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樱花盛开的时候,我们来了!插花节到了的时候,我们来了!天下最红最美的花,是彝家马樱花。
3月4日晨,李天永和我早早起床,吃过早点,没等采风的作家摄影家到齐,我俩就随王摄影家的车从马街镇出发,向高耸在我们前方的大中山进发。按王摄影家的说法,要等也到路上去等,搞摄影的人,不能白白浪费光阴,必须争分夺秒,在行走的路上去发现美,去抢老天爷恩赐我们的那些景致。
爬上大中山,放眼世界,马街镇太渺小,我们已有高屋建瓴的感觉。天空有点灰蒙,太阳从远山升起,由橘红变成了一个白饼,乌云缠绕之故。王摄影家抬着长焦距镜头,拍个不停,这时我才发觉,这老家伙赶时间上来,是想拍大中山的日出。虽时有万丈光芒从云层上面射下来,照耀在大峡谷上空,但好像大家都没拍到一张满意的好图片。
第二次停车,我已站在了一块石碑下,忙请人“留此存照”。拍好照回过头来,才注意看碑上的文字:哀牢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打雀山碑记,文字写的也倒是精炼准确有气势,是我原来在吕合煤矿工作时的团委书记王文书写的,他的家乡就在大中山下的沙坦郎村委会,与新中国第一个彝族教授、彝学泰斗刘尧汉故里相近。
在大中山峰峦起伏的群山中,有一段山梁浑圆的山峰,当地人称之为“打雀山”,是云南四大候鸟迁徙通道之一。在文人笔下,这里是“鸟道雄关”,有“百鸟朝凤”的美丽传说。每年每逢白露节前后的四十多天时间里,打雀山万鸟齐集,铺天盖地,经此栖息迁徙南方,成为天下一大奇观。来到大中山,打雀山是作家摄影家们非常想去走一走的地方。那年省作协20位作家来南华采风,78岁高龄的老作家张昆华说,他来南华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打雀山,他的话听得会场上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此时,我们一群人蜂拥而上,向山巅的打雀山瞭望台走去。这个季节,没有候鸟到来,我隐约听到森林中“哇呀哇呀”的鸟鸣声,周汉德告诉我,这种鸟叫马鹿雀。马鹿雀不是候鸟,它就长年与马鹿、黑熊、黑冠长臂猿生活在大中山的原始森林中。
打雀山上不见鸟,瞭望台后却是一片火红四溢的马樱花,路边的一棵百年老马樱花,有水桶粗,只可惜我们还是来晚了半个月(可能是大中山纬度相对较低,气温比南华城高,马樱花开得较早之故),这鲜艳欲滴的花蕊已经有一半凋谢落红了。我们拔除四周杂草,把地上的马樱花蕊拾拢洒在拍摄地作背景。王摄影家兴致颇高,他像一个总导演,指挥着两个手执花篮、篾箩的彝族少女模特,在这棵马樱花树下来回走动,摆弄各种姿势,一会儿采花,一会是回眸,一会又是舒展双臂,把一捧捧花蕊抛向天空,让摄影家们来来回回尽情拍摄了半个多钟头。
但在另一处马樱花树丛下拍摄第三名模特穿婚纱照的时候,王摄影家的艺术细胞似乎丧失了灵感,拍了半天都一直在抱怨找不到感觉。休停了一会儿,再移植到原始森林的大树下站拍,又到森林公路上走拍,都没拍出什么效果。我发现关键是我们脱离了以马樱花为背景的这个主题,如果这样拍,我们就没必要跑几百公里上大中山拍马樱花了。大中山不可能没有美,而是我们缺少发现美的眼光。我坚持拍摄背景一定要有马樱花,但有人硬说模特本身就是一朵美丽的马樱花。有一棵斜伸着生长的马樱花树,很好走上去的,模特上马樱花树是一个很好的创意,以人衬花或以花衬人都可以,可惜没有人听我的意见。模特高挑的身材,洁白的婚纱,胸前捧束鲜艳的马樱花,十分美丽,但我也仅觉得只是漂亮而已,拍出的照片并没有达到什么好的艺术效果。后来在大中山森林保护站门口拍摄那棵滇藏木兰的时候,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没有艺术行为,纯属一般性摆拍,所谓靓照而已,并没有拍出大气和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