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街歪事（中篇小说）

桃花街歪事（中篇小说）

●谢文峰

一

桃花街是靖阳市桃花矿山上一条不大不小的街道。说是桃花街，其实连一株桃树都没有，街道两边倒是有几株歪脖子树。它们弯着腰，稀稀拉拉地站在街道两边，像一个个无精打采的乞丐，在阳光下显得疲惫不堪。但街道上人群穿梭，大姑娘小媳妇成群扎堆窃窃私语。那些小百货摊、小吃摊、以及各种蔬菜、水果摊传来了吆喝声，这声音如浪子一般，一层一层地开去，像是有人在用手推着音浪。在桃花街的店子里面，品茶的、打牌的、吃饭猜拳的热闹非凡，酒足饭饱之后，进入按摩、桑拿、洗脚等环节，店子的生意便如日中天，满堂彩头。这些来玩耍的，大都是桃花矿山的小煤窑职工，他们每逢“一”的日子，比如一日、十一日、二十一日、或者月大的时候有三十一日，便到桃花街来玩，并且一玩就是一天，像过年一样，要太阳落山了，他们才各自回去。于是，这条桃花街便成了这个矿山上最热闹的一条街道了。

关于桃花街，相传一位秀才上京赶考，怕考不中，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此矿山。夜晚，秀才困了，又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梦里飘来一位面如桃花的女子，用盘子端来两个硕大的桃子，鲜艳得很。女子一见钟情看上秀才长得帅，便挑逗着说：“秀才先生，请吃仙桃。”秀才不敢相信，便用手挡住盘子。女子见秀才推诿，细声细语地说：“秀才先生，你吃了我的仙桃，我保你中状元。”女子的声音叮叮咚咚，蜜一样甜。女子边说边拉着秀才的手一起入寝休息。秀才被情感的氛围包围着，陷入了爱的深渊。他津津有味地吃着女子的桃子，吃着吃着，两个桃子就突然变成了女子的奶子了。秀才心想：这是那辈子修来的福份，竟然撞上桃花运了。秀才想着想着，心里就兴奋起来，这一兴奋，竟然惊醒了桃花美梦。醒来后，秀才喜笑颜开收拾东西，赴京赶考果中状元。秀才为了感谢这位桃花女子，中了状元后就差人修缮了此条街道，并且命名：桃花街。再后来，这个故事就长了手脚，家喻户晓了，且传得有鼻子有眼了。传着传着，大伙都想入非非了，都想学着秀才的样子到桃花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桃花仙女，能不能交上桃花运。大伙的心里似乎都做着桃花美梦。

那时，农村的农忙忙完之后，一个个有劳动力的青壮年便出来打工，听到桃花矿山传说着仙女的故事后，大伙都愿意到桃花矿山去干活挣钱，一批一批的，他们打着背包，简单的背包里面只是一些换洗的衣服而已。一缕缕阳光落到他们黑黝黝的脸上、身上，才感觉到那张脸是经过岁月的风刀雕刻而成。从他们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里透着憨厚和淳朴，透着勤劳和勇敢。其实，他们主要从事小煤窑的开采工作，干这项工作，仅凭有劳力就行，虽十分危险但很挣钱，一年下来，能挣十几万，可以帮助家里添补生活费用，心里自然高兴着呢？

牛二狗的父亲牛建业就是跟着打工队伍一起赶来的！

当初，牛建业从偏僻的老家东阳村来小煤矿工作的。那是一个穷山村，山高林密，又不通公路，靠人工运送点山里的货物，换几个零碎钱，每年收入只有千把块钱。牛建业来桃花矿山，心里自然乐眯眯的，听其它干活的职工说，一个月下来，都能挣村里全年的两倍那么多。牛建业越想越兴奋起来，可是，在矿井里，牛建业来回走路都躬着背、弯着腰，更不说采煤，还要把煤用手推车推出来了，那是个相当困难的活儿。小煤窑的矿井矮小、狭窄，牛建业个头大，人又敦实，干起活儿来，实在憋气得很。几天下来，牛建业用锹挖煤和来回运煤，手脚和身体不是碰到煤邦就是刮在木柱上，煤车推得像龙摆尾一样，将煤炭甩出车外，一溜烟地弄得满巷道乌烟瘴气，整得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有的还带着血丝。牛建业受不了，决定改行另起炉灶。正巧，当时桃花街正在“棚户区改造”。牛建业赶上了棚户区改造的好政策，于是又改行到建筑工地去上班了。牛建业聪明能干，经过多年打拼，已有不少积蓄，在桃花街上建起了一幢七层高的楼房，专门出租，为做生意的提供房源，半条街都属他房产最多。大伙称他：牛半街。单是出租的门面就有近百个，每年房租收入几百万，人又称：牛百万。让街坊邻居好生羡慕，都竖起大拇指说：“牛建业，真牛！”

                             二

在桃花街上，来往的人很多，市场便热闹了起来，远远望去，人群如搬迁的蚂蚁一样密织。街道两边的店子里，有的经营矿山器材，有的开设卡拉OK，有的洗脚按摩，有的宾馆住宿,有的喝茶打牌…… 好不热闹。在桃花街两边店子的底层，大多是卖矿山器材的小老板。他们为矿山小煤窑提供锹、镐、电线、铁丝、铁道等工具，每缝一的日子，便十分地忙，倘若一闲下来，便用两把椅子对放在一起，背靠在上面，便沉沉地睡去，偶尔也有传出打鼾的声音。他们的房子店面是租赁来的，那些租房的老板就坐收房租费了。

说起桃花运，大多是指男人梦寐以求的事。可在桃花矿山打工的有一个叫单菊花的女人，她就是不信，偏要到桃花街来寻找发财的机会！看看能不能交上桃花运。单菊花来到桃花街，租下了牛建业的房子，开了一家理发的店子，每缝“一”的日子，小煤窑职工放假，就到桃花街来玩耍。

由于街面人多，事情也多，许许多多是是非非的事情，像竹笋一样冒出芽来，就出现了“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的现象，就有打架斗殴、骂爹骂娘、操十八辈祖宗的现象发生。

由于牛建业与单菊花有房租业务的往来，不知不觉两人竟然好上了。后来，还偷偷地生下个“支帐篷”的娃儿，小名俗称牛二狗。

牛二狗小的时候，经常与小朋友在街道的歪脖子树上上窜下跳的，很开心很调皮。有时将脖子歪了起来，像歪脖子树一样，逗得店子的人们哈哈大笑。每次单菊花见了就骂道：“你个二狗子，还不回家写作业，老娘一会用树条子来‘请你’（指挨打）。”牛二狗就会低着头乖乖地回家了。牛二狗名叫牛来志，在桃花街上，有人叫他牛来志的时候，故意把名字叫成了牛赖子，牛二狗气得没有办法，只是用脚使劲地踹着歪脖子树，嘴里骂道：“他奶奶的，他奶奶的……”由于牛二狗的父亲“走”的早，单菊花便时常以不在家的理由唐突牛二狗。牛二狗每次跟单菊花提起他爸去哪儿了？问他的爸爸是谁的时候。单菊花总是说：“你爸到建筑工地施工去了。”牛二狗始终不相信，每次问单菊花的时候，单菊花都是这么说的。

牛二狗在学校读书报名时，都没有个确切的身份，派出所户籍薄上都没有他的名字。大伙都说他是个“黑人、野种”，同学们都欺负他，说：“牛赖子，你这个龟儿子，你妈是个婊子，偷了野汉子，生下你这个野种，你还赖着不走了。”

“我爸是建筑老板，我是有爸的，不是野种。”牛二狗辩解道。

“那你爸怎么不来接你？”

“他工作忙，没有时间！”

“放你妈的屁！你就是个野种！打他……”

同学们一哄而上，几个围在一起，将牛二狗挤在中间，牛二狗动弹不得。于是，大小的拳头如雨点一般，就落在了牛二狗的身上了。牛二狗委屈极了，哭着跑回家，单菊花问他：“怎么回事？”牛二狗就是不说，他也不好意思问自己的妈这种事的。

单菊花气急了眼，找来一根树条子，眼看树条子就要落在牛二狗身上了。这时，牛二狗大叫了起来，说：“同学们在学校里打我。”

“为什么打你？”

“他们说，我是个野种，没有爸爸，我和他们理论，他们就打我。”牛二狗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单菊花举起树条子的手，在半空中划了一条弧线，最后定格在空中了，她傻傻地望着牛二狗，没有发出一声声音，好像时光在这里凝固一般。好半天，单菊花一下子抱起牛二狗“哇哇”地哭个不停……

打那以后，牛二狗思想上背了包袱，也不好好读书，成天就与街面上混混儿们一起，泡在小吃店里吃吃喝喝的，有时嘴上还叼着烟，云山雾罩过着自在悠闲的日子，经常喝醉了在街道上指桑骂槐、打架斗殴，严重扰乱了社会治安，弄得单菊花只有赔钱消灾了。

                            三

牛二狗的父亲牛建业，在建筑上能吃苦耐劳，的确有一套管理办法，在工地上干久了，也积累了不少经验，自己单干，也承包了工程，手底下还有四五百人的建筑队伍呢。那会儿，桃花矿山要棚户区改造，将街道两边的“干打垒、牛毛毡”房屋拆除，进行新的房产建设。当时，政府给政策，要打造“桃花一条街”形象工程，急需修建街道两边的楼房。牛建业抓住了改革的机遇，瞅准了这个发财的机会，准备破土动工在桃花街上修建楼房。牛建业开始挖掘基础、买砖、买水泥、买钢筋。牛建业忙得不亦乐乎，不久，桃花街上建起了一幢七层高，占地面积1000余平方米的楼房。牛建业乐在心里、喜在眉梢，心里想着：还是党的政策好！这下可以出租了，每月坐收房租就是了。

新房建好了，街道上做生意的人很多，有的就选中了牛建业的房子租了下来。在众多的租房者中，单菊花就是其中的一个。单菊花租了房屋，就开了一家理发、美容和按摩的店子。单菊花的手艺好，把女人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开始的时候还做着正经生意，后来就变成伺候男人、陪男人睡觉的活儿了。牛建业风流倜傥，又因自己老婆不在身边，想亲热一下都亲热不成。他见单菊花店子里的美女多了起来，就时不时地光顾着单菊花的店子。单菊花招揽客人有一套，用食指弯成一个勾，挨着眼睛的脸庞下面一勾一勾的，就引来了客人。那些来玩耍的，有时在店子里，摆龙门阵一样讲一些男欢女爱的故事和笑话。

在牛建业的心里，单菊花风韵犹存，那股风骚劲儿如同一团火，在胸中燃烧。他朝思暮想、坐卧不安，满脑子都是单菊花的身影。那甜死个人的笑容，那妩媚性感的身材，特别是那涂满红唇的口中一个劲地喊：“牛哥、牛哥”的，那声音像灌了蜜似的，让牛建业整夜整夜睡不着。

那天，天空下着蒙蒙小雨，牛建业来到了单菊花的店子前。单菊花见牛建业到来，热情地招呼着：“牛哥，进来坐嘛进来坐。”一边说着一边将牛建业连拉带拽地拖了过去。牛建业闻着单菊花身上的香水味，不禁心旷神怡。他躺在按摩床上，微微闭着眼，单菊花那温柔的身子就贴了上去，只感觉两个奶子抵在胸前，肉麻麻、痒酥酥的。牛建业不时还发出哼哼的声音，陶醉在温馨而浪漫的氛围里，心里的潮水在澎湃地起伏着。牛建业感受到了一股热流从心里流出，快要爆发了，一下子把单菊花揽在胸前，紧紧地抱在怀里。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透过窗帘望去，雨噼里啪啦地打在了窗台上。外边虽然凉爽，但屋里的故事就升温了，在别人眼里，孤男寡女在一起，无疑是干柴烈火，牛建业与单菊花两堆干柴，在按摩室里熊熊地燃烧着，于是就有了按摩女老板与房东偷情的故事。这回单菊花是真的动了真情，喜欢上牛建业了，在那激情的空间中任凭牛建业摆布。

这样一来，牛建业每天都沉浸在幸福愉快的生活中。可是，好景不长，牛建业是有老婆的，他老婆小芳打来电话说，她最近要来桃花街看看。小芳只知道牛建业在桃花矿山承包了建筑工地，压根就不知道牛建业在桃花街还修建了一幢楼。小芳要来桃花街，只要一来，什么事情全都暴露了吗？牛建业又陷入了沉思和痛苦之中，小芳贤惠温婉、知书达理，对牛建业体贴关怀，女儿乖巧懂事、聪明漂亮…… 牛建业想着，又感到了家庭的温暖。牛建业常常陷入了这种矛盾和纠集之中，一边是小芳的温柔体贴，一边是单菊花的娇艳妩媚。牛建业每每与单菊花交往过后，又感到提心吊胆，又怕事情败露，随时感觉小芳就在他身边。牛建业想着，如坐针毡、左右为难了。

其实，单菊花讨好牛建业是看中他在桃花街上有这么多的房产，想让他减些房租什么的。没想到，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竟然发展成了恋人关系，而且越陷越深，不能自拔。每每早晨起床和晚上睡觉，两人都要用手机发一些暧昧的短信，亲爱的，你起床了吗？睡觉了吗？在干什么呀？想没想我呀？等等酸溜溜的语言，让人把大牙都要酸掉似的。

从那一天起，单菊花和牛建业彻底陷入了情感的漩涡，两人像膏药一样，几乎天天黏在一起。有时，牛建业与单菊花一阵激情之后，又感觉到她是他生活中的一个麻烦、一个包袱、一个让自己家庭破灭的导火索。由于牛建业的老婆小芳要来桃花矿山，这段时间，他不想再与单菊花交往了，可是又甩不开、丢不掉，怕小芳一来，看出他在外面有女人而伤心，他不想失去自己的老婆和女儿，他在她们的心中是一个非常好的父亲，他不想家庭分散，不想让老婆和女儿瞧不起自己。

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单菊花和牛建业天天黏在一块，已经怀上了牛建业的宝贝了…… 牛建业知道后，叫单菊花把孩子打掉，然后再给她一笔钱，让她远走高飞，这样就没有人破坏她们的家庭了。可单菊花也想拿到一笔钱，远走高飞，但她在孕检的时候，医生告诉她，你怀的这个孩子，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如果打掉的话，以后可能没有生孕了。单菊花这才死活不依，偏要生下孩子。这下惹怒了牛建业，他冲进单菊花的店子，气势汹汹地叫单菊花滚出去，不许在这儿开店了。边说边把单菊花店子里的化妆用具、用品之类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扔了出去，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围观的人多了起来，都在看牛建业的笑话。单菊花站在店子里，没有吱声，也没有去理会，好像跟个没事人一样，任凭牛建业在屋里发疯。牛建业折腾累了，就坐在店子门口喘着粗气。单菊花走过去拉了牛建业一把，示意叫他起来。单菊花说：“牛哥，我不会破坏你们的家庭的，你不要撵我走……”单菊花眼睛里闪着泪花：“只要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做你的情人好不好？”说完含着泪花跑进里屋去了。

四

牛建业的老婆小芳要来桃花矿山的事，被牛建业挡了回去，他说他在桃花矿山的建筑工程快完活了，又承包了B市的一个建筑工程，这几天就要迁入B市了，叫她先暂时不要来，在搬迁的时候没有人照顾她，小芳自然很听话，很快就应下了，她从来就是听牛建业的，她在他的面前温顺乖巧得像一只绵羊，从来没有反对过他的意见，这是牛建业最高兴和最满意的。

由于牛建业的生意越做越大，承包了B市的建筑工程。但在桃花街上的房租之事就无人打理了，牛建业就把收房租的事交给了单菊花，毕竟，她还怀着自己的亲骨肉呢？他想起单菊花那苦苦的哀求，想着单菊花那伤心的样子，心里突然对单菊花产生了同情，产生了爱慕。

牛建业临走的时候，单菊花大摆宴席，请了好多朋友吃饭、卡拉OK，一直闹到深夜。最后，单菊花送牛建业回家，还与单菊花“恩爱”了一把。牛建业家里有老婆、外边有“小三”，在外人看来，都不知道牛建业在老家娶了老婆的事情，都感觉牛建业和单菊花才是最般配的一对。可现实生活中，牛建业才是地地道道的陈世美。单菊花又心甘情愿地当“小三”，唉—— 这世道真的是变了哟。

在B市建筑的工地上，一派繁忙的景象，搅拌机正转动着肥胖的身躯，突突突地吐出搅拌好的混泥土。航吊伸出巨大的手臂轻松地抓起混泥土、钢筋向楼层运送，每一灌水泥起吊上来，工人们都认真浇筑楼柱，振动棒在水泥里像一个调皮的孩子，翻来覆去地压实了楼柱，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在紧张和忙碌中进行着。牛建业头顶炎炎烈日，站在架管上指挥着浇筑的工程……

或到岁头年尾、或到节日假期，牛建业有时回老家小芳处探亲，有时又到桃花街单菊花那儿潇洒，形成了老婆、情人和工地之间三点运转的局面。在单菊花生小孩时，牛建业回来了。单菊花躺在医院的床上，喜笑颜开地望着牛建业说：“给孩子取个名字吧。”牛建业抓了抓脑壳，沉思片刻说：“就叫牛来志吧，意思是将来好继承自己的志向。”单菊花说：“好、好！这名字好！等将来修高楼、盖大厦……”单菊花看着牛建业又黑又消瘦的身影，忍不住地说：“累了就休息，注意身体呀！”牛建业抱起孩子，高兴地说：“儿子，等长大了老爸教你修高楼、挣大钱……”说着亲了一下牛来志，可能是胡子扎到了，娃儿“哇哇”地哭了起来。单菊花便坐起，伸手去抱那孩子：“来！儿子，到妈妈这儿来。”牛建业便把孩子交给了单菊花，说：“我工地上还忙得很，要回工地去。等我把房子修好了再回来看你们。”分别时，牛建业与单菊花情依依，意切切。牛建业说：“我会回来的，你等着我，好好把娃儿带大哟。”说完转身出了门，一溜烟消失在门外的阳光里了。

可是，这一等就是一辈子，牛建业再也回不来了……

那晚，单菊花眼皮跳得厉害，一个劲地像抽筋似的，据老人讲，要贴一张小红纸在眼皮上，眼皮就不会跳了，可单菊花贴了好几张，眼皮还是跳得厉害，单菊花没有办法，就烧香求菩萨保佑…… 那晚，狂风暴雨，大地风尘吸张，天空吞云吐雾，道道闪电如盘古王开天辟地，大地在风中摇曳着,雨水瓢泼一般…… 牛建业担心工地上会受灾，便去建筑工地查看，不料，被风吹倒了架管，一下子坍塌了下来，正好打在了牛建业身体上，第二天工人们出工后才发现了牛建业的，那身体都已快僵硬了。消息传到了单菊花耳朵里，单菊花哭了，急忙收拾东西赶去了B市建筑工地，赶到工地时，单菊花见到了小芳和她的女儿。因小芳伤心过度，没有在乎单菊花的存在。单菊花送了一些钱给小芳，头也没回就走了。单菊花在心里头说：“牛建业呀，你说话不算数，说好要回来的，你怎么这样就走了，孩子还很小，叫我们咋过呀？”。随后，眼睛里挤满了泪水，肚子里的委屈无处申诉，只有往肚里咽了。

五

牛建业“走”后，桃花街上房租店面的租金就由单菊花一直在打理。单菊花意外地得到了这幢楼，心里自然高兴，可有时想着牛建业的好时，心里又很伤心。自从单菊花有了牛来志时，就再没有干她的理发按摩的活儿了。她不能让孩子知道自己是做过什么的。单菊花顺理成章成了这幢楼的老板娘了，她坐收店面的租金，支撑她和孩子的生活是绰绰有余的。每年收完房租，单菊花心里都感觉到空唠唠的，她觉得自己就只剩下钱了。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好好地把儿子养大成人、成家立业。牛建业的那句话时常在她脑海里响起：我会回来的，你等着我，好好把娃儿带大哟！单菊花每每想到这儿，都是眼泪花花的。

由于牛来志是个“独苗”，又是个带“把”的，单菊花很是迁就和放纵牛来志，这样就把牛来志给惯坏了。小时候，牛来志时常爬到门前的那棵歪脖子树上去玩耍。由于牛来志很调皮，租房的老板们便给他取了个绰号叫：牛二狗。那会好多电视频道正在放抗日电视剧《小兵张嘎》，牛来志就学了电视剧里汉奸的样子悄悄地进到店来，用大姆指和食指叉开，比成手枪的样子，举着手对准店里人喊道：“不许动！”然后嘴里就传出“叭叭叭”的枪声。所以，这“二狗子”绰号就落到了牛来志的头上了。房租们说，这是最恰如其分、名符其实的了。有时牛二狗路过别人的店面时，总要用手去敲或者推几下别人店里的东西。单菊花用手拉着牛二狗时，他都要用脚去踢上几脚。只听得店里的坛坛罐罐或者铁铁块块发出碰撞的声音时，他才笑哈哈地离开。远远地，大伙儿一见牛二狗来了，便提高嗓门儿大声喊道：“二狗子来啦，‘鬼子’扫荡了。牛二狗听后，一边冲了过来，一边“哈哈哈”地笑弯了腰，不时还手舞足蹈地做着鬼脸，天真与调皮的样子，成了店面老板嘴里的笑料。

随着时间的推移，牛二狗开始上小学了，经常在单菊花那里骗钱，说：“学校要交学习资料的费用，要交补课费用，要交出去野炊的费用等。”单菊花就一五一十地把钱交给了牛二狗，每次骗完钱后，牛二狗都与他的那些狐朋狗党在桃花街上挥霍一空。在学校里，牛二狗时常弄些小虫子放在同学的书包里，吓得同学们就跑到老师哪儿告状，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牛二狗是个坏孩子，我们不给他玩！”在上学和放学的时候，牛二狗伙同其他调皮的同学，在学校里收取保护费，今天叫这个同学拿钱，明天叫那个同学拿钱，不然的话，就用拳头解决问题。记得有一次，他们在放学时拦住了同班的女同学小丽，叫小丽拿钱。小丽说：“我没有钱。”牛二狗一听没有钱，就一个巴掌搧了过去。回家后，小丽哭丧着脸。她妈妈问她：“这是怎么啦？”小丽哭得更伤心了，说：“牛二狗叫同学们交保护费，我没有钱，他们就打我。”小丽的妈妈一气之下就找到了学校。校长和老师一提到牛二狗的名字都头痛得很，但表示还是严肃处理这件事情。

时间的光环，被岁月一圈一圈地腐蚀了，牛二狗的思想也被这桃花街上乱七八糟的事给腐蚀了。

牛二狗进入中学时，好的没有学到，坏习惯学了很多。开始抽烟、喝酒、打牌，成天成天不上课，坐在桃花街上的茶馆里，只要见到有长得“亮”一点的女人经过，牛二狗就要打口哨、尖叫地挑逗美女，还说：“美女，过来耍一耍，看看哥哥帅不帅，你想死哥哥了。”牛二狗经常与社会上的混混儿们吃饭，日子久了，就称兄道弟，天天混在一起了，尤其是他那些混混儿成天跟着他屁股后面转。老师找到单菊花说：“牛来志没有来上学，成绩差得很，要她好好管管。”可单菊花哪里管得了，十五、六岁的孩子，个头长到了一米七八，比起单菊花来，还高出整整一个头呢？要是单菊花多批评几句，牛来志一生气，就跑了出去，几天不回家，在外面鬼混，这可急坏了单菊花，于是就到处去找，嘴里还喊道：“我的儿哟我的儿……”

后来，牛二狗就很少去学校上课了。

牛二狗成了无业游民，带着他那些混混儿们成天在桃花街上晃来晃去的，从不回家。有一次，单菊花在桃花街的一个破旧的巷子里去找牛二狗，那是一个“小姐”们做皮肉生意的巷子。单菊花走进巷子，东瞅西瞧一间一间仔细地探望和询问，在一间粗糙的砖房子屋里找到了牛二狗，单菊花进了屋子，发现屋子的墙壁上贴满了电影女明星的画像，她们或搔首弄姿，或仰卧起坐，或袒胸露乳。屋子很简单，摆放了一张床和一个大木箱子，床上堆得很零乱，一个女人半遮半掩用被子盖在身体上，显然这是牛二狗与“小姐”做完了那种事了。牛二狗完事后下了床，穿着裤衩蹲在地上，正将烟盒的锡箔纸取出放在箱子上，铺平之后，拿出了一些像面粉的东西放在上面，用打火机点燃后，那“面粉”便化作一道烟，牛二狗就用嘴全部吸了进去，感觉很满足很兴奋，他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觉得自己浑身有劲多了。

此时，单菊花火冒三丈地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牛二狗的锡箔纸和打火机，狠狠地往地上摔了下去，随着“啪”的一声爆炸声，一次性的气体打火机在屋里发出很响亮的声音。这下惊动了躺在床上的“小姐”了，她掀开被子腾地站了起来骂道：“你她妈的是谁呀？”敢到老娘这里来撒野，说着将水杯里的水一下子泼洒到单菊花的脸上。牛二狗见状，一个巴掌就打在了“小姐”的脸上，“小姐”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自己都是这种人，还来管我？”牛二狗的声音在鼻孔里哼哼着，但是单菊花还是清楚地听到了。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句！”单菊花大吼起来，牙齿咬得咯咯响。牛二狗见单菊花发疯一样不依不挠，随手拿了一块扫帚，举起便要打。牛二狗一看，棍子就要打下来了，不敢再说话，拿了衣服裤子飞似的地冲出了屋子。单菊花追出门去喊道：“儿啊、儿啊，你要到哪里去呀？”声音里夹着沙粒。单菊花追出屋子，牛二狗的身影早就无影无踪了，只是一个人蹲在地上又哭叹骂地喊道：“牛建业呀牛建业！我们这是造的什么孽呀？”说着，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喉咙里哽咽着……

看来，单菊花确实是把牛二狗惯坏了！

单菊花走后，牛二狗又回到了“小姐”的出租屋里。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牛二狗包包里的钱渐渐地见底了。开始的时候，牛二狗是从单菊花房租里偷些钱来用的。后来，单菊花发现钱少了，就把钱放进了保险柜了，牛二狗就只有望柜兴叹了。

六

单菊花回到屋子，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花花转。好心的房租端来热水叫单菊花喝点水，润润喉咙，不要气坏了身子。单菊花坐在凳子上，长一声短一声的叹着气：“唉—— 这该死的东西！真是气死人了。”慢慢地，单菊花恢复了平静。日子久了，单菊花也渐渐地消了气了，但她却爱上了打麻将了，每天下午都要和别的房租老板们到茶楼里去打牌。刚开始打牌的时候，单菊花还不会打，后来就很熟悉了。这样，单菊花每天的日子就在说笑中渡过，这样的日子就过得快了，精神上也有些“充实”了。她似乎已经忘记了牛二狗的存在了。

但是，在桃花街上，牛二狗严重扰乱了社会治安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进了单菊花的耳朵里。单菊花说：“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了。”仍然打她的麻将了。牛二狗在桃花街影响很坏，是个实足的社会“渣子”，经常吓得那些女孩子不敢单独出门。就连有些父母，遇到小孩子哭的时候，就吓唬着，说：“二狗子来了，专门抓爱哭的小孩子的。”那小孩子顿时就会停止哭声，一双扑闪扑闪的眼睛望着你。牛二狗扰乱桃花街社会治安的正常秩序，这事反映到了居委会、街道办，都没有人管，都说孩子还小，再者说也不够法定年龄呀，只能好好地批评教育了。

由于牛二狗天天在外晃荡不回家，兜里没有了钱，单菊花又将钱管得紧，为了生存，牛二狗只好去找活儿干了，挣点零碎的银子。有一次，牛二狗听说，后山小煤窑需要招一个晚上打更的，牛二狗便去了，可牛二狗哪里吃得了这样的苦。他守在小煤窑的井口，井口有一个两米见方的小草房子，是用四个木桩子插入土地里，再用席棚子围起来搭建的。专门是打更人的所谓“岗亭”了。一个小板凳放在屋子中央，这是打更时休息用的。旁边生了一堆火，那些上晚班采煤的，每推出一车煤，都要在火堆旁边烤上一会儿或者点燃一支烟抽上一口才进去推第二车煤。到了深夜，风“呜呜”地吹进来，凉飕飕的，冻得牛二狗直跺脚，一直熬到了天亮。没过两天，牛二狗就没有在后山小煤窑打更了，他打起了小煤窑铁道的主意了。他和那些混混儿们商量好了，趁职工们休息的时候，将小煤窑的小铁道全部给撬起来运走了，卖给了废铁收购站了，换了些零碎的钱又去找小姐抽大烟了，害得小煤窑老板又找到了单菊花。单菊花又只有赔钱了。

牛二狗染上了毒瘾，人已变得有些憔悴。他需要一些钱，供他买“白面”。他在街上闲逛时，听见有人讲，可以在网上贷款。牛二狗就打开了手机，按照手机上的提示，钱很快就打在了牛二狗的银行卡上了。牛二狗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他又回到了那个破旧的巷子，回到了那个“小姐”身边了。成天云山雾罩，花钱大手大脚了。每天沉浸在温馨、浪漫的氛围中，享受着人间仙境的梦幻和美妙绝伦的日子…… 

没有几个月，牛二狗借了三万元的贷款花光了，卖毒品的大傻带着四五个高利贷的找上门来，围着牛二狗，将他摁在了地上，问道：“什么时候还欠款呀？”牛二狗问：“不是还没有到期吗？等我有钱了立即就还给你们了。”高利贷说：“要准备十万元哟，如果到期不还的话，就卸你一条腿。”说着高利贷的大个子用脚在牛二狗的大腿上踩了一脚，恶狠狠地抛下了这句话竞直走了。牛二狗毕竟是个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局面。俗话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牛二狗在桃花街算是恶人了吧，可大傻比他更恶，这叫恶人自有恶人收。高利贷的走后，牛二狗一下子瘫在了地上，脑子里“嗡嗡”作响。突然，牛二狗站起来跑回了家，找到了单菊花伸手向她要钱。单菊花不给，牛二狗就将茶几茶杯摔了一屋子，叮叮当当的交响乐在屋子里清脆地响起。单菊花无可奈何坐在沙发上，看着牛二狗一个人在屋里“表演”。这个砸东西的动作跟他的父亲牛建业一个模子道出来的。说一千道一万，单菊花已经对牛二狗死了心了，就是不把钱给他。牛二狗发疯似的冲进厨房，提着菜刀就出来了，疯狂地对单菊花说：“给不给钱？”牛二狗说着，举起菜刀就要朝单菊花的头上砍下去了。就在此时，围观的人们见事情不对，说：“这样要闹出人命的，赶快制止！”大家这才一哄而上，夺下了牛二狗的菜刀。大家劝道：“单菊花是你的母亲，你这样做是犯法的，要坐牢的！”牛二狗听大伙劝告，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下子冲出了家门……

七

近几年来，政府关停了不少私挖滥采的小煤窑，造成生意大滑坡。煤矿行业走到了寒冬期，好多的小煤窑都停产了，小煤窑一停产，职工们都回老家种地去了。桃花街上冷清了许多。

好在牛建业还为单菊花留下了这幢楼。那些做生意卖东西的小老板们，起初交房租的时候，大伙同情单菊花，都按合同上规定按年缴费，单菊花也按年收取。谁知道，合同一到期，那些租房者，有的就一直拖欠了，有的还拖欠了一两年了。单菊花问其故？原来，那些房租者认为牛建业“走”后，单菊花又不是真正的房东，怕把钱交给她，她一溜烟跑了怎么办？

说曹操，曹操就到。大伙正谈论着缴房租费时，单菊花就挨家挨户找他们收房租来了。平日里大家都恭维单菊花，嘻嘻哈哈的，到了交房租时，都满脸乌云、脸色难看。个别租房者还与单菊花理论了起来，说：“菊花大姐，我们现在生意也不好做的，看看能不能降低点房租呀？周围其他的房租老板都降低了房租了，就你还是不降。”单菊花无可奈何，收房租的事只好压了下来。单菊花满脸惆怅，心中感到不安地说：“连租房者都开始折腾了……”

牛建业虽然“走”了，但他在桃花街上修建这幢楼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了他名符其实的老婆小芳的耳朵里。小芳才是牛建业明媒正娶的媳妇，才是有合法手续的。这天,单菊花正在办公室用电话督促各个租房者缴纳房租费时，“咚咚”的敲门声将单菊花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单菊花瞟了一眼，她似乎看见一个女人站在了门口。单菊花当时没在意，突然眼睛一亮，说道：“请进，请进！”单菊花仔细地端详了这个女人，她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就是牛建业的老婆小芳。小芳梳着两条麻花辫子，身着花布衬衫、牛仔裤，一副憨厚老实、勤劳能干的农村女人形象，两只眼睛一眨一眨地炯炯有神。这时，单菊花突然想起，有人把牛建业在桃花街修建楼房的消息告诉了小芳的。她想，小芳来的目的，肯定是关于桃花街上这幢楼的房产问题。单菊花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快、快、进来。”单菊花很是热情地将小芳接进屋里说：“请坐、请坐！”又拿了茶叶沏了茶，说：“这是今年刚进的新茶叶！”单菊花沏完茶，将茶杯放在了小芳面前的茶几上，说：“哎呀，你看看，小芳姐还是这样漂亮！”单菊花与小芳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单菊花拿起手机打了电话说：“王老板，请给我炒几个菜，再来个油酥花生，顺便端点饭上来。”不一会儿，餐厅的服务员就用盘子把菜端上来了。单菊花走近橱柜，拿出了一瓶酒说：“小芳姐，咱们喝点儿。”小芳说：“不喝、不喝！”单菊花说：“喝点酒、解解乏，吃完洗个澡，好好睡个午觉。”

在单菊花的怂恿下，小芳的酒还是满上了。由于小芳一直在农村呆着，人很是本分和善良。几杯下肚后，话就多了起来。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在这儿，两个女人就有一台戏。她们都喝得二麻麻醉醺醺的，说话时，舌头似乎都打着卷。她们从农村耕种谈到土地收成，从勤持家务谈到孝敬公婆。从出来打工谈到开店营业，从按摩业务谈到生意的艰难。最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谈到了自己在疲惫的时候，身边需要个男人靠靠，需要个精神上的依托。自然而然就谈到了牛建业了。小芳说：“这个……死鬼，真的……是死了……才好，虽然……在外挣钱……辛苦，但很少……回家看看，孩子也……不管。在外边养了……小三……真不是个……人！”小芳说完，就趴在了桌子了。单菊花也感觉有些晕头转向的，站起身来，拈了一颗花生米粒往嘴里一抛，花生就飞到嘴里了，牙缝里就“卡崩卡崩”传出咀嚼花生米的声音。单菊花自语道：“你这盘农村的‘土菜’，还嫩着点儿呢，要跟我分房产，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说完摇晃着身子，走进里屋睡觉去了。

一连几天，单菊花把小芳不是带到公园玩，就是带着泡温泉。不是逛街，就是带她看电影，从不在嘴上提房产的事。小芳是个农村姑娘，老实得就像一头绵羊，说个不好听的，别人把她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呢？小芳被单菊花牵着鼻子走，每当小芳开口说起此事时，单菊花总是打断她的话，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诿，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来，显得很大方地说：“小芳姐，咱俩谁跟谁呀？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先拿去用吧！”说着将这叠钱甩给了小芳。小芳也无可奈何地说：“菊花妹妹，这个事情总得解决嘛？”单菊花一推再推地说：“小芳妹妹，等我忙完了再说吧，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小芳没有法子，只好又回农村乡下去了。

就这样，小芳每次来桃花街与单菊花谈起此事时，单菊花总是请吃请喝、陪玩陪耍，然后拿了一些钱给她，小芳很听话，就自然而然地回去了。

                           八

单菊花送走了小芳，终于清静了下来。她靠在门框上，双手往上十指叉开，理了理自己的长而美丽的头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一块石头一样。但是，单菊花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单菊花看了来电是个陌生号码。单菊花不想接便挂了电话，但电话又打过来了。单菊花没好气地接了电话说：“你是哪个挨千刀的，打个啥B电话嘛？”电话那头：“我是县人民法院，有人向你提出起诉了，你到法院来拿走你的《民事起诉状》和法院《传票》。”说完，电话被挂断了，只听见话筒里边传来“咕咕咕”的响声。单菊花听到这个消息，心“咯噔”一下，然后定了定神，晃了晃脑壳，清醒了一下头脑，下楼去了。单菊花来到县法院门口，门卫拦住说要登记才能进去。单菊花登了记进了大门，终于问到了自己要找的民事法庭。法官让单菊花签了字，将《民事起诉状》和《传票》给了她。单菊花一看，原来是楼下租用自己的房源做粮油销售的张大爷，只见文书上写着：

民事起诉状

原告：张洪明，男，1954年7月25日出生，汉族，家庭住址：靖阳市张家乡11村7组村民。

被告：单菊花，女，1975年2月10日出生，汉族，家庭住址：桃花街道和平路138号。

被告：牛来志，男，1997年4月4日出生，汉族，家庭住址：桃花街道和平路138号。系单菊花之子。

诉讼请求：

一、判令被告单菊花、牛来志退还房租金额1500元/月，全年18000元。

二、支付医药费8000元、扰乱影响生意费15000元。

事实和理由：

因牛来志在收取张大爷房租按3000元/月计算，一年就是36000元。张大爷也按年交了房租，但牛来志在填写的发票时只填写了1500元/月的金额，一年18000元。当时，张大爷问牛来志，我交了36000元，怎么才给我填写18000元？一贯横行霸道的牛来志就对张大爷拳脚相加，强行收取了张大爷的房租，张大爷受了伤，店子也无人看守，生意一落千丈。特向县人民法院提起赔偿诉讼！

                                     诉讼人：张洪明

                                     200X年X月X日

单菊花从法院领了《传票》出来，她想起了上一回收房租时与租客发生了口角，其中就有张大爷。当时，单菊花没有收到房租，回去挺生气的。后来，这事不知怎的就传到了牛二狗耳朵里了，牛二狗就带着他的混混儿们，守在了租房者店门口，说：“不交房租就不让做生意。”说着，几个混混儿就走进张大爷的店里，把大米、面粉往外运，他们一边搬一边扔，米面抛洒了一地。牛二狗恶狠狠地告诉张大爷说：“你们不交房租，就给老子滚出去，还他妈的租个球。”张大爷看见他们把米袋面袋弄坏了，就拽着大米不让搬，双方扯了起来。牛二狗见状，上前一脚就踹在了张大爷的腰上，张大爷就被踹倒了，头不知被什么刮破了，往外冒着血……牛二狗抓住张大爷胸前的衣服说：“不交房租，老子整死你个老不死的……”牛二狗话里藏着刀，恶狠狠的，其他租房的见状，都乖乖地把房租费交了。不到半天，那些租房的拖欠的房租已全部收完了，这着实令单菊花高兴，可单菊花想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种程度。

单菊花走到法院门口，顺便咨询门口的律师。律师劝导她：“这事用不着打官司，回去和张大爷商量商量，按他的要求，把医药费赔了，房租退了，得到张大爷的谅解后，这就可以撤诉了。”律师点了一支烟，语重心长地说：“你以为打官司好玩呀？能私了的尽量私了，要是上了黑名单，不是光荣的事。”单菊花回到桃花街，按照律师的说法，买了些营养的东西，家都没回竞直朝张大爷的店子走去。单菊花到了店子门口见张大爷正在里屋忙着搬东西。单菊花说：“张大爷，你好些没有？我特地来看看你。”边说边把营养品放在了张大爷的里屋的桌子上，又接着说道：“张大爷，真是对不起了，都是我那个不听话的儿子惹你生气了，至于你提出赔偿的要求，按你说的办。另外，你到法院撤了诉，我再免去你一年的房租，好不好？”张大爷思来想去，最后与老伴交换了眼色，转身对单菊花说：“好吧，我们写个协议，把这事儿给了了。”

俗话说，顾客是上帝。可牛二狗偏偏打了他的租房的上帝，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在桃花街上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其他租房的感到压力和害怕，都不想去惹事生非，不想再与单菊花牛二狗之流打交道。

不争气的牛二狗自从管单菊花要零花钱，单菊花没有给他，牛二狗一气之下跑出家门后，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些日子，牛二狗不回家，单菊花有点着急，虽说牛二狗不学好，但毕竟还是自己亲生的。她怕牛二狗又惹出是非。于是，单菊花又悄悄多次“侦察”，还是没有见到牛二狗的影子。

九

这天，单菊花又来到这个巷子，正与从巷子出来的女子撞了个满怀。单菊花抬头一看，正是与牛二狗相好的。单菊花阴阳怪气地问道：“这是要去哪儿呀？看看这匆匆忙忙的样子，是要搬家呀？”女子低着头，左手拖着个行礼包，右肩跨着个小包，右手就扶在小包上，看上去是要搬走了。

“你要去哪儿呀？”单菊花挡住了女子的去路。

女子默不作声，将身子往左边挪动，想往左边夺路而去，单菊花就挡在了左边。女子往右边，单菊花就挡在了左边。

“你要不告诉我儿子在哪儿，你就别想离开！”单菊花吼了一声。女子吓了跳，然后吞吞吐吐地说：“他被警察抓走了。”

单菊花一愣，知道牛二狗又闯祸了，当他反映过来还想问点女子什么原因时，女子早已趁机溜走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单菊花正欲离开，电话“咕咕咕”地响了起来，单菊花接了电话，才知牛二狗因为吸毒被县刑警队给带走了。单菊花赶到县刑警队，施舍了一些钱就见到了刑警队的戚队长，从他那儿了解了牛二狗的事情。戚队长说：“昨天晚上，有人举报说，在出租巷里有人贩卖毒品，我们刑警队赶过去时，就抓到了两个吸毒的，其中一个就有牛来志。”戚队长说着呷了一口茶，嘴角沾了一个茶沫子。戚队长将茶沫子飞吐出去，茶沫子从嘴里飞出掉在了地上。戚队长接着说：“如果单单是吸毒，也算是个受害者，如果参与贩毒，那就要被判刑，两者有本质的区别。但是现在有人咬定毒品是你儿牛来志带来的，这是个很麻烦的事情。”戚队长边说边将右手的手指在办公桌上来回敲打着，在桌上发出很有节奏“当当当……当当当”的声音。戚队长的左手就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单菊花见状，就将一叠捆好了的钱丢进戚队长的抽屉了。戚队长说：“拿走，拿走！不能这样。”可当戚队长正拒绝的时候，单菊花那带着浓香的手就按在了戚队长的手背上了，然后又将抽屉推了进去。戚队长顿时心跳加速、不知所措了……

突然，一声“报告”划破温馨的局面。进来了一位警察说：“局长叫你去参加盗窃大会。”戚队长这才想起要召开盗窃现场会，他们起身握了手，道别时，戚队长一拍脑门二拍胸脯地说：“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回去吧，很快会被释放的。”

单菊花从刑警队出来，小声地哼起了歌曲。她以为使了钱之后，便没有多大事儿了。她又想起了戚队长打包票时，那一拍脑门二拍胸脯的情景来：“很快会被释放的。”单菊花觉得一切如自己想的一样。可是，牛二狗欠了高利贷，为了把钱还给高利贷，在他们的威胁和逼迫下，牛二狗不得不答应了高利贷提出的要求。

牛二狗越混越差身无分文，经常伙同那些混混儿，在桃花街上干些偷鸡摸狗的事。那天晚上，牛二狗在棚户区踩好了点，他们发现这间干打垒房子里养了好多鸡，并了解到这家的婆娘每天下午要去给挖煤的老公送饭。正当那妇人做完饭提着个饭桶出门送饭时，牛二狗几个人，除了一个“放哨”的，其余都翻进了院墙，顿时，院子里便传来了叽里呱啦的鸡叫声，噼里啪啦的翅膀拍打声，整个院子乌烟瘴气。突然，在外边“放哨”的喊了一声：“快走，有人回来了！”牛二狗几个人顿时像松鼠一样，一下子窜出院墙逃跑了。原来那妇人忘记了带钥匙回来拿时，正巧碰见牛二狗在行窃，她边追边喊：“抓小偷哟！快来抓小偷哟！”随后又骂道：“狗日的杂种！”那妇人回来的正及时，才吓跑了行窃的小偷。

牛二狗一口气跑进了桃花街巷子，远远看见大傻在偷偷卖“面粉”。牛二狗刚刚走近大傻，一群警察制服的人围了过来，好似神兵天降。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呀！警察们喊道“蹲下！蹲下！抱着头，全部蹲下！”牛二狗与大傻便抱着头蹲下了。在蹲下的那个瞬间，大傻将“面粉”随手塞给了牛二狗。牛二狗觉得不对劲，又将“面粉”塞给了大傻。在这关键时刻，大傻瞟了一眼牛二狗，恶狠狠地说：“小B崽子，给老子拿到起，你只要承认‘面粉’是你的，你欠老子的高利贷一笔勾销，否则，等老子出去了杀你全家！”牛二狗知道，大傻是桃花街这片有名的黑老大，这片的高利贷就是他放的，自己是惹不起了。这时，警察走过来，厉声喝道：“不许说话，把东西拿好，一个一个抱头上车！”就这样，牛二狗被带到了县刑警队了。

虽说牛二狗的高利贷免了，但牛二狗获了三年劳动教养，毕竟牛二狗还不到法定年龄。在此期间，单菊花花了不少的钱，走了“后门”把该用的关系全都用上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没过多久，牛二狗以保外就医的理由释放出来了。

十

牛二狗“保外就医”被释放后，规规矩矩像变了个人似的，成天帮助单菊花打理房租的生意。

由于近几年来小煤窑被关停，使整个桃花矿山的生意都大滑坡了。到了年关，好多租房者觉得生意不好做，找单菊花谈谈房租是不是可以降一点，当他们找到单菊花时，单菊花丝毫没有降房租的意思，好多租客就开始退房，铺面与房源便空了出来。这下让单菊花的心凉了半截。单菊花想，以前每年收入好几百万，现在连几万元钱都成问题，加上牛二狗在劳教期间的“打点”（送礼的意思），白花花的钱就进了别人的腰包了。单菊花想起来十分生气，都怪牛二狗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她一气之下被气病了，住进了医院。在生意的问题上，牛二狗无奈，只有重新招租。

没有人租房，也就没有经济来源，牛二狗以前的那帮混混儿们，没有了牛二狗的经济支撑，都树倒猢狲散了。单菊花被气进了医院，所有的事情就压在了牛二狗身上了。在招租中，牛二狗眼睛一转，奇出一策，在桃花街道上的醒目位置张贴了《招租启事》。

                         招租启事

各位新老朋友：

凡在我公司招租三年以上者，需继续租房的每年免去三个月房租。招租者先交租一年，年关结账，多退少补，希望新老顾客前来招租。

                      XXX公司经理：牛来志

                       201X年X月X日

消息一出，原来租房的看见牛二狗这么诚恳，大部份租房者又回来招租，牛二狗的生意又一时兴起。大伙围住牛二狗的《招租启事》说：“牛二狗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的牛二狗了。”有的说：“那可不一定，要是按照《招租启事》上说的那样实行的话，当然更好了，就怕他变卦。唉，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哟！”

随着时光流逝，转眼一年过去了，租房者纷纷前来找牛二狗退当初减免三个月的房租费。他们找到牛二狗说：“牛老板，如今一年已过去了，到了年关，看看我们那三个月的房租是不是该退我们了。”牛二狗却语重心长地说：“各位大哥大姐，实在对不起，今年我炒股亏损，无法退回，要是你们明年续租，我将一并退还，如何？我牛来志说话算话，大伙只有再等等了。”牛二狗边说话边拍着胸脯，嘴里的话铿锵有力，好似个锤子一下子砸下去，地上都会留下个坑似的。

又一年过去了，牛二狗仍以炒股亏损推诿，不肯退租金。租者心灰意冷、愤愤不平，纷纷找牛二狗退房。

一日，租牛二狗房子的寡妇二妲，正巧收拾完屋里的东西准备退房，她看见牛二狗从楼上下来，一把拖住了牛二狗，耍起泼来，寡妇二妲坐在地上，抱住牛二狗的大腿说：“二狗子，你今天不退老娘半年的房租，老娘不会让你走的，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老娘就是那个小鬼，缠死你个龟儿子。”

寡妇二妲的男人“走”的早，她的男人就是因为到小煤窑挖煤，“报销”（指去世）在了小煤窑的，她自己就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挺艰苦的。老公走了后，她天天赖着煤窑矿主寻死寻活的。人们给她取了绰号叫“滚刀肉”。前些年，“滚刀肉”死皮赖脸地跟着街道办主任要了一套安置房，连物业费也不交，经常与物业公司吵架、打官司。“滚刀肉”抱着她的小棉被，动不动就上领导的办公室睡大觉，有时闹得凶了，就在办公室里屙尿拉屎，搅得领导无法办公，严重影响了正常秩序。物业公司和法院的同志都拿她没有办法。现在，牛二狗不给钱想走，可能是没有门了。

牛二狗毕竟年青，哪能拗得过“滚刀肉”呢？只见“滚刀肉”抓住牛二狗的裤管用劲往下扯，随着“哧”的一声，半边裤管被扯下来了，围观的人“哈哈哈”笑个不停。要在往昔，牛二狗对“滚刀肉”是要一阵拳脚相加的，但是现在不行了，打人要负法律责任和承担昂贵的医药费的，牛二狗这下是赖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滚刀肉”就属于不要命的那伙的。牛二狗无奈，只有退钱消灾了。

俗话说：“祸不单行、福不双降！”本来房租生意就不好。这不，又有人举报说牛二狗偷税漏税，私下涨水电费，把县税务局和工商局的大盖帽给招引来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税务局和工商局通过几个月的检查账目和走访调查，查处了单菊花牛二狗近年偷税漏税，私下涨水电费的所有账目竟然达到上千万元。

事件处理现场，税务局工商局列举了单菊花牛二狗事实：一是私自涨水电费，原来的电费0.35元/度涨到了3.55元/度，原来的水费2.50元/吨涨到了8.55元/吨，通过电表数据得知，五年之内涨出的水电费共120多万元。二是房租费，收费开出的发票全是自己制作的，没有税务局的正规发票，偷税漏税达到150多万元。最后，县税务局对单菊花开出了300万元的罚款处理，责令限期交罚款。

单菊花接到罚款通知，在税务局审查现场耍起泼来。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在地上滚得衣衫不整、满身是灰，头发蓬松，活脱脱一个乞丐形象。单菊花边耍泼边喊道：“叫我怎么活呀？”她拽住工作人员的衣服不放。围观的人多了起来，个个指责单菊花说：“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时候一到、自然要报。这不，偷税漏税违反国家政策，自然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十一

春去春又回，年历又一页……

单菊花、牛二狗在偷税漏税的问题上吃了大亏，想方设法、千方百计疯狂地想办法挣钱。可是，桃花街的房子无人租用，急得单菊花、牛二狗又出一新招，一张《招租启事》又贴在了桃花街醒目位置：凡招租我公司房屋者，免去半年水电费。希望新老顾客前来招租！招租启事一出，又有招租者纷纷登门。一年又过去了，招租者找上门来骂道：“你他妈的免去了前半年，后半年的水电费比原价贵出一半，你免你妈个球！”骂完像躲温神般弃他而去……

牛二狗的房租生意一落千丈，前些年挣的钱，又被他吸毒败个精光。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他步其父后尘，养“小三”、炒股又亏空，拖欠员工工资半年有余，员工们集体罢工，索要工资，这下逼得牛二狗就差上吊了。

有人建议，把公司重新包装一下，生意一定会好。牛二狗大喜。贷款装修了门面、房屋。开业招租那天，还搭了舞台、表演了节目。正当牛二狗站在舞台中央讲话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千万别租这家房，这家公司黑心肠！”

牛二狗在桃花街上失去了诚信，谁都不愿意相信他了。这时，又有人送了个“红包”，牛二狗窃喜，拆开一看，上面写道：不要脸的牛二狗，房租押金都收走。退房他不退押金，到了阴间变成狗。

牛二狗看完，两眼发黑，加上近几年来生意一直不好，急火攻心了。他咳了几声嗽，没想到从口中吐出一滴血来。他顿时觉得头晕眼花、满天的星星了，一下子栽倒在舞台上。好心的人们把他送到了医院。当牛二狗渐渐醒来欣欣然睁开眼后，看见有的租房客户围在病床四周时，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感动、那种感动在内心交织着、奔腾着、汹涌着…… 单菊花也来到病床前，她看着牛二狗，泪水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

牛二狗住在医院里，心里都一心想着挣钱。一天，高利贷的大傻一伙人戴着墨镜，耀武扬威地来到医院，找到了牛二狗说：“二狗兄弟，我知道你现在缺钱用……”大傻还没有说完，牛二狗急忙说：“我不借你们的高利贷，你们不要找我！不要找我！”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巴掌就搧到了牛二狗的脸上，几根指头印子顿时凸现在脸上了。牛二狗感觉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烫。这时，大傻身边的说话了：“你他妈的想找死啊？老子是给脸不要脸了！”大傻用手挡了挡身边的，说：“二狗兄弟，你听我把话说完。”大傻说着，吩咐手下兄弟拿出一叠钱来，又说：“这是感谢你那次帮我顶缸，以前的高利贷一笔勾销了。另外，还有一笔生意，你愿不愿意做？”牛二狗说：“不做、不做！”大傻说：“这个生意你要是不做的话，以前的高利贷照样要还的，况且，这个生意做了还能挣好多钱哟，反正，你看着办吧！”大傻的话雷声般地响，恶狠狠的。牛二狗这才胆怯地问道：“什么生意呀？”大傻说：“有个小煤窑老板，出了点安全事故，为了躲避责任，要坐半年牢，叫你帮他去坐一回，同时会给你一笔可观的费用的！”

牛二狗本不想去的，但大傻一直逼着他。牛二狗成了猫儿抓糍粑——脱不了爪爪。牛二狗每天呆在监狱里，到也自在，吃了睡、睡了吃，由于只有半年时间，监狱的管教叫他打扫一些监狱的卫生，日子也算很充实，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呀。与此同时，牛二狗也学到了不少法律知识，明白了不少做人的道理……

牛二狗替别人坐牢，已习惯了，后来在“打黑除恶”的过程中，县公安局弄清了事实真相。大傻一类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是当牛二狗出监狱时，发现自己桃花街上的房子全是别人在打理了。他的母亲单菊花也不知去向。他打听了街上的租房的人才知道，桃花街的楼房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

原来，小芳通过走法律的途径，将牛建业修建的这幢楼的产权给要回去了。小芳才是牛建业明媒正娶的的妻子，才是法定的继承人，理应继承房子的产权。小芳为了同情单菊花，分给了她两个门面。但单菊花遇到这种事情后，受不了打击，觉得自己人、财两空，一下子被气疯了。牛二狗在桃花街上寻找，突然看见了单菊花，她穿一身类似和尚的“佛”装，左手拿着一把扇子,右手掌竖起，疯疯癫癫地在桃花街上走来走去，边走边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一会儿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将双手合起念道：“施主啊，我本尘土，来于尘土，最终要归于尘土的。钱啊，是个什么东西？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钱何用啊？”单菊花说完，便“哈哈哈”地扬长而去。牛二狗看到单菊花的这一切，不禁打起颤来。他一下跑到在单菊花身前，扶着她的母亲，眼泪就哗哗地流下来了。

围观的人多了起来，牛二狗从抽泣的声音里语重心长地吐出了几个字来：“以后做人…… 一定要…… 遵纪守法…… 万事以“诚信”为本…… 切记！切记！”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以前只知道‘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的牛二狗，受到监狱管教的教育，现在已知道遵纪守法、重新做人了！”

这时，大伙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他们母子，投去了敬佩和同情！

【故事纯属虚构  切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