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都有自己的特长和爱好,这种爱好到了离不开的程度,便是上瘾了,于是人就有了酒瘾烟瘾舞瘾牌瘾球瘾……
读书也会有瘾。我的读书瘾始于七十年代,那时候我在村里读小学三年级,刚识了几个字的我就半生半熟地读起了梁斌的长篇小说《红旗谱》。我手里捧着小说,仿佛就像走进了另外一个新奇的世界。记得在冬天一个细雨纷飞的早晨,寒风刺骨冷得人瑟瑟发抖,大人们都懒得下田干活围拢在火塘边取暖,而我却嫌吵,抱着书偷偷跑到村外寺庙的石狮子下津津有味地读小说,忘记了寒冷,也忘记了饥饿,一直到晌午把一本厚厚的小说读完才晓得回家吃饭。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也不懂得“书中自有颜如玉”。我对读书着了迷,就到父亲的床下翻箱倒柜找书看,找到了一套《毛泽东选集》、《烈火金钢》、《红军女儿》、《张思德的故事》等好几本书,满足了我好一段时间的读书瘾。
我家住在偏僻贫穷的高寒山区,那时的我没有进过县城的新华书店也没有钱买书,想读书的唯一办法就是向大人们借书看,只要看见谁有一本书,我就耍小孩子脾气千方百计想办法借来一读。在借书读的生涯中,给我印象较深的有《闪闪的红星》、《红岩》、《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欧阳海之歌》、《苦菜花》、《平原游击队》、《野火春风斗古城》等三十几部,在那个极左荒芜的年代,读这些书如同与高尚和勇敢者对话,它滋润了我幼小的心灵,使我记住了人世间许多美好的东西。
1974年,我读五年级,县新华书店的同志下乡到学校售书,我围在书堆旁东翻西找,最后用7角钱的分币买了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本长篇小说《水下尖兵》,原以为这本带“尖兵”的书,一定是讲述非常精彩的战斗故事的,不想该书是一部反映七十年代水利战线上阶级斗争的长篇小说,全班同学无一人有兴趣拿起它读,而我却反反复复地读了十几遍。
在牟定二中读高中的时候,我当班长兼劳动委员,班上种了好几亩洋芋,挖出的洋芋6分钱一千克卖给学校食堂,我们班卖了肆百多块钱。我想多读些课外书,就跟班主任李明贵老师反映,他竟十分支持我的想法,肆百多块钱就订了十几份杂志和买了两百多本刚解禁新出版的长篇小说,全班同学皆欣喜若狂,连呼万岁!
光阴给人于经验,读书给人于知识。如今,我已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二十年了,早已过了三十而立的那个年龄,但当年那种对书如痴如醉的情感却有增无减,跑图书馆、新华书店成了我今生八小时之外的最大快乐;每天单位新来的报刊必看必读,看不到的报刊晚上还要到煤矿的阅览室去读。每逢双休日别人下塘垂钓上山撵兔下河拿鱼在家搓麻将打双抠斗地主,我却一大早坐三十公里的中巴车,从老远的煤矿赶到楚雄桃源湖畔的州图书馆,坐在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漫游书海。
古人言:三日不读书,做事如蠢猪;又言:书犹药也,读书可以医愚!读书,使我成就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读书,使我开拓了视野增长了才干充实了内心的精神世界;读书,唯有读书,人才更像人样。以书为伴,对我来说,是我今生成长中十分快乐的一件事情。
原载《楚雄日报》“马缨花”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