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届全国青年美展上,中国画《地铁上的手机》很有带入感,就像刚刚发生在身边。不是吗?
如今,不仅是他表现的地铁上,还有公汽上,动车上,餐厅里,超市里,甚至是过马路等候红绿灯的安全岛里,俯首甘为“手机控”的比比皆是。
手机的功能,已经远不是最初的通话了。它正在替代相机,替代电脑,替代现代邮政的信息传输。
如今,手机连线通江达海,跨越万水千山。不仅是通话,连发照片,传实况,视频聊天都秒通,国内国际不是问题。信件渐渐被遗忘了,几年前去邮局办业务,邮票都不能用了,真有“山中一日世上千年”之感。
在年度大剧《人世间》里,信件维系着周志刚与李素华的家庭。在通讯不发达的年代,夫妻俩只能靠书信沟通感情,尽管一封信往返需要一个月。但见信如见人,见字如闻声。李母听着秉坤读信幸福满满,甘之如饴。
电视剧里的一个细节,对我来说是那样地似曾相识:每逢邮递员蹬着自行车路过,李母那期待的举止,盼望的目光,欲言又止。
时光倒流几十年。
当知青之前,我们是家里学校两点一线,下乡后要面对纷繁复杂的社会。不夸张地说,那时的我是傻子和呆子,处事手足无措,为人不知所措。家里的信件成了为我排忧解难的依傍。超强的体力劳动,艰苦的生活条件,许多小事都会被放大。与父亲的书信往来总是“在路上”,但他不少极富哲理的开导至今言犹在耳:“芝麻绿豆大的事都是事的时候要找找自己的问题了”;“看问题要看主要的,不要眉毛胡子一把抓”;“出现问题的时候,要学会退让,让他三尺又何妨”。
进工厂后,我曾在桂棉进行了为期半年的上岗培训,与沈,李俩师傅结下了忘年交。沈师傅是我们的操作指导,李师傅在工会工作,俩人都是文艺活动的活跃份子。离开桂棉后,我们多年鸿雁传书。书信里,她们讲述工厂的变迁,絮叨生活的变化,以及桂林的新颜。广西至湖北的信函当年也得走上一周,每每信件发出,我便浮想联翩:当年蹒跚学步的女儿应该是亭亭玉立了?沈师傅应该当选“技术标兵”了(我们学徒的时候,她年年是数一数二的技术能手)?李师傅善于策划群体活动,身边聚集了一帮“文艺青年”。他组织的活动忙都忙不赢。时至今日,我们仍在“鸿雁传书”,只是这个书可以秒达,可以实况直播了。
我的学生时期是在广西渡过的,那里留下了我的十年寒窗印迹,留下了我自幼一同成长的伙伴。发小给我毕业相册的一句留言常常会浮现眼前:留得友情在,何叹长江拆。
拆不掉的情谊,仍是信件来维系。
一位在武大读书的同学,因为相距较近,她的信件就显得多些。
她讲大学的学习,生活。讲年龄悬殊的同学。讲来自各地的人的性格习惯。我从她的口中去了解令人羡慕的大学生活。她也从我的文字里认识“社会”,“单位”,“人与人”。
她的钢笔书写,字体遒劲有力,当时被单位的年长者认定她是他。以致后来有人问我:你的男朋友怎么从来不露面啊?
我对那些对年青人给予特殊关心的长者只有笑而不答。
如今,躲在抽屉里的贺年片,还能找到早年互通信息的那种牵挂,思念,等待的蛛丝马迹。那是怎样地一种美妙感受!友谊在笔间流淌,情感在心中荡漾。
美好的等待还是多保留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