间，而且对那晚的事一直避而不谈。
经验告诉我，对于那些愿意与男人独处的女人，只要方式方法得当，都是可以搞定的。不过，感觉告诉我，米拉显然不是那么容易被搞定的女人。这与我的预期有些不符。
在处理与女人关系这方面，我是有杀手锏的，而且屡试不爽。
眼看为期五天的培训活动就要结束了，在试探性的几次邀约之后，我拿出了最后一招:请米拉喝酒。
没想到米拉婉拒了我。她的理由很简单，酒店里的餐厅就有免费的可口饭菜，没有必要外出去吃饭，至于喝酒，她这辈子都还没有学会。
这么多年，什么类型的女人我都见过，像米拉这样的女人我还是见得比较少。见得少，并不等同于我对他们没有办法。在关键时候，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起了作用。我从自己老家的酒文化扯到现代礼仪，进而扯到写作这事儿。在拐弯抹角瞎扯了一大通之后，我才慢慢转入正题：既然都是相信缘分的人，既然彼此如此有缘，作为一个对酒文化顶礼膜拜的苗家人，我希望通过喝酒来表达一下情感。
米拉不愿外出喝酒，我就买了瓶酒直奔她的617宿舍。尽管有些不情愿，米拉还是让我进了她的房间。
但很显然，米拉是设了防的。在招呼我坐下之后，他指了指我搁在桌上的酒瓶，似笑非笑地问我：“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把邀约女人喝酒当作泡妞的绝招？”我笑而不答，用暧昧的眼神盯着她看。
米拉看穿了我的心思，于是再补充了两句：“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有极强的占有欲？是不是只要是喜欢的，就千方百计想把她泡到手？”
我还是笑而不答。可心里一直在寻思着这酒还要不要喝？如果喝，要用怎么的方式来喝，才能达到我此行的目的。
“你这几天是不是在后悔那晚没有趁机对我下手？”米拉猛地走近我，把手重重地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是我始料不及的。我素来都是一个把控欲极强的男人。可在米拉面前，我几乎都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米拉的这番话对我来说就是一种鼓励。我的脑海条件反射般浮现出那晚在我618房间所发生的一切。不愿意多想，我缓缓地起身，一把抱住了米拉。
可接下里并没有了那晚的狂风聚雨。
“别急，你不是特意来找我喝酒的吗？虽然我不能陪你一同喝酒，但我可以在一旁看着你喝呀？前提是，你要自己把握好量，不要喝得太醉了哦！” 米拉几乎是附在我耳根说的。说完，她慵懒地在我额前打着呵气，尔后轻轻地推开了我。
都到了这个地步，我只得一边跟米拉瞎扯一些文学方面的话题，一边自斟自饮。我好几次借着酒气旁敲侧击地打探米拉情感方面的事，都被她不露声色地把话题岔开了。反倒是我无话找话，透露了自己很多情感方面的私密事。包括我已年近四十，虽然身边一直都不缺乏异性朋友，但从来经历过哪怕一次像样的爱情，至今还是光棍汉这样的尴尬处境，也托盘而出，全说给了米拉听。
“你人长得还是蛮帅气的，胆子也不小，加上还那么有才华，找个女人结婚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缘分还未到而已。”米拉像是在安慰我，又似乎带有一点嘲讽的意味。反正，她说完这话，就指了指酒杯，示意我喝酒。在我独自端杯把酒一饮而尽的那一刻，她抿着嘴笑笑个不停，样子像个十七八岁的娇羞小姑娘。
尽管一直自诩对女人颇有研究，但说实话，米拉是个例外，我一直猜不透她的心思。
七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喝醉了的。迷迷糊糊中，感觉是米拉搀扶着我回到618房间，在重重倒在床上的那一刻，我借着酒气，顺势把米拉也拽倒在了我的身上。我的身体终于火山般喷发了。我忘乎所以地把米拉紧紧压在身下。千真万确，我用激情点燃了米拉的身体，带着她一起攀上了快乐的巅峰……
我醒过来已是第二天上午10点多，匆匆起床洗漱，然后赶到三楼报告厅，才发现米拉的座位也空着。此时，最后一节培训课已接近尾声。一打听，得知当天米拉根本就没有来。我马上跑去洗手间，给米拉发去视频通话的请求，可当即被她挂断了。
我匆匆返回六楼，敲响了617的房门。敲了好半天，都没有人回应。难道米拉提前退房走人了？跑去一楼服务一打听，工作人员告知我米拉一大早就以家里有急事为由提前退房走人了。
我怅然若失地回到三楼报告厅，还来不及坐下，突然收到了米拉发来的短信。
我一打开微信，几张辣眼的照片就映入我的眼帘。那分明是我和一陌生的女子不堪入目的画面。我从房间的布置一眼就看出那是发生在618房间里的事情。令我惊愕不已的是，那个身体臃肿的女主角根本就不是身段妖娆的米拉本人。我一下子懵了。难道……？我的脑子飞转着，但不管我如何回忆，如何猜想，都理不清半点头绪。
“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跑到洗手间，在微信里用语音冲米拉叫喊。
米拉很快就发回了语音信息。但除了若无其事般的淡淡的笑声，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后来被我问急了，米拉才风轻云淡般地回复了一句：亲爱的小说家，这难道不是想要的结果吗？
八
我原本以为，一向自认为内心足够强大的自己可以忘却这段不堪的经历。可从省城回到我暂居的那座小城没多久，我就感觉自己的某个身体部位极度的不舒服。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我只得悄悄跑去医院看男科。检查结果令我大吃一惊，医生竟然诊断出我同时患有梅毒和尖锐湿疣两种性病。细细回想起来，除了在省城培训期间发生过那段不堪之事之外，最近半年，我根本就没有跟其他女人有跟实质性接触。很显然，是照片中那个臃肿的中年女人把这些病传染给了我。
我不得不再次主动联系米拉。我单刀直入，询问她，那个臃肿的中年女人到底是谁？
这一次，米拉没有避重就轻，而是在发给我一个坏笑的图标后，传给我一段语音：“你这就对了。若你愿意主动去找她，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
我不是傻子，我当然可以大致听明白米拉的意思。但一联想到自己越来越不舒服的身体，所有的恼怒都涌上了脑海。于是我再次失控了，对着手机话筒厉声地责问道：“米拉，你当时到底搞的什么阴谋，弄了那么一个老太婆来害我，害得我被传染了一身病……”
“染了病？哈哈……”米拉在电话那端哈哈大笑。
几乎同时，我收到了米拉发来的最好一条信息：你不能怨我。这都是你自己惹的祸……
我火速地回复她的信息，才知道她拉黑了我。
半年后，我从网上看到了米拉最新的一部非儿童体的长篇小说，小说的题目叫《暗影的空间》。
我一字不落地读完了她的这部小说。在她隐晦的故事里，我似懂非懂地看明白了一点什么，而且也似乎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
而她小说的简短结尾更是直戳我的痛点：这能怨谁呢？
九
我知道，故事还远没有结束。
如果哪一天，能在缘分的天空里与米拉再次相遇，我不知道自己将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她。
但我一定告诉她，我已从过去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我一定告诉她，我的心在更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