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怪侠劫林道,洋人入武门
话说元朝初年,西方商人马可波罗来到我国,促进了两国交流,这其中生了些枝节,正史未题,容我道来。
某一日,马可波罗一干人行至一片大树林。那洋人不知凶险,自与那翻译谈笑风生。“菲尔逊,我看你年纪轻轻,却说的这么好汉语,实属不易呀。”马可波罗对那翻译说。那翻译斐尔逊,今年不过17岁,从小随父亲四处传教,精通汉语,生得乌发黑眼,颇有几分像中原汉人。“先生,中国的山岗岭道,往往有强盗,小心为好。”菲尔逊提醒马可波罗。“没事儿,咱们有护——”,他话音未落,只听远处一声呼喝:“停——”说话间听着已逼近了许多,忽见面前一棵树稍微动,一人翻将下来,喝到:“留下钱财,可以保命,留下姓名,我会护你钱财,自己来选。”
菲尔逊上下打量那大盗,只见他身披黑斗篷,头上戴着斗笠,斗笠上辍了一圈黑纱,盖住面孔。手中拿着一件像是黄金打制的短棍似的兵器,话语咄咄逼人。菲尔逊见他孤身一人,便寻思将它嘘走。随即学着汉人一拱手道:“这位大侠,您看我们是异邦之人,又有这许多大元将士护送,您若放我们去,事后必不追究;若是动起手来,未必对你有益。”言语中颇有些傲慢。却见那人一声怪笑道:“哈哈,竟有人拿元兵威胁我。你这小子给我过来。”斐尔逊转头想询问那元将,却见他脸吓得煞白,只得下车走到那人跟前道:“你想怎样?”那人握住短棍一端拨开来,竟露出一柄细长如剑寒光闪闪的劈刀,对菲尔逊说:“我要是想一刀砍死你,你还会那么说吗?”斐尔逊一横眉道:“当然!”只见那人反手把刀柄往鞘上按,那刀竟反装了上去,宛似一柄朴刀。他一把抓住菲尔逊肩头,转身要走。马可波罗心中一惊,暗道:“翻译被带走了,我可怎么办?”于是对那人道:“哎,我没说不给钱,把人可要留下。”那人听她叽叽呱呱,很不耐烦,一抬手打出一件暗器,马可波罗一声不吭栽倒下去。菲尔逊定睛一瞧,只见他喉下璇玑穴自插了一根银针。那人又刀接在手,一抖手甩出条金丝绕成的软鞭,鞭尖一搭,竟将马可波罗头颈盘住,又一甩手把它扔上了树梢,略一回手,那鞭又被收回袖中。收放自如,把菲尔逊看得目瞪口呆。那人又回转身,抓住菲尔逊,他立刻如腾云驾雾般被那人拎着在树梢上行走。
原来,这大盗复姓公孙,单字名栾,早年曾拜在峨眉派首徒现下掌门劈山怪手海栋莱门下,后因与同门生了些过节,离了师门。遂深居简出,研习武功,自创了一门武艺。适才在商队前所露的鞭身带物、飞针刺刀、奇形长刀三手便是其精要之处。此人素行事乖张,自己是个独脚大盗,遇见了做生意的也要去插手管一管,之后又分文不取。几年来自是杀人无数,加之行踪不定,武艺精强,无人能敌,黑白两道人皆惧之,便送他一个绰号,叫做“黑风煞”。他听说之后,竟不忌惮,而去银铺打了一面骷髅形的腰牌,又弄了一身古怪行头,以此示予众人自己名号。
菲尔逊被公孙栾带着,不知走了多远,忽觉肩上一松,登时飞窜出去,弄了个狗啃泥,好不狼狈。又恐那公孙栾暗下杀手,急忙坐起,却见他盘腿一坐,一抬手把刀剁肉泥中道:“哎,小子,你看我武功怎样?”斐尔逊见他适才飞掷马可波罗,又带着自己奔行这许久,自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也忘了自己深入虎穴,忙道:“天下罕见。”公孙栾一听,狂笑一声道:“哈哈,那你拜我为师如何?”菲尔逊暗想自己又无执念,且是大侠瞧得起自己,又忙道:“承蒙您抬爱,小徒叩见师傅。”说着,便行起大礼来。公孙栾受了他三拜,甚是欢喜,暗道:自己今日算是有传人了。便对菲尔逊道:“徒儿,你叫什么名字?”菲尔逊答道:“我洋人的名字,不适合在绿林使用,请师傅赐名吧。”公孙栾略一沉吟道:“那好,从此你就随我姓公孙吧。嗯,就叫公孙小白吧。”菲尔逊不知齐桓公便叫公子小白,还道是什么好名字,一躬身道:“多谢师傅。”公孙栾更是欢喜,拿出几页绢帛,道:“这是我毕生所创,你拿去先看,明日再教你武功。”小白接过,一旁去翻看了,但因不识汉字,看着一会儿竟睡着了。
自此,公孙小白便随师傅亡命天涯,因他为人刚直善辩,很合公孙栾心意,自是倾囊相授。小白天生聪慧,刻苦好学,又颇有异邦格斗的根底,加之公孙栾于内功上有异法调教,真是事半功倍,武功大涨,不在话下。
第二回,怪星堕金陵,异侠走豪道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转眼间,已是六度春秋,小白生到了22岁的年纪,虽只习武六年,但因习练公孙栾一套精奇的“内元大法”,却也有常人十来年的功力。
不一日,师徒二人行至江南一带,公孙栾在林间坐到青石上问道:“徒儿,你还有多少银钱?”小白伸手往行囊中一摸,只有些散碎银子,便道:“还有几两纹银。”公孙栾略一点头道:“好,前面便是金陵脂粉之地,到时必然能得手,咱们两个再向西行。”正说之间,又拔出了长刀,和颜道:“徒儿,你还没怎么见过我用刀吧?”小白细一想,随师傅这许久,师傅动手只是以鞘为棒,而这刀除刃身外纯金所造,必有不凡之处,便道:“师傅此刀,必有神威。”公孙栾听了,略一点头,心中窃喜,只见他抬手拔下一根头发,放到刃上,微撩面纱,猛吹一口气,那头发竟齐齐折断,但听刀锋嗡嗡作响,犹似龙吟。小白不觉目瞪口呆。公孙栾收刀入鞘道:“我给你的武功典籍,还拿着呢吗?”原来,小白拜师头一日所得之书,师傅不曾提起,今日却突然问起。小白这几年一直如获至宝,小心收藏,便委实相告道:“徒儿一直小心收藏着呢。”“好,”公孙栾起身道,“走吧,去金陵。”
行不数日,二人已至金陵之地,虽是蒙古统治残暴,但此处纸醉金迷,不减当年。小白一直行走于苦寒之地,不曾见得如此景象,自是看得目不暇接。公孙栾却一副呆滞,似对此处熟极,但眉目间颇含畏色,不知何故。
到了一处客栈,二人只开了间下房。入得房来,公孙栾便道:“徒儿,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看一看,咱们两人晚上也做一回飞贼,好不用住这破地方。”小白知晚上是要去盗大户,需得养精蓄锐。虽甚想瞧下街景,却也只得到:“徒儿遵命。’公孙栾略一点头,摘下蒙面斗笠,解下斗篷,放下了兵刃,拿了解腕尖刀,径出门去。小白无事,和衣卧在床上,辗转几番,便也入睡。
不知许久,小白忽觉有人在推自己,猛然惊醒,却见公孙栾收束整齐,坐在床沿儿。小白见床上有一套黑衣,上面放了一对匕首刀,知是自己的行头,遂也穿戴齐整,跨了匕首刀,黑巾蒙面,公孙栾一推窗跃上屋顶,小白紧跟其后,师徒二人飞檐走壁踏瓦无声,转瞬间已到了一处大院。
二人正往一间大房奔去,忽听有人高叫一声“抓贼”。登时灯火通明,家丁轰轰向那大房跑去。小白暗呼晦气,却见师傅扭头便走,便也跟了上去。还未翻出院墙,忽听脑后生风,赶忙回转头,五指一扣,抓住了一只钢镖,又见一物由暗处飞来,直奔自己面门。却见一手向前一伸,啪一声抓住那物,小白一看,竟是师傅,不觉惊出一身冷汗。公孙栾提了那物,微喝一声走,转头急奔,小白紧赶上去,又一转瞬,已回到了客栈。
公孙栾擦亮烛火,从怀中掏出那物,小白不得呆觉,竟是只珠光宝气的木盒,挂了一个玉锁,钥匙悬在一旁。忽觉有异香阵阵,竟是沉香所造。公孙栾举起盒子,放到耳边听了一顷,长叹一声道:“徒儿,你躲远一点儿。”小白应了一声,退开几步。却见公孙栾拿起钥匙,打开锁,猛一掀盒盖儿,一只蝎子窜将出来,往公孙栾手背上一勾。公孙轮惨叫一声,一掌拍扁了那蝎子,向后倒去。小白一惊,疾步上前托住公孙栾,他挣扎道:“没事儿...该有的报应...总会来,你听着,赶快去云贵一带,找...神农教教主...天下无敌索命药王欧阳宪,,再让...他派人去玉门关,找飞蛇帮...帮主追魂抢薛飞和...和他堂妹娇神机薛兰。路...上不平,你取走我...的行装...对人就称自己是黑风煞公孙栾,切勿迟缓,否则,便会有小人得志。”话音刚落,即喷出一口黑血,头歪到一边。小白悲痛欲绝,双眼模糊,一声声叫着师傅。忽想到师傅大仇未报,悲痛无用,遂抹干眼泪,连行几个大礼,脱去夜行服,拿了师傅的鞭、针、刀,披上斗篷,带着蒙面斗笠,取了骷髅银牌,由窗户飞身出屋,奔走不止,顷刻出了金陵城。
话说小白,离开江南一带,饥餐渴饮,日夜兼程,劫一次必是豪商,便可以少延误几时。数来月,已至西南一带。但见这番夷之地,却也是歌舞升平,远好过中原之地,不禁慨叹。某一日,行至一片树林,忽听有打斗之声,潜上前去,却见是一群强人在围攻一青年女子,见了女子手持一件奇形兵器,中间一根杆,根部包了层铁皮,磨损极重,端上做成蛇头,从蛇口里伸出一根四棱长刺,两旁各铸一条小蛇,头颈向外伸,蛇口微张,小蛇贴于主竿处,除紧贴处,上、下、侧面,俱有一排小针,银光闪闪,却挥舞轻灵,单手持握,想必是镀银的空心杖,不时间两旁小蛇口中还会射出白石弹,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却听一强人高喝:“嘿,这没眼儿的还挺厉害。”小白不觉心下一凛,暗道“你们围攻一女子已不该,却又是个盲女,这闲事,道义上也须得管一管。”立时长身道:“哎,给我停手。”说吧,己跌入圈中。反盗一见,尽皆高呼:“黑风煞,扯呼。”小白暗笑,师傅名声真大,却也不禁伤悲。但见那女子走了过来,杖上小针长刺已收,敛衽万福道:“多谢相助。”话语轻缓,容貌看着十八九岁年纪,气色和身量却是十三四岁一般,小白猛见她头上插着一根飞蛇形簪,又想其形色,暗惊想道:莫非这是娇神机薛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