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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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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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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色冬月

这个冬天,杭州下了好几天的大雪,到傍晚时才突然停止。

我决定到小区公园看看雪景。

雪后的小区公园,白皑皑一片,地上铺着厚厚的白积雪,草树上挂着大块大块的白雪球。

一轮雪白的圆圆月亮,高高悬挂在深蓝色的苍穹上,默然沉思,冷峻地扫视着白茫茫大地。

雪色的月光,澄澈而亮净,剑一般地闪烁着芒尖似的寒光,穿透了沉郁的黑夜,仿佛在草树上那一块块雪球内,亮起明澈的灯,使雪球变得更加晶莹剔透。此刻,雪色月光下的公园,万籁具寂,一片雪白的苍茫,空气变得清新而干净,丑陋不见了,肮脏无踪了,嘈杂消失了,洁白而纯净,沉寂而亮丽,完全成为一片宁静恬淡、明净安详的美丽银色世界。

忽然想起唐代著名诗人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这首著名的五言绝句,描绘了一个幽静寒冷的雪景画面:在下着大雪的江面上,一个老渔翁,坐一叶小舟,在下大雪的江心独自垂钓。天地之间是如此纯洁而寂静,一尘不染,万籁无声,渔翁生活如此清高,性格孤傲。

这个雪景画面意境深邃浩渺、寂廖苍茫,表达了诗人对宁静恬淡、明净安详的精神世界追求。

柳宗元(773-819),字子厚,河东解(今山西运城)人,世称“柳河东”,唐宋八大家之一,唐代著名文学家、诗人、哲学家、散文家和思想家。《江雪》这首诗就作为他諦居永州期间(805年——815年)。唐顺宗永贞元年(805年),柳宗元参加了王叔文集团发动的永州革新运动,推行内抑宦官、外制藩镇、维护国家统一的政治活动。但由于反动势力的联合反对,改革很快失败,柳宗元被贬为永州司马,流放十年,实际上过着被管制、软禁的“拘囚”生活。险恶的环境压迫,并没有把他压垮。因为政治上的不利,他就把人生的价值和理想志趣,通过诗歌来加以表达,以完善自我人生。于是,《江雪》就成为其中一首最能代表他当时心境的脍炙人口杰作。

由命途多桀的柳宗元人生际遇,我想到了很多身处逆境的古代名人。他们终其一生都在科考政治道路上苦苦奋斗,有些运气好的人,虽然能够成功地为自己谋得一官半职,但总因为种种原因受到排挤而遭到罢免、打击,经历人生的种种磨难,即使满身才华,也得不到朝廷重用,有的甚至一生都怀才不遇。比如,身陷“乌台诗案”而差点丧命,并一次次被贬的北宋政治家、文学家苏轼,有好不容易考上功名,结果深陷“牛李之争”漩涡而满身委屈无处诉说的唐代著名诗人李商隐等等。他们的命运几乎惊人地相似,但结局各有不同,有的人经历挫折后开始消沉,有些人看得平淡,最终通过豁达的人生志趣完善了自己圆满人生。譬如那个高吟“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北宋政治家范仲淹,虽然被贬地方官,但最终乐观地以自己《岳阳楼记》等名篇奠定了他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的地位,再譬如上面说的柳宗元,虽然仕途坎坷,但他的文章、诗歌千古流芳,终成唐宋八大家之一……

“达济天下,独善其身“,也许,这就是古人对我们在事业奋斗过程中的明智警醒,意思是一个人如果能成功实现自己人生目标,就应以天下为己任,多帮助别人,如果事业失败,也不要气馁,因为你完全可以象柳宗元、范仲淹等人一样,重新寻觅豁达的人生志趣,以实现心中那种宁静恬淡、明净安详的人生境界,从而不断完善自己圆满的人生。

“哇,好美的雪月亮!”

这时,从阳台的窗口突然传来一个小孩稚嫩的惊喜童音。

顺声仰望,深蓝色的苍穹上,依然高挂着那轮沉思的雪色圆月亮。它目光冷峻, 澄澈而亮净,剑一般地穿透了这沉郁的黑夜,照彻了公园那片美丽的白皑皑之银雪世界。

于是,蓦然感悟,当你的人生与辉煌无缘,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已成为过往,与其追悔,不若去重新寻觅一种宁静恬淡、明净安详的豁达人生志趣,也许这样,才能最终解开你人生价值的密码,就如深蓝苍穹中那轮沉思的雪色冬月,让澄澈而亮净的冷峻光芒穿透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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