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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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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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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邂逅一座嘉庆年间的宅子


在春天,邂逅一座嘉庆年间的宅子是件幸事

而这宅子又在山水间,就真的,妙不可言了。这样的邂逅会叫你不得不停下来,一探究竟。

我没有想到,这样的好事,今年的春天,我还真遇着了。

桃李花开,蒲柳两青,白云浮天蓝,山岚依岩偎,好风携花香浅浅的信步,路边枝上,鸟啼声声。我就是在这样的时节,和一群采风的文朋画友,在播州区茅栗镇下寨邂逅白氏古宅的。

 

下寨是个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青山南北向相狭,山高两百米许,山间百来亩坝子,坝上,一条小河沟穿田而过,十几户小青瓦木结构人家,散落东西两边山麓,犹似墨洒苍青,好一幅天成的泼墨山水。

阳春三月,风经雨纬轻轻的纺,慢慢的织,阳光零零星星的泼染,小山村四围的青,青到了青翠欲滴,山花的烂漫,娇嫩若少女的羞颜。

“诗画本天真,信手拈来身边景,人在景中,景在心头,墨未落纸,早已情切切,韵悠悠,清风山道,几多闲愁”。仅见白氏古宅子大貌,就犹闻得春茶香,想一盏在手,细细的品慢慢的嚼了,想一砖一瓦一梁一柱的触摸间,深刻的,品味岁月沉香的味道。

 

白家老宅子居坝西山脚,是座黔北典型的青瓦四合院。正房、右厢房、龙门等尚保存完整,西厢房和下天,残缺断开了,断开处荒草杂生,颇是荒凉。

龙门在正房的东北角,正面四柱,正门高大约4米,宽大约2米,向里凹米许,耳门宽米许,与正门相斜30度左右,龙门的结构虽然不是豪华府邸那样的精雕细刻,但木色陈旧至灰黑的景象以及瓦檐梁柱间的蛛网,仍会让你感觉岁月流逝的古幽。

“喜迎富贵吉祥来,财随鸿运福门开”、“万事如意”。大红对联,“竹林并秀”的黑色鎏金字大牌匾,木刻秦琼,尉迟恭形象的门神版画,青石板铺就的小路。此时此刻,此地此景,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的老家。我老家也是这样的四合院,我是在这样的四合院长大的,看着这样的四合院,我肯定是倍感亲切了。

正房七柱长五间,三步石梯,每级梯高20公分,屋檐坎60公分,外沿用条石砌就,地面石板镶铺,六七十平方米的院坝,也全由石板镶铺,堂屋大门吞进进深约2米,左右各两堵格子木窗,木窗的格子间对称的镶几朵木雕梅花,窗中央是一较大的条形方格。堂屋左右两间屋子各一窗,较堂屋两边的窗子略小。窗子下面是木板壁,板壁之上(除窗子外)是竹编石灰粉刷的墙,堂屋大门和左右耳门,都有木门槛,大门门槛高点。左右厢房五柱四业三间,比正房小,右厢房靠龙门出有一木梯上楼。南面左厢房中间断开成到另一农户家的通道,东面靠北挨龙门处是后来修的牛圈。

一道采风的几位美女作家,都抢着在木楼梯上争拍美照,好发在朋友圈秀秀,眼气那些没机会来的朋友。

“阖家欢喜迎富贵,满堂和顺庆平安”、“迎春接福”, “康强逢吉”,也是喜庆的对联,黑底鎏金字的木牌匾,很是气派。

我们到白家院子时,房主白显华正和一位老邻居堂屋前摆龙门阵。白显华须发俱白,一看就知道是八九十岁的老人。

镇政府的干部去打招呼说明来意时,他没听清楚来意,指着临时撑着堂屋北侧挑梁的一根木杆子:“我家房子都要垮,你们都不修一修啊,还有人家两个儿子都吃低保,我没得”。老人家对政策了解不深,显然有几分怨气。

同行的镇干部耐心解释:“白老人家,房子维修有个过程,要申请,现场核查,再依据政策的具体规定来整,你放心,符合要求,我们一定帮你办好。吃低保是有具体条件的,不光自己申请,还要核查,村组的人大家评定,审核后发放的,你讲的有两个儿子也吃低保那家,你也知道,没劳力,家里又又几个生病的人,你说该不该吃,你也是下寨德高望重的人,是个明事理的人”。

“小伙子,我就是说说,说说”。小伙子的解释,显然白老人家是满意的。

 

“绞索”、“油篓子”……

茅栗镇文友罗德强对白家十分熟悉,不一会儿,就将白家的这些宝贝翻了出来,“绞索”是牛皮做的,是以前绞榨菜油的主要工具,后来发展成撞榨;油篓子是竹编的,竹子编好后用白皮子糊几层,再用糯米饭,桐油,泥浆等糊好,阴干透,就可以装油了。油篓子象坛子,有盖,是用来装菜油的,以前遵义人油上贵阳就是用的油篓子。

“这个是绞索,这个是油篓子……这些东西最少有一百年,想找都不好找”。罗德强如数家珍的介绍说,显然他来的不止一次了。

 

白显华是个很易接近和健谈的老人,我问候老人家搭讪几句就摆了起来。

“我今年85岁了,我家五世同堂,五世同堂”。老人家坐堂屋前,手握根自制的龙头拐杖,边说边伸手比,很是自豪。

“我家的房子是我家公的婆修的,甘氏老祖婆,200多年了,是下寨最老的房子,下寨姓白的,都是这栋房子分支出去的,是白家祖屋”。老人家说他们先祖是湖广填四川时来遵义的,具体哪里搬来的,他记不清楚了。

老人家还神秘的跟我说:“我家有套百多年前买的锣鼓,那锣鼓打起来,和现在的锣鼓比,声音就是不一样,安逸得很”。

“打打”!不一会,我和老人家显然很亲切了。

“好,打打就打打”。老人家应我一句,立马张罗打锣鼓的事。

 

文友罗德强说白家锣鼓在茅栗,甚至老尚嵇(含现在的尚嵇、茅栗、新民)都算是打得好的。

不一会,白老人家的锣鼓队伍就在白家龙门前集中了,同行的几个文友把锣鼓要过来,敲了敲玩,怎么打怎么敲,都不成调,也没有节奏,就差喊“平安无事”了。

锣鼓一上白老人家等人的手,就不一样了。

铿锵的声音山回水应,锣鼓时而急,时而缓,疏密相间,锣鼓声轻重相合,有抑有扬,轻时如吟如诵,如怨如诉,重时若雷霆万钧,天崩地裂,我还真没听过这样有叙事和抒情成分的锣鼓。

“新洛州”、“一枝花”、“狮子锣鼓”、“花灯锣鼓”……

一支锣牌子才罢,一支锣牌子又起,直至黄昏,我们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我们走时,锣鼓相送,白老先生相送,锣鼓声声声,怎样的一种惜别,怎样的一种挽留,我们一行人,依依回望,挥手!

那锣鼓声,回荡天地间,也回荡,我们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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