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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显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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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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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和金星

在微信群里得知,曾从省城来南华挂职两年,任中共南华县委副书记、新农村建设工作队总队长的和金星于2023年1月1日下午3时去世,十分震惊。感叹天妒英才,人生无常,命运不公。和金星大我一岁,六十刚出头才退休没几年啊!就这样不幸英年早逝,真是太可惜了。

2011年10月,我从南华城东五公里的楚雄州吕合煤矿医院合并到城区的龙川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上班。次年开春,云南省新闻出版局任政策法规处处长的和金星到南华县挂职,我俩几乎前后来到同一座县城。我对政府官员从不感冒,无论你是多大的官,有多大的权力;何况我的职业是医生,与这样的官员也无交集。没想到和金星毕业于云南师范大学中文系,曾任保山市志办主任,也是喜欢舞文弄墨的一介文人。他来南华后,先从县志办要了一套《镇南州志》,就在故纸堆的字里行间,感知认识了南华的古今与过往,对南华历史文化与社会发展现状的了解,胜过一些在本地工作了十几年的领导干部。和金星在下乡调研新农村建设之余,到处“踏雪寻梅”,寻访那些隐没于尘埃的南华历史文化,这是出于他的老本行的职业敏感,也是他的个人兴趣爱好。这就与我热衷于研究南华历史文化和民族文化走到了一起,甚至我俩的研究主题有时出现了惊人的巧合。2012年春天,州作协来南华采风,我第一次在鹦鹉山公园龙川轩见到爱国将领李根源一百多年前留下的立石“郑和故里碑”,就与县文联主席李天永寻访郑和养父后裔,共同考证梳理郑和幼年流落镇南郑姓回族的这一段历史,写出了两万多字的《南华是航海家郑和故里》一文。和金星来到南华后,也惊异于腾冲老乡李根源的这块立石,他任保山市志办主任时主编《保山地区志》《滇西抗日战争史》《高黎贡之子李根源》,他也写了来南华的第三篇文章《李根源留下的悬案》,与我们的主旨不谋而合,但观点立场又有所不同。2016年南华出版《从高原湖走向世界海》一书时,我们也把和金星的这篇文章收录在了这本“郑和与南华”的百年文集里。

在南华,我与和金星见面的机缘不是很多,至今回忆起来屈指可数。因文联每次邀请我参加的文学活动均有博客记录,故十年之后的今天,我还保留着与和金星有关的一些影像,说得清楚和金星在南华的一些故事。

2013年4月22日,楚雄电视台“文化大观”栏目导演施为民来南华补拍《探秘郑和故里》镜头,在鹦鹉山公园龙川轩采访了县委副书记和金星,他讲了李根源在云南讲武堂任监督(校长)时的功绩,培养出了朱德总司令,叶剑英元帅及周保中、卢汉、龙云、范石生等一大批军事人才。这段影像就在《探秘郑和故里》第二集里,至今在中国纪录片网上还能看到。之后的4月24日,南华邀请省作协杨红昆、欧之德、李朝德、胡性能,楚雄文史专家朱明云、孙庆明、许嘉森、饶云华、段海珍等踏堪天申堂秦五尺道,苴力铺杨升庵折柳处,重走老滇缅公路,赏灵官桥“平桥烟柳”,石门山看摩崖石刻,和金星全程参加了我们的采风活动。4月25日,在这次采风调研的基础上,“南华县本土文化研讨会”在南华大酒店召开,我和罗宗贤先向作家们介绍南华的地方历史文化,和金星最后代表南华县委、县政府作总结发言,他首先肯定了这次本土文化研讨会取得的成果,表态为打造“美丽南华”,提高南华文化软实力,县委县政府将会综合分析各方意见后制订我县文化发展战略,全局谋划南华未来的文化发展事业。在座谈会上,和金星还表扬了我和李天永在《龙川江》上的特别策划做得好,说南华是郑和第二故里考证细致,逻辑严谨,就是结论下得硬了点。这样的研究,对推动地方历史文化有价值,也有意义。

南华有一座文化名山,记载在康熙《镇南州志》里,叫见性山,以《世尊经》中一句“世尊六年苦行,夜睹明星而见性”得名,禅味佛理极重。见性山虽是名山,但从未在当地老百姓中叫响过。因年代久远,南华地方文史专家也不知道“见性山”是何山,地在何处。和金星来南华时读到南华文献之祖陈元写的一篇《游见性山记》,就有了“踏雪寻梅”的雅兴,但一直苦苦寻找也不见“见性山”的真容。直到他即将结束两年挂职的前两个月,才在龙川镇大智阁村委会寺脚底村一片荆棘丛生的杂树林里,找到了直往禅师的灵塔——和尚塔,还有一棵建寺时直往禅师栽下的已有三百多年的山茶花。如今,沿着当年见性寺的残垣断壁,龙川镇政府已修筑完善了见性山的基础设施。唯一幸存、曾放置三百多和尚骨灰、有梵汉两种文字的和尚塔已被政府修葺一新。目前,见性山已被列为南华县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经常有远道而来的文人墨客前往游览观光,吟诗作对,抒发情怀。

2013年10月,和金星邀请我和县文联主席李天永陪同来南华的几位作家吃饭,在南华野生菌市场对面的“喜洋洋”餐馆。这是我与和金星第一次面对面交流,握手时惊异于他的十指修长,似女性一样柔软纤细。李天永说和金星这种修长的十指最适合弹钢琴。从高速路收费站处接到作家后,令我十分惊喜:竟然是我省大名鼎鼎的作家汤世杰、陈朝慧、张运贵等人。他们从黑井古镇过来,要到姚安光禄古镇去,最终目的地是永仁方山。我知道汤世杰在帮永仁县写一本书,经常往返于昆明与永仁之间,但我是在和金星的介绍下,才有幸认识云南这三位著名的老作家的,送了拙作《美食如玉》和《一位血癌病患少女的日记》给他们,却少了和金星的,只因他邀约时没向我说明情况,书带少了。

2020年湖北大疫,昭通诗人陈衍强写了一首《仰望天空》的诗,对疫情中的湖北人进行讽刺调侃,身为湖北人的汤世杰看到后非常愤怒,在网上发布了《我的愤怒无可名状——关于陈衍强

和金星来南华两年,支援新农村建设,这方面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和金星被楚雄州党委、州人民政府表彰为2013年度新农村建设工作队优秀总队长。据我所知,和金星在工作之余,不忘地方文化建设,在南华“踏雪寻梅”,寻到了一朵又一朵的“梅花”:段氏土司、知州陈元、梅花老人、南州胜景图,不胜枚举。宣传了南华,为南华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在南华“踏雪寻梅”的过程中,他的身心感受到了一种愉悦。他曾对我说:“踏雪寻梅是一种境界,寻找的过程就是一种享受;寻到梅花不是终极目的,梅花传递的春消息将引领人们走向新的世界。”

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和金星用文字记录下“寻梅”的过程,在行将完成新农村建设任务之时,出版了15万字的南华历史文化随笔《古道西风》一书,序言《古道墨梅春消息》就是和金星的好文友汤世杰写的。我也深受和金星的学识所感动,写了一篇评论:《不负梅花一片心——〈古道西风〉读后》,对他为弘扬南华历史文化所作出的贡献给予客观评价。评论发表在《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南华社科论坛》等报刊上。

我最后一次见到和金星是2014年5月23日,五卷本《南华美》丛书发行座谈会在南华大酒店11楼举行,和金星从昆明赶来南华。这套丛书是2013年和金星挂职南华县委副书记时由省作协与南华作家采风后共同完成的,和金星任丛书编委会副主任。参加座谈会的还有省作协副主席杨红昆、欧之德,老作家张昆华、张永权,《云南日报》“花潮”副刊编辑王宁,省作协秘书长胡性能,《百家》选刊副主编李朝德,作家陈晓兰、杨洋等。在南华城北的两旗海湿地,我与和金星留下了唯一的一张合影,与他谈了我写《古道西风》一书评论的发表情况。当我得知他还没有看到我发表在《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上的评论时,就又回到家豪小区家中找出北京寄来的样报,送给他做个留念。

此后分别的七年间,我与和金星再无缘见面。当我从云南省社科院原副院长杨福泉的微信里得知和金星已经离开了他奋斗的这个世界时,才反复在网络上查找他的信息,可惜与他相关的词条一样都找不到。当到这么大的一个领导,在网络上他好像就没来过这个世界。细读杨福泉的微信,才对和金星的其他情况有些了解。1961年8月生于怒江州贡山,籍贯丽江,云南省作协会员,2020年9月退休。个人著述除在我们南华写的《古道西风》外,还有《浅绛彩瓷壶名家作品欣赏》《金羽诗集》两本出版。金羽应该是和金星的笔名。从中看出,和金星没满六十周岁就提前退休了,是不是当时就生病了?其中一个旁证便是,2019年,我写和金星《古道西风》的评论又在云南省作协主办的《文学界》上发了出来,这篇评论2014年初就投稿编辑部了,一年不用一般就再也不会用了,可时隔五年又被编辑发表出来,我当时就感到非常奇怪。还有就是2020年我在文学群里连续发了写五位作家去世后的悼念文章,他们是彝族作家基默热阔、《金沙江文艺》副主编杨继中、海派作家程乃珊、傣族作家杨志光、本土作家段崇润,想给他们在网络里留下点文字。在大姚县作家群里,和金星专门点赞了我发的文章,并与我打招呼:“显宏好!”令我大吃一惊。只是我一名普普通通的基层医生,不善于迎合领导,当时只回复了一句“和书记也在群里呀!”就此再也无下文。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我只想,在这薄情的世界里,给那些热爱生活的读者,我记忆中的和金星,在网络世界里留下点回忆与念想,别无他求。

   2023年2月1日写于家豪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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