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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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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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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亮的房檐灯

 

我住在一个没有物业管理处的小区里一栋从九层楼房的二楼。从这楼栋到小区的出入口要经过一条弯曲的小坡道。坡道的拐弯处,沿道的北侧是一栋八层的旧楼,南侧是六、七棵大树掩映下的小型公用健身运动场。夜晚坡道的光线差,来往行人匆匆,胆小的女生更甚,似是急步如飞。如果在这个坡道的拐弯处安装一个路灯,情况就改观了。

可是,没有谁设法给它装盏灯。可能因为这里的楼栋多,住户人员来自五湖四海,在这样的公共区装灯涉及如何出经费的麻烦事吧。

一天月黑星隐的夜晚,我照例牵着家里的柯基犬出门遛弯,经过这这弯道时,忽然觉得眼前一片爽亮。

转头瞧去,只见紧挨弯道拐角处的楼栋的一层入户门框上方的房檐下,透过横在屋门前花基上那棵粗壮的榆钱树荫,闪亮着一盏白炽的节能电灯。兴许,因为这里实在太暗,住户为了方便自己出入时开关门锁,而特地装了这盏灯吧。

从此,这盏灯每到黄昏过后夜暮降临的时分就会亮起来。

偶尔,我因事黎明前就出门,或者深更夜半才归来,便发现这盏屋檐灯依旧亮着。

肯定是这位户主时常疏忽,忘了关这盏房门外的屋檐灯了。我想,可得提醒人家一声呀!

我不知道新近搬来住宅区的这位住户是何许人,更不知道其来龙去脉,可我的老伴知道。教师出身的老伴,养成了喜欢串门家访的老习惯,到这位新住户家串过门。老伴告诉我,新住户是从老家梅州来广州的打工妹,原来住的是租房住,她总觉得住出租屋不是长久之计,才用辛辛苦苦积攒的钱买下了这套一厅两间的一楼旧房,简单装修后搬了进来。谁知,搬来不久便发现厕所的出粪堵塞,于是花钱请师傅帮助出粪。出粪不久又再次堵塞,听师傅说是相通到楼栋外的地下出粪管道堵了,只好再花一笔钱请好几位师傅在楼外沿管道走向挖土排查,拆除堵塞的旧管安装新管,连家门口新铺的地板砖也被连累撬除,为省钱改成铺水泥地了事。

“原来这套房的业主,该不会是因为出粪管的问题才卖房吧?打工妹事先知情么? ”我问。

“我也不知道。”老伴回答。

自己更得提醒她记得关屋檐灯了!我暗自思忖。

“倩女,你可能还不认识我吧?”上周日上午,我牵着柯基从街头回来,路过打工妹的房门前,正是阳光灿烂时刻,只见那大开着的入户门前,打工妹正站立在那片榆钱树荫下,对着前面的过道和健身运动场,露出甜美的笑容。

“我是上你家串过门的近邻张老师的老伴哟。”没等她开口,我紧接着自答。

“哦,是您呀,我还时常想到还不认识张老师的先生呢,今天终于认识了。”接着,打工妹主动自报家门,说自己名叫张美华,现在一家企业干工程咨询工作。

“我倒有件事情要咨询你一下嘞。”我乘机切换话题,“我发现呀,你头顶上的那盏节能屋檐灯,总是通宵达旦忘了关,这多浪费钱呀!你是不是老是忘了关呢?”

“哦,是我有意不关的呦。”打工妹从容回答,“我搬来这里后,发现这外面晚上比较暗,就特地装上这盏屋檐灯,给来往的行人照明。”

哦!?我惊诧得一时说不上话来。

只觉眼前一亮,只见打工妹头顶上的那盏灯,倏忽开张,散发着华美的辉光,与从天空洒下的灿烂阳光交相辉映。

我抬手揉了揉眼睛,发现那盏灯其实是关闭着的,刚在所见其实是幻觉……

当晚,我站在二楼阳台上举目望去,只见打工妹家那盏屋檐灯依旧亮着,那灯光好似透出着暖意,灯光下的过道和一旁的健身运动场上,人们正在漫步或操作健身器材;孩童们在打闹嬉戏,躁动中夹杂着安定。那灯光也似透出着坚定的色调,于光线所及处投下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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