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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会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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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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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行

都知道要下雪了,昨日盼了一天,睡前却不曾看到一片雪花落下。

 夜里三点醒来,掀开窗帘一角,就见高楼下遍地雪白,看上去已经有厚厚一层了,而且,雪花的飘洒还在继续。强按心中的喜悦,悄悄回到床上,继续安睡。不知怎的,竟然睡得十分香甜。我暗想,也许,雪,是最得人心的物事儿呢。

 清早起来,叫醒了孙儿,他昨天跟我一样,盼了一整天的雪,而且一直念念不忘,是带着遗憾入睡的。我一叫,他就醒了。第一句话就问:“下雪了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顾不得穿衣服,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下床,揭开窗帘的一瞬间,就是一声“哇”的大叫。在我不断的催促下,他才穿好衣服。没去洗脸,却径直到了客厅,不管不顾地拉开朝北的玻璃窗。一阵带着冷意的北风吹进屋里,吹在脸上,他仿佛也顾不得,伸手就把落在窗棂上的积雪团在手心给我看,言语间满是惊喜和新奇。

  吃过早点,要挟孙儿完成练字作业,就践行带他下楼玩雪的诺言。一出楼门,他的喜悦全蹦跶在了四肢上。用双手去接翻飞的雪花,用双脚踢踏路上的积雪,抹一抹车上积得厚厚的雪堆,抖一抖矮树上的雪球儿,蹦来蹦去,跑前跑后、撒着欢地玩,借此表达他抑制不住的愉快。我颠簸着还没有好利索的腿脚,怎么也撵不上他。

 刚出了小区,就见四五个年轻人扛着铁锨,拿着扫帚来打扫积雪,其中一个女的,正对了几位同伴在拍照。看他们开心的样子,就想,这照片里咋能缺少一个人呢?于是,我毛遂自荐,要帮着把他们都拍进镜头里。女的急忙递手机给我,一叠声地说着“谢谢”。我拍完照,交给他们审查,说不满意我可以重拍。大家看了,都乐呵呵地说“好得很”。看这些年轻人眉飞色舞的样子,与眼前还在飘洒的雪花一样,浑身上下都充满活力,我仿佛也年轻了许多。

 和孙儿踏雪前行,有着说不出的快意。此时,雪花飘在脸上,凉凉的,并不觉得冷,却有一种冰冰凉凉的快感。积雪足足有两三寸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脆响很是受听。回头看看身后,一串串脚印陷在深深的雪窝里,雪地上不复平展如新,心里却陡生一种盎然的诗意——人生路上,可见的脚印,如雪地上留存的这些痕迹,即是客观的存在。等雪融之后,一切印记不复再见的时候,我是否还记得曾经走过的路途?是否记得这一场雪,记得这场雪带给我的激动与喜悦?

  来到少有人迹之处,眼前白茫茫一片,甚是明净爽心。用手指在雪地里划拉出一个“心”形图案,随手写上英文“LOVE”,就好像重回青年时代。孙儿认得几个英文单词,念将出来,兴奋得也照猫画虎,要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他的印记。他也画出一颗心,笑嘻嘻地对我说:“奶奶,我们都爱。”是啊,爱,像没有被污染、被践踏的雪地一样,是洁净、纯粹的,甚至是神圣的。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似乎是最适合爱的氤氲与应和的时候。于是,我笑着回应孙儿:“是,我们都是心底有爱的人!”

  沿着人行道继续前行,看到了各不相同的景致。因落雪位置的不同,圆嘟嘟的雪球儿,亮晶晶的银条儿,蓬松松的雪堆儿在眼前交替呈现。那些落在建筑物上的积雪,则涂抹出了别具一格的线条艺术,叫人百看不厌。走着看着,看着欣赏着,沿途成了旧景翻新的广阔天地。有人堆出了雪人儿,雪地仿佛一下子就活了起来。有人围着雪人拍照,有孩子喊着叫着要自己再堆个雪人。于是,雪天雪地变成了一个喧闹欢腾的世界。

  孙儿一路走,一路玩得不亦乐乎。他不时掬起一抔雪,学着电视上的武打动作,狠劲地掷向远处,口中还“啪啪啪”地配着音。一会儿,他又把雪球直接抛洒在我的身上,还美其名曰给我洗衣服呢。不大一会儿,他的手套里,裤脚里都湿透了。再看看头上,飘落的雪花把头发冰冻成了一绺绺硬邦邦的冰溜子,问他冷不冷,他竟然回答说:“不冷不热,正好。”嘿,这孩子。看看他红通通的脸蛋儿,我爱抚地刮一下他的鼻尖,他抓起一把雪,就朝我扔过来······

 天上的雪花还在飘洒,地上的积雪越堆越厚,天地间充斥着苍苍茫茫的气象。心中不由暗想:上天居然能造出雪花这么妖娆的尤物来,真算得上一种自然的奇观。一面想着,一面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这雪花一入手心,立刻就化开了,成了一片温润的水印。低头一看,脚下是洁净如新的雪地,眼前是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忽然就感觉心田里明澈如镜,仿佛这雪地一般,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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