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前出生的人,大多是在襁褓中听着母亲那温柔的歌谣进入梦乡的,也是听着爷爷奶奶那些神神道道的传奇故事长大的。在那物质匮乏,艰苦卓绝的年代,农村没有今天这么丰富的儿童读物,没有电视动画片,更没有网络游戏,千百年来流传于民间的那些古老神话传说给我们带来了另一个奇幻世界,在我们幼小的心灵深处播下了美丽的梦想,滋养了一代又一代幼小的心灵。民间文艺家周丕福编著的《红土情韵》就是这样一本浸透了南华红土地气息的原生态民族民间文学集成,自然受到了南华读者的喜爱。这些透着南华乡土元素的民间口头文学,沾满地气,奇异瑰丽,鲜活、生动、有趣,是最真切的、地地道道的南华本土文化。
流传于民间的民族民间文学,是中华民族文化的瑰宝。 在我们南华蕴藏着丰富多彩的民间口头叙事文学,素有“一山一调,一箐一腔,一个石头一个传说,一座大山一个故事”的美誉。周丕福的《红土情韵》以原汁原味的南华方言和俗语,为我们讲述了远古时代社会经济不发达时期在南华地区流传的90余篇传说故事。其中地名传说8篇,神话传说10篇,民俗传说21篇,人物传说25篇,动物传说15篇,植物传说4篇,笑话传说8篇。这些民间传说故事,多直接取材于本民族的日常生活、本地区的历史文化,短小精彩,篇篇饶有兴味,体现了南华人民勤劳勇敢、淳朴善良、睿智幽默的多样性格;反映了南华民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恶势力的反抗,极大地丰富了南华的历史文化和民族文化。周丕福作为一名最基层的文化工作者,长期从事群众文化工作,在他退休之后,仍热情不减,极尽体能挖掘、整理民间文化,为南华民间文学资料的收集和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做出了巨大的贡献,难能可贵!我们要感谢他,如果没有他的执着和不懈努力,就没有这本《红土情韵》的面世,从祖先那里一代一代流传了千百年、撒落于民间的一串串珍珠,隔不了几年,就有可能在我们这代消失殆尽,那将是不可估量的损失。对南华本地读者来说,周丕福的《红土情韵》的价值首先体现在资料上,在此之前,《红土情韵》上的作品仅限于民间口头文学,在那些古稀老艺人中口口相传,周丕福将其原模原样记录下来,归类整理出来,用文字的形式将这些民间传说故事记载下来,这就为南华地方文化建设做了件大好事,功德无量!
龙潭山、打卦山、梳头山、营盘山、猪头山、三姑娘搏斗山、野牛村、起岔夸、一碗水,多么熟悉又好听的南华地名,竟然起源于一个个美丽动人的传说故事:龙潭山和打卦山原是礼社江畔的一对恋人,在除掉贪婪残暴的官家后,美丽多智的秀女就变成了龙潭山,憨厚勇敢的阿纳就变成了打卦山。今天的“起岔夸”原来叫“旗插胯”,是为了纪念彝族领袖李文学农民起义时一位英勇的旗手,在他中弹牺牲后大旗仍矗立于两腿之间,高高飘扬。野牛村原名银牛村,周丕福讲了一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故事,贪婪的山官最后与银牛一起葬身于大山中。观音洞是南华坝子边上的一个落水洞,古时有一恶神赶着石猪来要把洞口填平,把南华坝子淹成一片汪洋,一乞丐急中生智学公鸡叫,结果石猪以为天要亮了就停了下来,变成了今天的猪头山……读着周丕福的这些传说故事,使我们感受到人类对大自然的敬畏和崇拜,对灾难和困苦不屈不挠的斗争,对英雄人物的敬仰和热爱,对纯真爱情的讴歌和赞美,对美好幸福生活的追求和向往,对邪恶势力的憎恨和抗争。
如今新编的动物故事花样翻新,层出不穷,但我们南华流传下来的动物故事具有原始古朴的地域特征。猫为何怕狗?传说过江时本来是狗救了猫的命,找回了神蛇,猫却趁狗劳累睡着了的时候回到家抢了头功,并对主人说:“这懒狗不要给他吃,这次过江时他一样闲事都不管”。主人听信了猫的谗言,从那以后,猫在灶头上喂,而狗却在洗脚盆里喂。猫因做事不公,一生有愧,从此不敢靠近狗。猫为何吃老鼠?说是有一次猫准备去参加动物运动会,到时候叫老鼠叫醒他,老鼠不但没有叫醒猫反而冒名顶替去开会,从此老鼠在十二属相中占有一席之地,而猫却没有,因此猫恨死老鼠,非把它吃掉不可。牛为何没有上牙?传说牛魔王派牛下凡,通知人“三天吃一顿饭。”结果牛把话说颠倒了,叫老百姓一天吃三顿饭,结果粮食不够吃。牛魔王发火了,就把牛一掌推下了人间,牛正巧摔掉了上牙。老牛忍痛去问牛魔王,人间这么苦,你到底叫我吃什么?牛魔王说给你吃糖水和甘草。老牛听了感激涕零,来到人间才知道给他吃的是泥塘里的水和漫山遍野的干草。《斑鸠和喜鹊》则讲了一个喜鹊把斑鸠漂亮衣裳借去不还的故事,气得斑鸠至今还在竹林里不时咒骂喜鹊:借我的衣裳不还我,给你裹尸——裹骨,裹尸——裹骨……这些动物故事,具备某些动物的性格特征,符合人们的审美观点,编得合情合理,趣意盎然,寓教于乐,体现了我们南华民间朴素的思想道德观念,是南华人民群众智慧的结晶。
《红土情韵》神话传说中的三脚马、桃花仙、门槛仙、金太阳、银月亮、鬼谷子、孔雀姑娘,奇幻神秘,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说法又与其他地区完全不同,具有南华风物风貌的鲜明特征,是流传南华独一无二的神话传说。马克思说:“任何神话都是用想象和借助想象以征服自然力,支配自然力,把自然力加以形象化;因而,随着这些自然力之实际被支配,神话也就消失了。”周丕福关于南华的这些民间传说,是在南华社会生产力相对落后的大背景下产生的,在我们今天看来,这些传说故事相当虚幻,似是而非,既不真实,也不符合科学逻辑,甚至荒诞,其中还包含有一些封建迷信的糟粕。随着社会的发展,科学技术的进步,南华民间这些美丽动人的神话传说也濒临消失的危险,幸好有周丕福这样热衷于民间文学的文化工作者搜集整理,才得于传世。我们读着《红土情韵》,还能从这些神话传说故事中,看出南华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做人做事的道理,并给人以强烈的文学美感,使后人从中受到教育、启发和鼓舞。南华的这些民间故事传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以现实生活为基础,表现南华人民不畏强暴,不怕牺牲,与命运抗争,为生存而艰苦奋斗的精神;以及南华人民渴求认识世界,改变自然,渴望掌握自己命运的积极态度,其思想内容富有积极浪漫主义色彩。
总体来说,南华各民族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都创造了本民族悠久灿烂的历史文化和民族文化。南华先民不论彝族、汉族、白族、回族,都十分重视自己民族历史文化的传承和弘扬,于是就留下了今天这些神话传说、英雄传说、风物传说,生产歌及习俗歌等等古歌谣。他们是南华社会发展各个阶段在意识形态领域的生动反映,同时又推动了南华社会经济的发展,及各个时期社会的文明和进步。
令人欣慰的是,在二十一世纪科学技术迅速发展的今天,我们南华县仍有一批热爱民族民间文化的工作者,他们爱恋自己的故乡,长期在这片红土地上耕耘和奉献,与生于斯长于斯的人和物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成就突出的有罗宗贤、罗锦海、周丕福、卞启忠等,他们各有所长,成了南华某一方面的专家。罗宗贤偏向于文史古迹,罗锦海侧重于彝族山歌,周丕福热衷于民间传说故事,卞启忠喜好彝族男女情歌。他们用十多年来的执着和坚忍,不懈耕耘,最终修成正果,出版了自己的民间文学作品集,受到了人们的尊敬。我也是一名少数民族作者,也热爱地方民族历史文化的传承和弘扬,也觉得“民族文化哪怕是针尖大的一小点都不能丢失”。在党中央“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战略决策的大背景下,南华的地方文化建设得到了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支持,文化事业空前繁荣!2013年4月,由省作协、地方文史专家参与的“南华本土文化研讨会”召开,绘就了南华地方文化建设的新蓝图;关于“南华是航海家郑和故里”的考证取得突破性进展,填补了郑和幼年史料不详的空白,论文在南京《郑和研究》上发表,得到国内外学术界一致认可;楚雄州电视台“文化大观”栏目据此到我县拍摄了三集《探秘郑和故里》纪录片,提升了南华的知名度和美誉度;省作协20名作家到我县采风,一套全面反映我县山川美景、民俗风情、历史文化的《南华美》丛书:《风云南华》、《灵秀南华》、《情韵南华》、《红色南华》、《菌香南华》共五本,以史无前例的大气惊艳亮相。目前,我们南华地方民族文化发展正处于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的最好时期,我们期待迈入小康社会的南华民众都来关注南华文化软实力,有更多的本土文化工作者加入地方文化建设行列,为把我县建设成民族文化强县、大县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