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级的王东呱让教数学的张老师很是头疼,张老师不知想了多少办法来治这个学生身上的一系列坏毛病,可总是打水漂。这天他想到了一个故事,觉得可以用来警醒王东呱,当然还有他的同学们。
张老师弓起中指弹了弹讲桌,油亮锃光的桌面发出嘣嘣嘣的脆响,学生们齐刷刷地抬起头望着这个让他们敬畏的人儿。
张老师振振有词地说,同学们,养成一个好习惯很难,而惯个坏毛病却很容易,这源自于人的惰性。有的同学做题时常常把加法看成了减法,减法又当成了加法,3写得像8,4加6得9,是我们的脑瓜子愚笨吗?我看不见得。他猛地拍了下桌子,是我们粗心,粗心的毛病一旦养成……
张老师看见王东呱和同桌埋头唧唧啾啾,厉声喊道,王东呱,请你站起来!
王东呱滴溜溜地看了老师一眼,又埋下了头。
我要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请大家听好了,尤其是经常犯错误的同学,更要竖起耳朵来,别又当了耳边风。老师咳嗽了一声,说,从前有一个少年,他想学理发,就拜了一位师父。师父告诉他,学理发的第一步是剃头,先把这一招儿练熟了,手上攒下功夫,才能真正开始学手艺。那怎么样学剃头呢,师父让他去弄些冬瓜来。学生们哄笑起来,拿眼睛瞅王东呱。张老师抬手压了压,我这不是针对某个人的,谁身上没这个毛病?这个少年就按师父吩咐的,每天拿一个镰刀刮冬瓜皮,把一个个毛乎乎的冬瓜按路数刮得精光,一丁点儿绿皮也不剩。
一天天下来,不知刮了多少个冬瓜,反正他家的人把冬瓜吃腻歪了,但他的刀法渐渐纯熟了。师傅说,这下你可以试着剃剃真正的人头了。少年很兴奋,少年的父亲也很高兴,甘愿当儿子的第一个实验品,反正人老了就是刮个光头。儿子噌噌噌几下把老爸的头剃得闪亮,老爸摸着光头嘿嘿直笑。儿子剃完最后几根毛,一甩胳膊来了个漂亮的收尾。他的老爸没过夜就死了。咋回事呢,原来啊,他以前每次刮完冬瓜皮都累得筋疲力尽,就把镰刀狠狠的扎在冬瓜上发泄愤怒,久而久之,养成了这个习惯,不,应该说毛病。这次给老爸剃头,他依然当成是在刮冬瓜皮,把剃头刀当镰刀扎向了爸爸的冬瓜头,悲剧就是这样酿成的。
学生们都笑翻了,王东呱羞得不好抬头。
学生们错误照常犯,练习册上的叉叉像田里的杂草,张老师的气不打一处来,让学生们各自算一下错了多少道题,错一道就到后面做一个俯卧撑。全班学生多的一章错了百来道小题,最少的也有一二十道,哗啦啦全趴在教室后面。学生们做俯卧撑其实都不标准,胳膊腿撑着,屁股拱得老高,屁股一抬一伏就算一下。张老师不计较这个,学生说做够数了,他就过来摸摸学生的后脑勺,说还没有出汗嘛,再做几个,学生又做了几个,让老师过来摸摸,张老师说还没有湿涔涔的感觉,学生就又继续。
王东呱被叫到讲台上,双腿并拢站在老师面前。老师问错了多少,王东呱说数不清。张老师拧了一下王东呱的上眼皮,说你长这对灯笼是配像的,又拧了一下。张老师说伸出手来,错一道打一下,王东呱颤巍巍地伸出小手,竹棍啪啪啪抽了几下,王东呱呲着牙不敢叫。张老师问舒服吗,王东呱说不舒服。张老师咹了一声,又是一阵雨点一样的啪啪啪,王东呱啊了一声,张老师又问舒服了吗,王东呱连忙说舒服了。张老师又咹了一声说,那多打几下是不是更舒服了,啪啪啪啪,接着问这下舒服了吧。王东呱眼角挤出了一滴眼泪,吸着嘴唇不敢吭声。
王东呱看着老师笑嘻嘻的脸,觉得他手里的竹棍像把锋利的剃刀,顺口说,老师,我不是冬瓜!
张老师被这呆头呆脑的一句话听懵了,拧了一下他的眼皮说,你瓜了,你不是东呱你是谁?
王东呱有说,老师,你的老师也是剃头的吧?
张老师想我是老师,我的老师当然也是老师,连这问题也想不来,这孩子实在是榆木脑壳,往后可咋教呢,仰身坐在讲台上心事很沉重。(聂晴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