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一九年,我们沛鸿中学1974届高中毕业生均已过了花甲之年。几位发小、同窗、插友、工友相约,安排“每年会面一次”的活动。初秋,我召集到的专家,高管,记者汇聚长江之畔,因在三峡大坝的游船上我们被编号VIP1团,故沿用“长江行一号家庭”名称至今。
对于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来说,即是发小,又是同窗,又是插友,甚至还是同事,都是同一拨人的情况,会有很多人疑惑,怎么会?
是的,我们当中的不少人,是从穿开裆裤的年龄开始,就同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了。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同一个校园完成。这个校园就是沛鸿,全国也唯有沛鸿吧!
我们的小学阶段,沛鸿名为“珠江子女学校”;我们的中学阶段,沛鸿名为:“南宁市第十六中学”。
我们走出校门已近五十年,但当年校园的模样是那样清晰,校园的生活仍历历在目。在砖厂,有师生们挥汗如雨;篮、排球场,有此起彼伏的助威;黑板报前,有认真书写的同学身影;大礼堂,有我们朗朗的《毕业之歌》。
进入校门,是一条直路,然后是一块照壁,挡着的是几个篮球场,球场旁那栋楼的二楼便是我们高中的教室。
我读小学的时侯,教室在直路的左侧,教室门前有几张水泥的乒乓球台子。课间,那里是大家的必争之地。估摸着快到下课时间了,便在心里暗自盘算,从哪个门冲出去能最快到达球台,只等一声铃响。砖头块当球网的水泥台子为我培养乒乓爱好起到了奠基的作用。说到乒乓球,依稀记得当初大礼堂里曾经有一张木质的乒乓球桌。每次去,都看到一对姐妹在练球,感觉她们水平挺高的,根本没有别人“插足”的可能,那个羡慕啊。
大礼堂左侧是食堂,印象里没在食堂吃过饭,但是吃过“忆苦餐”。应该是玉米面的窝窝头和野菜汤,窝头当真难以下咽,倒是野菜汤还可以,那是我第一次认识了后来常吃的“白花菜”。广西好多野菜都好吃,千里香,枸杞菜,狗肝菜,还有那些想不起名字的。
应该是在我们的初中时期,校园大门一边右侧,紧靠着校园围墙的地方,建了一个砖厂,好像到那里劳动成了我们的课业。单薄的我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和泥,倒模,运砖模,一脚泥,一身汗,就算裹成泥人倒也不亦乐乎。
“学工,学农,学军”,在义务教育阶段必须涉及的学习内容,是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的专属。“劳动,锻炼,拉练”也好像是我们的常态。
工厂的车间里,在盛装着柴油的一个大铁盘子里清洗机械零件,那个熏人的气味儿久久弥漫在衣服里。在麻村和琅东劳动,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农村土屋里,床铺上,潮湿的感觉浸入骨子里。
拉练,到西乡塘的什么村,我们背着铺盖卷,挎着书包,提着日用品,叮铃咣铛徒步,也记不得走了多远,反正很远,走了好久好久。矮小单薄的我无法胜任,后来是后勤车把我拖到的目的地,这事儿让同学笑了我好久哦。
我是小学一年级下学期进入珠江子女学校的。第一个接触到的就是林华老师,正如许多人对她的印象一样,她真像一位慈祥的妈妈,这对当时人生地不熟的我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安慰。不管是学习上的问题还是生活上的小麻烦,都可以在她那里得到解决。我记得,当时还有住校生,听说老师们还要负责管理的事务,应该是不轻松的。
对林华老师的思念绵延至今。十年前,我到南宁会同学,专程拜访林华老师,并为她呈上了我的成名散文《记忆中的班主任》(此文一直被众多教育平台作为范文刊用)。在我的记忆深处,还有许多老师以及他们在课堂上的风采。语文周开庆老师,讲《林冲风雪山神庙,陆虞候火烧草料场》,手舞足蹈,妙语连珠;语文崔彤老师,讲《卖花姑娘》,声情并茂,催人泪下;地理、英语杨力立老师,深入浅出,旁征博引;当我们班主任期间,激发大家广泛参加课外活动,把高二四班带得生龙活虎,师生亲如一家。记得高中毕业之前,他倡议组织专门小组,集思广益,鼓励大家积极参与班级毕业作品《毕业之歌》的创作,为我们的沛鸿生活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政治课的方成绩老师,讲课也极生动。只是因为方言的问题,他的语气词总是成为我们的笑料,回想起来挺惭愧的。
上体育课,是我惧怕的。因为我的个子小人单薄,是既跳不高又投不远,跳马,虽然不像体操比赛的鞍马那么大,对我来说也是高不可攀。投掷假手榴弹,个头并不大,但在我的手下,它就是不飞。什么双杠,那我更是畏缩不前。不过,我还是有喜欢的项目,百米跑。
进学校大门,到篮球场那块照壁前,就是我们体育课时的百米跑道。也许是我当时瘦小的缘故,只有跑步让我最有自信。虽不能健步如飞,但还算动如脱兔。
每天,进入校门,沿着笔直的百米跑道,眼前就是那块照壁上的大字:我们的教育方针,应该使受教育者,在德育、智育、体育几方面都得到发展,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的有文化的劳动者。学生德智体全面发展,正是沛鸿一以贯之的教育方针。
每次的体育课百米跑,不仅是在锻炼我们的体魄,训练我们的速度,也是在磨练我们的意志,培养我们比拼和争先的那股劲儿。这条跑道是我们人生的起点,我们是从这里跑向社会,跑向世界的。
沛鸿的九年,是我们学习知识,认识人生,慢慢长大的九年。它的许多许多都是我们珍贵的记忆,美好的回忆,难忘的纪念。
校园里的那条百米跑道,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