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 边

天气好热哟！

小翠轻巧地跳下桥去，在河边“照镜子”，绿水映出了她秀美的脸庞，她笑，水里也笑。由于走热了的缘故，她的脸颊红扑扑的。她轻轻地捧起水，往脸上泼，春水是凉浸浸的。

河边，密密的一排翠绿的垂柳，细枝儿像少女秀美的长发，从树尖上披到河里。河面上漾起一圈圈涟漪，更加显得娴静、温柔。

小翠真舍不得离开这美丽的河边，她折了几枝柳条，编织顶杨柳帽，戴在头上。新长出来的嫩叶儿，碰在脖子上是痒酥酥的，凉爽、惬意、舒适。她满意了，正要转身往路上走，忽然发现河边摆放着一盆未洗完的衣服，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是琼芳姐姐的衣服，她跟琼芳姐姐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她经常去找她玩，同她一起读书，做针线活。

小翠不走了，拿过衣服洗了起来，她要等琼芳姐姐来了再一起回去。

一件花格格灯芯绒，一件乳白色的确凉，……一共五件。不消多大点时候，小翠就洗好了，可还是不见琼芳姐姐来。

小翠抬头朝路上看了一眼，路上就一下子冒出来一个憨小伙。她心里慌了，她最怕见村里的小伙子，一闪身就躲在了一棵柳树后面。

她看出来了，是她家隔壁的荣昌哥。他没见她，径直走到河边，在那盆衣服旁边停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盆衣服。他要做什么？想拿回去？小翠憋住气，死死地盯住他。他翻了翻衣服，端起来就走，不慌不忙。

过了一会，小翠再伸出头来看了看，见他在不远处的瓜架上晒着衣服，她惊讶地松了一口气。

衣服晒好了，他又回到河边上洗盆子。这时琼芳姐姐来了，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他一点都没发觉，等他站起来想走，才看见了琼芳姐。琼芳姐姐一脸好看的笑容，笑得那么甜。呀！她咋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他也不自然地憨笑着。

“不是，不是我洗的。”他说。

她把他拉过去一起坐在石板上，手牵着他的手。

“真的！我来时就洗好了的，我只是去晒晒。”

“不是你？我的老憨人！嘻嘻！”

琼芳姐姐的手轻轻地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妈答应了。”

声音低低的，可小翠还是听到了。他们是什么时候相爱的？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小翠闭上眼睛，觉得脸上在发烧。

小翠一转身，悄悄走出柳树林，上了大路便飞也似地跑了。

原载《金沙江文艺》１９８３年４月增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