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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阳湖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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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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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唤不醒的梦

——胡杨《形而上雪》序

詹晓华

小时候,我家有很多的小人书抽屉、书柜、床头、桌椅上,随意堆放,到处都是,怕有几百本吧,都是哥哥姐姐买的,他们一有零花钱就拿去买小人书看,一本没看过的小人书总是远远胜于美食的诱惑,甚至比吃饭重要,小小年纪的他们那如饥似渴的眼神是多么动人。

方的天气潮湿,出太阳时,我们偶尔会一摞一摞地抱到门口太阳底下晾晒。左右邻舍的孩子常喜欢溜到我家来看小人书,或坐凳子上、或蹲门槛上、或者干脆席地而坐,低着头,东一个西一个地沉浸在各自手中的连环画的故事中,那么聚精会神,有的在回家时还不忘跟我们兄弟姐妹借些回去看。

除了神笔马良,还有一本飞马的故事,我特别珍爱。故事中,主人只要有一个念头,或者轻喊一声,那匹飞马就会来到他跟前,带他到想去的地方,实现他的愿望。

在一个缺少玩具的童年,小人书向我打开了一扇扇窗户,让我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审美世界,而所有的故事里,善良的人们往往都有美好的结局。

后来,那些小人书一部分被伙伴们借去赖着没还回来,有的晾晒在门口,被人顺手牵羊地拿回家了。剩下的部分,随着时代的变迁、各种出版物的增多,它的功能以及吸引力减小,渐渐地被淹没在浩瀚的书海,再后来,我家的小人书都不见了。不过也没有太大的遗憾,似乎只有它们消失了,我们才能真正地长大了。

我经常去书店蹭书看,那时书是放在柜台里面的,不让人进,得请店员拿。我就那么站在她们眼皮底下,匆匆地看上几页,便须奉还。结婚前我把家里的书装了两大袋拿进了新房。书很沉很沉,看上去倒像是提着两袋金砖。

上初中时,书籍真正全面放开了。像一只万花筒,纷至沓来,让人应接不暇。一会儿是琼瑶的《窗外》《在水一方》,一会儿是加缪的《鼠疫》、卡夫卡的《城堡》、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一会儿是金庸的《白发魔女传》、莱蒙托夫的《当代英雄》;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哈代的《德伯家的苔丝》;还有普希金、波德莱尔、萨特、叔本华……如此多的经典名著,足以让一颗少女之心重度发狂。

抄舒婷、北岛;抄马拉美、里尔克,等等。写诗写日记,长长短短,用各种大小规格的本子。

后来,在某一个冬天的傍晚,我几乎把所有抄的写的都烧毁了。有时,想来不免有些失落,好像将过去也一并烧毁了。不过我又怀疑,那些焚烧之后的纸张,真的就化作粉末随风而逝了吗?没准它们还会在哪里等着我、与我再度相遇呢。

小时候,我的性格是比较刚烈的,不习惯于隐忍。

父亲被戴上了“帽子”后,一家大小便被下放到农村。或许是因为环境的逼迫,年幼的我变得十分的刚烈。小伙伴若是欺负我或弟弟,懵懂的我便立马冲上去同他们展开厮打,哪怕他们人多、年龄比我大,和男孩子打架是常有的事。至今,我手上还有当年四面征战时留下的印记。

记忆最深的是,那时,半夜醒来,我总会看见妈妈披着衣服坐在床头,写申诉材料。写了一份又一份。她还要抽空去县城,将材料一份一份地递上去。往往石沉大海。妈妈特别辛苦、无助,每晚妈妈只靠着床头睡很短的觉。

我不知道,那段岁月让我学会了什么。

长大后,渐渐没有了刚烈,苦难让我更加善良和宽容。

有一年三月,我去庐山垄——桃花源玩,在路边的花丛中,发现一只色彩绚烂的蝴蝶,漂亮极了。我两手悄悄掩去,它却像一道彩光倏地飞走了。我一路追逐,它时飞时落,不料飞入一棵千年樟树中,停落在一个岔口上。我爬上去,就在快要够着它的一瞬,脚尖向下急遽滑落,蝴蝶转眼不见了。

这似乎是一个梦,具有某种隐喻。然而我不知道,它是否真的是一个梦,因为那时我早已过了追逐蝴蝶的年龄,不应该再有少女的好奇和冲动;然而,我摔伤的腰部的确时常隐隐作痛,并且每每忆起,仍有羞赧之情伴随而来。我想,既然庄周梦蝶肯定不在年少,那么,我梦逐蝴蝶,也就不算是稚气了。至少,我还有梦。

如今,我常梦见我妈。醒来时,我多么希望像小时候那样,能看见妈妈深夜还在写无用的材料,没完没了地写。可是,妈妈已经不在了,她走了,连同她的病痛。

再也听不见妈妈的呻吟和唠叨;再也看不到窗外晾晒着的她的衣服。我的有洁癖的母亲,如今再也没有什么能沾染和伤害到她了,老天将她藏匿在地下,已安全地与尘世隔断,但留给我无尽的思念和不舍。

爱情,一直是我一个唤不醒的梦,那是因为我自己压根儿就不肯醒来。关于爱情,我只能说这么多,因为这基本上是一本爱情诗集,它会把我想说而未说的都告诉您。

有时候觉得,太过追求精神的爱与完美,会造成一种折磨和对气质的伤害。

崇尚艺术和对本体精神的追求,以内在的精神力量驱动自身的圆满性,借以与诗歌的对话,同生命、同世界、同自然不断达成和解,这是我之愿望所在。

诗歌,一直是我执着的梦想,犹如致敬生命。我不停地写诗,以至于总是忘记抬头看天。我坚信,诗歌会让人的精神获得更多的情趣和美好,同时它带给我慰藉和向往。

三毛是对我影响较大的作家之一,初中的时候遇到她的《撒哈拉沙漠》,从那个时候起,沙漠便成了我心中的一个梦。

今年秋天,我去了新疆,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并在沙漠腹地留宿了一晚。在轮台看到了渴望已久的胡杨林。尽管胡杨的枝叶尚未变黄,但足以让我震撼。这是一种以沙漠为土壤的植物,它接纳自己所遇见的一切,不管是干燥的风沙,还是凌厉的寒冷,概不逃避,并与之厮守终身。

出版这本诗集,是对自己的一个回望,更是给我一生追梦诗歌的一个交待。

借此机会,感谢生命中给我带来幸福和快乐的亲情、友情和爱情!感恩已来和未来的一切,感恩关心爱护我的人,甚至伤害过我的人。

时光易逝,生命终将归于沉寂。希望这本爱情诗集的出版,能带给我平静、平安,以及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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