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难料(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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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得追溯到的是九十年代中期的事情了。
福来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外乡人,来到村里上门已经快二十年的光景了。听说,他就要准备举家携带妻子儿女们搬迁到靠近县城的他自己的老家去了。村里的人也是众说纷纭,那可是有原由的事情呀。
这些事情得从源头说起那。
福来根是一位附近邻村收购土特产的小商贩,经常来往县城和各个乡镇搞这种生意大多是一个下到一些村屯里收购那些土特产。有时就到联系户去要货。那年夏天的一天下午,他下村要货,天黑了,他就暂时留住在了一户在山沟里帮他代收购东西的农户家里。
刚刚睡下不久,,就有人大力地敲着大门要马上开门,主人家刚一开门,昏暗的大门外就立即冲进了两三个蒙面的人。
有个人就用一把尖刀抵住了主人家的胸口说:“把那位收购老板给你的钱交给我们。”
主人家颤颤惊惊地说道:“钱都用来收货完了,哪里还有哪。”
这时,主人家的女儿秀听到了叫声也赶紧起床来看个究竟,刚一出到小门口,还没有转过神来,每等她张口说话另一个蒙面人就一把将她很很地抓了过来,也用刀抵住她的脖子不许说话。屋里的气氛凝重起来了。
福来根听到有些情况不妙,赶紧起来,就从床头那里抄起了一根扁担,走出房门来,拉亮了电灯,对着那几个蒙面人说道:“快把他们放了,这里没有什么钱可要的。”
那个为首的蒙面人就二话没说,就握着尖刀立即向福来根冲了过来,福来根也不示弱,挥舞着那根扁担,和来人对打起来,打了几招,蒙面人见到不是对手了,就一声呼叫,很很地瞪着大眼看着福来根说道:“他妈的,你这个多管闲事的人,坏了我们的事情。走着瞧吧。”便一溜烟地象一群狐狸似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呸,这帮人真的无法无天那,居然还敢冲进家里来抢劫。”福来根很恼火地说道。又问“他们还会来吗?”
“如果没有人在的话,他们还会来的。”主人家就请求地说,“你就别走了吧?我们家离村里又远呀,福老板。”主人家的女儿秀也在一旁含着眼泪轻轻地扯住了福来根的衣袖……这位刚刚失去老婆不久的小商贩,想了想一会儿,默默地点了点头,就这样心软了下来。于是,他就成了这个村收购老关系户的上门女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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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福来根就这样一门心愿地成了这个村的一员,也就安下心来操持这个家了。
然而,这些年来,村里的一些人的白眼和刁难,做出了一些烦心的事情来。
福来根来到村里上门以后,却恼怒了另外一个人,他就是这个村里的新当选的副村长王阿虎。这个阿虎在福来根没有进入阿秀的家门之前早就已经看中了比较秀丽丰韵的阿秀,想娶她为妻,多次上门求过婚,但多次被女方的父亲拒绝和不答应,阿秀也不大喜欢阿虎这个人,原因是不敢高攀,加上阿虎就是经常仗着他的老头是一个刚刚退居而线的村党支书而靠拉拢大家的选票才当上这个村的副村长的,由于村长的选票不够数,只好他的父亲暂时先代理村长,大小事务谁说算就很非常清楚了。手段不够光明磊落很是私心。据说,阿虎在没有参选村长之前,还是一个村里面曾经的少爷混世人物呢。不知怎的他阴差阳错地当里2年的兵,退伍回来以后当过民兵营长。回到村里就有人介绍他入党,也是刚刚不久的事情。他对比较标志的女人很特别的眼热,热得他全身难受。这回快要到手的一块肥肉又被人抢走了,他怄气得直咬得牙齿“卡咔”的响,“我就不信,我要想办法把他撵走。”
有一回,正赶上在田棚的里守西瓜的福来根到集市上去要一些化肥和农药时,只有阿秀在田棚里守看,阿虎也正好路过福来根的西瓜地,只见一个阿秀在田棚里面坐着,他就嬉皮笑脸地串进棚里跟阿秀搭讪,说话时和平时的不一样,也很不老实,没说几句话就用一手拍了拍了阿秀的屁股,一手张开套在女人的胸脯上,就被阿秀把他的手一一地拍开,转身站了起来很生气地说道:“阿虎,你放老实一点嘛。”
阿虎认为女人口硬心软的,就得寸进尺,也站了起来就一把将阿秀的手拉了过来想抱住她。
阿秀更加的恼火,转身扬起手用力给阿虎摔了一记很重的巴掌说:“呸,看你一村之长,就这么很不正经的想耍流氓呀,太不象话了。”
阿虎不由一怔,用手摸了摸那火辣辣的脸庞,什么话也不说就转身走出了田棚。
到了晚上,阿秀回家去吃夜饭时,西瓜地的田棚就莫名其妙地着了火,仅十多分钟的光景就被烧得一干二净。西瓜地也被踩坏了一大半。
福来根和阿秀望着满地狼籍的西瓜地和棚地的一片乌黑的废墟与灰尘,心里很不是滋味,早就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只好长长地叹着气。
不管怎样的惨遭破坏,那年夏,福来根的西瓜地却长得特别的好,还是买得了2000多块钱,使得村里的一些人们瞪大了眼。不知是谁把这事情告诉给乡里的个别领导,领导认为是一个种养的好样板,就决定要专程到福来根的家里去了解种植的情况呢,副村长阿虎感到很难为情,不得不带着领导一起来到了福来根的家门口,只得自个儿让乡领导进屋去和福来根了解情况罢了。
他就转到一边去看看女人阿秀喂猪,借此想和女人谈上几句话,还想再占个便宜,女人一见到他的到来,就立即把猪食料一倒进猪槽里去,转身就进到屋里去了,一点也不理睬他,阿虎感到莫大的难受,只好把气埋在心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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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不久,福来根又和自己的女人一起在自家的那块十多亩的山地上请来了几个工一道挖一百多个坑,全都种上了从外地引进的新果树品种——嫁接芒果树苗,长势不错,很是惹人眼目。
但是,就在刚下种的时候的第二天下午,阿虎就来到了果地上走走,转了一圈,看福来根种植果树苗,“福来根呀,这些果树苗一蔸多少钱呀?”
“三块五。”
“多少年才能结果呢?”
“两年。”
“那每蔸果树要收多少果,每斤买多少钱呀?”福来根也不加思索地回答,“一棵可能有三十到五十斤以上,多的可以七八十斤哪,市场价每斤一元左右,来到果地要的不少于五毛钱。”
“哎呀,那你的这一片果树就收入可不少啦,一年就在几万元哪。”
“这个数当然我比你还清楚,不必劳驾村长大人算了。”阿秀也在一旁叫男人不要太多嘴了。
第四天早上,福来根夫妇一到果地上一看,“啊。”的瞪大了眼睛,刚刚种完的果树苗就被拔掉了一大半。他就把这事报告给阿虎村长,阿虎只是淡淡的说了:“唉,我不是告诉了你吗,这些年呀小偷小摸的多得很,谁又怎么能管得住那么多哪。这样吧就麻烦你到乡派出所去报告一下,让他们查一查。”
“……哎……”没法子,福来根明明知道这是推委责任。只好又多花一笔冤枉钱再买回一批果苗来补种罢了。然后,福来根不得不在果地头上搭起了一间棚子天天看守所种下的果树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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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三年之后,福来根的果园里一片花果飘香,一派丰收的景象,另人心情舒畅。
就在这个时候,村长阿虎便转到了福来根的果园里来,站在工棚面前,对着福来根说道:“福老板呀,这片果园生产队就要收回重新安排哪。”
“原来不是我岳父家所分得的自留山的吗?怎么又变卦了。”
“你们又什么依据呀?”这句话阿虎是明知故问的,村长是知道这些情况的,在前几年的一场火灾中,福来根的岳父的家一下子全都被火烧光了,一切都不剩。当时的各种地契合同等等,全都呜呼完了。这事一直到了今天这个副村长又重新说没有手续了,要另行安排?这,不就是明明想要霸占这片果园吗。阿虎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机哪。就是因为此事,福来根又多次找到乡村领导反映要求重新写好合同。但由于分管这方面的乡工作人员与领导都与阿虎村长有亲戚关系,而且他们早已经通融在先,所以经过一番的所谓调解安排。福来根的家才分得三分之一,大部分划分由村里来管理使用。其实,这就是由阿虎来占有这片大部分的果园了。福来根是很不服气的,想把这事告到法院去,在家里,女人就对他说:“我们又没有势力,何必去跟他们争这么多呀。那片果园就等于我们送给村里就是了。”这事就这样搁了下来。可是,福来根心里却在说:“到时候我要跟你阿虎算总帐的。”
一切都是为了发展生产的。接下来,福来根就看准了村里的一片早已丢荒了十几年的荒地黄泥坡。他就亲自跑到县城里联系引进了一位同乡老板,准备一道合股开办一座砖厂,乡里的领导又大力的支持,村里的阿虎副村长不得不口头也表示同意给予开办,也在报告上签了意见盖了章。经过一番的艰苦努力的筹建,砖厂建成了。
生产出来的砖头很有销路,效益不错。副村长阿虎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就来到砖厂对福来根说道:“福老板呀,这个砖厂也有我的一个股份才行哪。”
“你说什么?村长?你根本还没有入股呀?”
“哎,谁说我没有入股的,我第一个答应同意把这片土地划给你们办砖厂,那我就有一股了嘛。”
“你,真是岂有此理。”
“反正到了年底我可要一起和你们分红的,你可不能把我的那一份给忘掉哪。”这,不就是明抢的吗?这种村干部也真是太不讲事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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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就这样,福来根越想越气,觉得这些年来,村里的所有事情和所发生的一切,都和村长阿虎有关,感觉好象有一根线条连在一起似的。自从娶了阿秀以来,好多事情都很不顺利,不是这个就是那个的,弄得心情很烦。
许多奇怪的事情常常不断地出现,特别是村长的每一次出现都感到好象是和自己过意不去。都找些岔子来为难他一样。真是人生地不熟办事不容易哪,加上自己又不是这个村里的人,所以……福来根不愿再望下想了。
回到家里,只好对女人说道:“阿秀啊,我,我真的不想在这个村里住了,想搬回我的老家那边去,你看?”女人听后也在默默地想前思后,确实这些年来所出现的事情真是令人难以接受那。
加上前几天岳父也因为村里的几个人来闹事气得病倒了,现在还在医院里住院呢……想到这里,她也没有什么再多说的了,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跟随福来根搬回他的老家那边去住。
“那老爸他会同意吗?”女人又担心地问道。
“我想,老爸是没有意见的。”
“那,我们就等他老出院以后就搬动吧,这几天我们就先准备准备,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好。”
几天以后,村里的老旺叔就对我悄悄地说——也许是人的良心发现吧,就是大前天,我就看见村里的副村长阿虎和他的老父亲两人亲自上门找到了福来根的家人们一起询问有关事情他们要搬家的事来哪……。
确实啊,在这么一个千变万化的大千世界里,每一个人心真的难料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