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白 食

到了吃饭的时候，还不见女儿下班回来。就打电话给她，说是不消等了，她在外面吃。那时女儿刚从云南师范大学商学院毕业，在县总工会的一个公益性岗位任职。问她是不是单位有接待任务，她说没有，吃白食。

我和妻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直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吃白食”，难道是到什么地方白吃白喝白拿么？直到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好多次，才知道“吃白食”是近几年来我所居住的县城单位里兴起的一种吃饭游戏。就是几个人外出吃饭的时候实行AA制，大家选出一人当“司令”，为大伙服务，“司令”不用掏饭钱，其他人则按人均摊饭食钱，“吃白食”的自然是“司令”，但“司令”在饭桌上需为众人做好服务。

一日下班前，工会开车的杨师从外面回来，一进办公室后就宣布今晚吃白食。只见他在办公里转悠了一圈，然后悄声对在座的几位女同胞们说，等会大家就一齐选杨副当“司令”嘎！这时恰巧杨副主任不在办公室，大家都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下班的时候，大家就像往常一样投票选“司令”准备吃白食，杨师把选票收齐后公开唱票，结果自然是蒙在鼓里的杨副主任当了今天的这“司令”。每人交了50元钱给杨副主任后大家就一起上街去吃白食。

进了餐馆，点菜、倒茶水之类的事自然就由“司令”去张罗，其他人则尽兴地玩麻将或打扑克。到了吃饭的时候，“司令”给每位员工盛饭、倒酒、发餐巾纸、递筷子，员工有什么需要也尽管吩咐让“司令”去办。这个说：“杨司令，再给我来一杯饮料；那个说：杨司令，给我拿一块餐巾纸过来；另一个又说：杨司令，给我盛一碗冬瓜汤……就是叫他搛块肉喂到你嘴里这样的要求也完全可以提出来。

这晚，杨副主任是最后一个端碗的人，他稀里哗啦匆匆把饭吃完，就看着大家吃，看到有人够不着菜，就把盘子端起来递上去，那些添饭续酒的事就自不必说了。一顿饭让大家吃得开开心心。

杨副主任今年五十多岁了，原来是某乡的一名副乡长，调县城后任县工会办公室副主任，大小也算是个领导。这晚，就这样被单位里的一群年轻人呼来唤去当丫环使唤，这种角色转换的游戏充满戏剧性，气氛比在上班时活泼有趣多了。

这就是女儿给我叙述的一次吃白食经历。

                  原载《云南老年报》2017-08-07“家园”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