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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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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1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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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来顺想

闲静翻书,看到一帧冰心的相片,她的身后一幅对联:世事沧桑心事定,胸中海岳梦中飞。句子出自龚自珍《己亥杂诗》,墨迹是梁启超的,结字谨严,笔力遒劲,风格高古。冰心先生以此处世箴言表达自身的志向。原来这是1923年冰心赴美留学之前,其表兄刘放园请梁任公所书,细看落款是“乙丑闰浴佛日”,其时冰心已去美国将近两年多了。先生虽然身居海外,心却飞于高山大 海,神驰于长江黄河。尘事百折纷呈,每见一次,顺想一回,都读到一次先生初心的提醒:人如其文,书如其心。

千百年来, 国人崇尚顺 ,顺于天道,得于人和。《周易·升卦》说,君子以顺德,积小以高大。芸芸众生,熙来攘往,一帆风顺,乃终生理想。顺理,顺心,顺其自然,往往视之为生活的信条、准则,乞求一个顺风顺水的精致存在。滚滚红尘,这种处世心态,也是对任何往复结果的接受认同,哪怕那是差強人意,乃至于公平失真。但并非得过且过或消极无为,而是在尽力之后不计得失,不执着,不强求,拿得起,放得下。这是一种心灵的洒脱,也是一种心胸的豁达。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尽力了,自然没了遗憾;不执着,当然少了痛苦。无痛无憾的人生看似平淡无奇,实则登高望远。不过,逆来顺受,顺来顺往,始于初心,是为命门。这就如心田里一颗吐芽的种子,顺着,便会生出枝叶藤蔓,开出馥郁的花朵,花朵静静吐蕊,香远溢清,在四时的阴晴圆缺里,在上下俯仰间,便自是一道风景。我们莫不感叹初心的力量,能让你时刻如沐春风。

据《明史》载,明洪武十八年(1385),重庆夔州人青文胜以贡生赴任龙阳县(今汉寿县)典史,青文胜食同民俗,律己公勤。龙阳地处洞庭湖滨,常遭水患。官府无视灾情,每岁照常强行征赋,百姓无以为生。青文胜为此甚感忧愤。督率筑堤,数溃不成。洪武二十四年(1391)夏,龙阳又遭特大洪涝灾害。青文胜深恤百姓之苦,毅然赴京上疏,请求减免赋税。然而两次上书不见回复。青文胜悲叹:“何面目归见父老。”五月初一,复具疏击登闻鼓以进,自缢鼓下。明太祖朱元璋闻知,急派员驰抵龙阳察勘实情。明太祖深怜青文胜为民舍身,降特旨免龙阳赋2.4万石,定为永额。邑人建祠祀之。一个封建时代的朝庭命官,在顺民顺朝的选择上,“帝闻大惊”,令万民动容,成为官场的一道风景线。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必须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的战略定位。无独有偶,近日,湖南省委巡视组巡视某县,在交办问题整改时,指该县在洞庭湖生态建设上,违背中央精神,盲目决策,签订砂石开采合同,致财政损失1.5亿元。而相关负责人官运亨通,一路邀升。群众对他们的一帆风顺是隐隐有些忧虑的。他们太顺,国家、人民还将要损失什么?和封建时代为民请命的青文胜比,他们难道不汗颜羞赧。可见顺者,不是顺水推舟的随波逐流,不是自已顺,百事顺,还须有立初心的矢志不渝,才是顺理成章。一句话,为官者,顺仕途,还须顺民意。顺其自然,不争不辩;得之坦然,失之漠然。

人生几难顺水放舟,不顺者往往十之八九。慢慢品味,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成长中的酸甜苦辣,青春爱恋,成家立业,儿女情长,时移世易,顺者几?中年过后,儿女纷飞,家园冷寂,尝尽人世间悲欢离合。真心的付出,假意的敷衍,恶意的欺骗都曾有过。人生迭荡起伏,生老病死,恩怨得失,不顺太多,才苦命求顺。而得失、毁誉、宠辱,皆须慢慢看破,轻轻放下,活得自在,勇于接受现实顺其自然。逝水流年,心静如水,看顺其实是智慧。

有人说,要想万事顺遂,那是梦想。梦里可以跑可以飞,可以发财发家,可以梦笔生花,不一而足。但古已有典,好事难成,而噩梦连连。且《庄子·大宗师》曰:“古之真人,其寝不梦。”而要做到至人的地步,物我两忘,几人达则?可见痴人说梦,也不过是挖苦人罢了。滨湖小城有家不错的小餐馆,取名“好来顺”,颇讲究文墨,迎合了大众文化品味,一任你腰缠万贯,或者铜板无一,也不论你是高官小僚,大儒钝汉,呼朋引伴,只要进去了,便是客,你请他客不重要,重要的是心里想要的,金樽清酒,玉盘珍馐,甜咸酸辣,五味调和,飞觞醉月,无论精致,还是肚量,诸多万事顺意,现场支付兑现。

可见初心具,顺者,十取一焉,百取十焉,凭心态智慧度。冰心说过,成功的花,人们只惊慕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何曾有百事百顺?俗话说,民以食为天,中国是一个有饮食文化的民族,当我们不断回味着那些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更为留恋的其实是一种意境和心绪。那些萦绕于心头的滋味,隐匿着属于自己的甘香或苦涩,人世间无法顺得。不过,杯盏面前,想好来顺,还是有的。饮食男女,于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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