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动心灵的声音

总会有那么些声音打动你，它们或许是笔尖游走于纸上的沙沙声，也有可能是微风吹拂着发丝的呼呼声，还有可能是雨水击打在水面的滴答声。无论是哪种声音，都能带给你美的享受。但最触动我心灵的声音，却不那么寻常。

那是一个闷热的午后，烦躁不安的气氛似乎渗透到了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远方的地平线都因滚烫的地面而变得含混不清，公园的大树下满是乘凉的人们，小贩的冰柜里的冰棍成了抢手货，它就像诱人的黄金一样，诱惑着每个人。我此刻迫切地想要得到一根冰棍，裤兜里仅有的几元钱被捏得邹巴巴的，但似乎命运偏偏对你恶作剧，你所寻找的越是焦急，越是如水中月一样不可即。就在我为寻找卖冰棍的地方而越发烦躁时，一个宛如天籁般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那是毫不做作的声音，演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开头的“La”声一反往常地颠覆传统，从高音部分开始，饶舌的发音及颤音体现了演唱者的高水准。起初高昂的音调充满了奔放的情绪，让人想起了热情似火的红，铿锵有力的语调是演唱者欢愉心情的体现，在这份热情面前，连这夏日的烈阳都要让它三分。毫无预兆地，语调突然变低，低沉婉转中带着难言的悲哀，仿佛在为演唱者所逝去的美好而哀叹，热情似火的红在这里转变为了忧郁低沉的蓝。一段低沉的长音颤抖着，一股冰冷渗人的寒气扑面而来，我仿佛看到，这首歌中所表达的苦难，如排山倒海般涌向演唱者。就在这份悲哀快要将我淹没时，又有另一个声音，不同意前两者的声音，把我从那份悲哀中拉了出来。那是淳朴自然不加修饰的声音，宛如未打磨的玉石。演唱者的音调在前两者之中，并无太多技巧，却最令人感到动容，那是一种在经受大起大落之后的豁达与淡然，充满了对未来的自信，就如同生机勃勃的绿，不屈服于苦难，更不会带着癫狂，只有永远向着未来的希望。

我最终寻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女孩，乌黑的发丝因为出汗黏在脸庞附近，白色的连衣裙显出她瘦削的身躯。她面前是一个生锈的铁盒，里面零零散散地躺着几张零钱。她仍旧卖力地唱着，不时有人停下来朝她望去几眼，然后又是自顾自地走着。她对此全然不见，完全沉醉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我为她的专注而惊叹，直至我看到了她那空洞无声地双眼。

后来我把身上仅有的几块零钱给了她，她的身世令我浮想联翩，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能造就那触动心灵的声音？究竟怎样的才能有着那份淡然。我不知道，但我想，世上总是存在着比你更悲惨的人，命运只是和你开着玩笑，并没有残忍地拿走你身上的器官，你所珍视的事物，你平凡却平安的生活，倘若他人都能坦然地对待命运，接受它，并为之发出充满希望，触动心灵的声音。那么，你又有什么理由为一时的失意而烦恼呢？

　     　2015年6月24日

    写于广州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