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显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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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还在云台山下乡体检的时候，县文联主席李天永打电话给我，说是明天作家黄晓萍要来我们南华，相约我和徐社川聚一聚。今天上午11时，徐社川从徐营柿子树下乡体检点回县城接我，一起去蟠龙李天永老家吃午饭。黄晓萍是楚雄州最有名气的作家，云南著名的“二黄之一”（黄尧、黄晓萍）。从1981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至今已出版22部文集，散文、小说、报告文学都写得非常优秀，楚雄上了年纪的老作者都知道黄晓萍在云南文坛上的名气。
1982年我在楚雄卫校读书的时候，经常到楚雄市文联街《金沙江文艺》编辑部，一上楼首先看到的就是黄晓萍的办公室，与她见面谈文学的时候很多。再往里走，才是芮增瑞和杨继忠的办公室，但芮老师我去几次都很难见到一面，我们的很多事都是与杨继忠或黄晓萍说的。到文联开会时常见她在会上快言快语，川妹子的泼辣风格昭然若揭。1984年，我在吕合煤矿成立“煤海文学社”，想出版《星星》社刊（铅印），想把稿子交芮老师审阅，并请他写篇序，但芮老师不在，就把稿子交给黄晓萍，最后是她帮我看的稿，并写了审读意见寄回我煤矿。她在回信中说，芮老师很忙，等你们的书印出来之后再请芮老师看为好，若有写得好的文章，我们会选用的。
我与黄晓萍有九年时间没见面了。2007年12月，楚雄州第二届“马缨花文艺创作奖”颁奖大会在楚雄州宾馆召开，我的美食散文集《美食如玉》获三等奖，出席了颁奖会。在颁奖之前，她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对到会的作家说起我的《美食如玉》如何如何写得好，但文联的人就是喜欢搞帮派、拉圈子，评奖时尤其明显，她非常看不惯，是她仗义执言才使我的散文集获得了三等奖。这种评奖内幕让作家们听得兴味盎然，也让我深受感动。
当我们来到天永家院子见到黄晓萍的时候，她高兴得从凳子上跳起来，拉起我的手作拥抱状，可我的大胡子吓了她一跳，忙不迭说今天见到我真的太高兴了。前几年我听人说她一个人躲到大山里去写作，不用手机也不用电脑。去年我县《龙川江》用了她一篇长稿，才知道她这几年遍游天下，欲写尽天下好文，心态出奇的好。她说她这辈子什么也不会做，就只会写作，不懂经济，没沾过官……为了出国旅游，她把家中的房子都卖了，和丈夫谭先生去周游世界。除大洋洲外，亚洲、欧洲、非洲、美洲四大洲他们都跑遍了。现在租楚雄五十多平米的房屋住，连冰箱洗衣机都没有。黄晓萍还是像当年那样健谈，她说的情况把我吓了一大跳。在我印象中，退休后这几年她又出书、又拍电影拍电视剧，名利双收，应该赚了不少钱，怎么会是这样呢？她说长篇小说拍电影《绝代》的时候，她不知道剧组的商业运作模式，人家叫她签字她就签字。结果电影播放时打着省民委，还有楚雄州、武定县等多家单位的旗号，他们一分钱不付，自己却稀里糊涂地欠了五六十万元的债务，打了几年的官司还没有理清。在首映式上男女主角因没拿到报酬硬是不下台（她说，就五万块钱，人家要的也不算高。一部电影也就投了五百多万，算是最节省的了）。电视剧也是，为了筹措拍摄经费，自己四处借钱垫付，最后连版权费都没拿回来。作家黄晓萍对我们楚雄贡献很大，一生中尽心尽力的恐怕就数写武定彝族末代土司的这部文学作品了，长篇小说除拍电影电视剧外，还改编成滇剧，叫《凤氏彝兰》。但她对楚雄、对彝族、对文学艺术的一片真诚却换来了让她伤心的一大堆债务，五六十万元拍影视剧对公家算不得大数，但对一个拿工资的作家是个天文数字。《绝代》拍成电影的时候，我在微博上做了很多宣传，现在听黄晓萍这么一讲，觉得楚雄州和武定县的相关部门做事不够地道，对黄晓萍为楚雄州做出的贡献和在文学艺术上的成就没有一个客观的认可，大大地亏待人家了。
黄晓萍的长篇报告文学《真爱长歌》，曾获国家五个一工程奖，是楚雄除李亚威以外获得的最高国家级大奖。但除领到楚雄州奖励的十万块外，国家给的奖励被出版社截留，去和人家说了几次才五五分成；省上兑付的奖励也没有完全拿到手。但她说，写作这么多年，最高的收入就算是这部《真爱长歌》了，一共得了25万。
今天一高兴，吃饭的时候，黄晓萍喝了啤酒，他的爱人谭先生和我们一起喝了白酒，非常尽兴。我们谈文学，谈际遇，忆友情，还有一桌子农家菜，一片伸手可摘的红樱桃，温馨又幸福。我劝黄晓萍老师早日动手写“自传”，她说等几年再写，她的故事更多。我说不早了，写好后可多放几年，世事无常……餐后，大家合影留念，依依惜别。黄晓萍说，她得赶回去抓紧写作，为孙女苦点学费！我衷心祝愿她健康、平安、快乐！
原载《人生天地间》随笔集2019年1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