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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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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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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留名

/启铭心

 

斗篷冲村原名简南村,意指这里的人民淳朴、简单,过着无忧无虑、与世无争的生活。解放初期,由于围缴土匪曹绍华,革命烈士肖国宝用身体堵住敌人的机枪,为解放军顺利围剿曹匪解放长顺而壮烈牺牲在斗篷冲上,为了纪念伟大的革命烈士肖国宝而改名斗篷冲村。这里的人民虽然淳朴、简单,向往无忧无虑、与世无争的生活,谁不指望和期盼生活越发越好?但是斗篷冲人没想到这个愿望是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梦想成真。

斗篷冲村是个深度贫困村。穷则思变,是改变贫困落后面貌的直接因素,顾名思义就是要改变现状,穷不思变,贫穷的境况也不会改变。

十多年前,我大学毕业,为了生计和还上读大学时贷款读书的2万元费用,毫不犹豫的选择下广东打工,一走就是十年,2016年筹备着要结婚才返回的斗篷冲村麦翁组,也就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以前的简南村已经改名斗篷冲村。

那天,我坐在中巴车上,一路从长顺县城往回家的路走。一路走来,十多年前的茅草屋已经不多见,呈现在眼前的都是新盖的平房,二楼一底,这样的生活条件相比起广东一般的城镇已经不算太差了。

路过纳傍村,一路上看到成群结队的山羊,好几百只,后来问了一位同坐车回家的老乡才知道,现在纳傍村搞养殖产业,政府出资,连最基本的羊圈、饲料、羊种都是政府出资的,农户只负责管理,等羊能卖的时候政府还会联系收购商上门收购,收购所得归农户所有,政府不要一分钱。

听到这里,我激动得都想回家搞养殖业了,毕竟这样的政策打着灯笼都无从寻找。

纳傍村跟斗篷冲村相邻一山之隔,从县城回家必须经过纳傍村,翻过一座山才到得斗篷冲村地界。

进入斗篷冲村地界,完全跟纳傍村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路上穿过几百米长廊,道路两边生长着密密麻麻的松树,寥寥无几的几户人家坐落在道路两旁,没有炊烟,也看不到人影,或者是我们路过的时间农户上山劳动吧,显得无比凋零。

穿过几百米松林,到得一个三叉路口,你就会看到一块看不清碑文的石碑立在道路旁,从碑文上依稀知道,上面雕刻着肖国宝烈士的英雄事迹。

在走几百米,就可以看到农田。因为回家的时候是八月份,应该快到收成的季节。但是一路走来,依然看到有很多稻天是荒芜的,没有根植,有根植的也就稀稀拉拉几块田,田上生长的水稻也不见得有多好。

或许是人们已经找到发财的路子?现在都无心种稻子了?心里这样想着,随着中巴车一路前行,穿过几百米稻田终于可以看到几十户人家,高矮不齐的平房顶上还可以看到少许的人家在晒玉米。那栋象征着斗篷冲村集体资产的村委会办公楼门是开着的,但显得陈旧不堪、了无生趣,想来已经荒废很多了无人居住了。

翻过村委会旁边的山坡,就到了我的家乡斗篷冲村麦翁组。这段看起来长二百米的山路,中巴车开在上面好像爬了几个山头,坑坑洼洼,颠沛流离,时不时还有费水移出打在中巴车玻璃上,吓得一车子的游客尖叫、呐喊。二百来米的路竟然中巴车在上面走了三十分钟才看到麦翁组人家户。

下了中巴车,准备回家。

由于十年没有回过家,带点广东特产、小孩子礼品是必然的。

看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看如鸡肠子蔓延的乡村路,我打心里都有点后悔回家了。

不回家行吗?毕竟这里是自己的根呀。一万个不乐意也得把行李搬回家不是?

强忍着坐十五个钟头,长途跋涉带给双腿酸麻的无助,一个肩膀挂着两袋行李,一手提着一个包回家。走到半道,一眼“陌生”的平房亮瞎了自己的双眼,十年不见,家乡变化可真大。没有等心里的感慨结束,那一栋唯一的茅草屋出现在眼前,这就到家了。

走到家门口,迎接自己的竟然是一只黑狗,它老围着我叫,还时不时的用嘴拉我的行李。

喊了两声,没有人回应,或许我那七十高龄的老母亲去串门了,我这样安慰自己。

长时间没有回家,钥匙自然没有的。看着一把七八十年代用过早生锈的锁,我轻轻用手一拉就开了。推开门把行李放好,我才有时间观察我生活了几十年的老房子。刚走到正屋,就闻到一股发霉的被雨水淋湿就衣服的味道。

左右寻找来源,最后才发现原来是房顶的茅草已经腐烂,雨水从上面流下来长时间没有接触阳光发出来的味道。

······

回到家没有多久,母亲回来了。

不光她自己回来,还有她肩膀上背着的一背子猪草。农村人喂养猪食都是到山上、地里割野菜回来加工,用清水煮过后再加点玉米粉喂食,这样喂养的猪肉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虽然长得没有用饲料喂养的长得快,但肉可口。

我的“突然”出现,把母亲吓了不轻,她没有想到我现在会回来。看到我的第一眼,她那饱受风霜的双手在发抖,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泪水给湿透了。

“你个兔崽子。”

母亲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径直钻进屋子没有出来。

 

我们的婚礼是公历2016年10月27日举行,在麦翁组我家茅草屋前。

经过一个多月的筹备,我们的婚礼如期举行。那天,十里八乡的亲戚朋友都来了,一起见证我们的幸福。

我们地方结婚跟其他地方不一样,送礼都是简单的挑一担大米,外加几百块钱,一床毛毯之类的,这还是最亲的亲戚才会送。

一般没有多大交情的乡里乡亲,来到后吃了饭,在记账先生那里送10块钱就离开了。有点亲戚关系亲点的最多也就是送50块钱,或者100块钱了事。

结婚是要请道士先生的。道士先生在茅草屋门口用废弃的铁脸盆生起一盆火,新娘子进门的时候必须从火盆上走过。意思是烧掉晦气,生活才可以过得红红火火。

现在还盛行一种做法,那就是捉弄新郎。接亲的车队开进离家门口一公里左右的路程,就有人在那里准备好捉弄新郎的道具。斗车(用手推的小推车)、南瓜淘空后制作的帽子、镰刀、草帽、内裤等等,只要可以让新郎出洋相,他们什么都想到了。

车队停下来后,新郎必须把新娘放在斗车里拉回家,意思就是甘愿为新娘子当牛做马;新郎还得戴着他们准备的其他道具。一句话,新郎到家后绝对面目全非就是了。

我还算幸运,毕竟我们一起长大的年轻小伙子大部分都在外面打工,所有捉弄人的把戏自然就少,那些上了年纪的前辈也不削于看我们后辈的笑话了。

新娘子到家后摆正席,吃完正席新郎必须带新娘子回娘家,我们叫它回门。

一天就这样忙活着,起码到晚上八九点钟送走所有的亲戚,打理收拾好才可以休息。

 

结婚后一个月,本来我还寻思着回广东就业,毕竟在广东打拼了十年,基础还是有点的。

但是俗话说的好,双拳敌不过大腿。母亲、朋友、婆家人天天念叨说结婚了,在附件找个营生养家糊口就可以了,难道要打工一辈子寄人篱下吗?想来他们说的也对,干脆我就狠心在附件找了个修公路的活,正好现在我们地方修一条从代化至板当的二级公路,听说在招人,在我二哥的撮合下人家公路老板也中意自己,就这样我到了中国五冶集团上班,担任工地上物料调配员。

说起物料调配员,可不是一份轻松的差事。对一个长时间担任电子行业资材部经理的我还算得心应手,起码不让我直接挑灰浆,搬石头填路要强。

修公路,工资自然少不到哪里去,四千块钱比起当地农民工进厂每月二千块钱要强,相比起我在广东担任电子行业资材部经理那自然没得比的。干了八个月,最后我还是决定辞职,不是看不起这点薪水,也不是自己能力不够,更加不是跟大家兄弟公事和不来,实在是一天不管天晴下雨、节假日什么的都没有休息时间,工资还得按年发,这样对我们靠这点薪水过日子的农民工来说简直是火烧眉毛,趋于形势不得不另谋发展。


离开中国五冶集团,我的人生再一次回到十字路口,何去何从敲碎了我回家营生的梦想。

正好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二哥认识一位单位上班的领导,听他介绍说现在很多单位都开放公益性岗位,为那些离不开家庭,没有技术,没有文化的人群而设立,改善地方就业、创业率。

经他介绍,一个月不到我进了现在的单位,成为一名公益性岗位人员。

本来按照我的文凭,大学本科生,找工作是没有问题的,尤其是我有十年的企业高层管理经验和能力。很快,我在单位立了身,用我特有的责任心、使命感和不怕吃苦的行动赢得了领导的信任,调整我协助现在办公室主任处理办公室日常业务工作。

工作是人做出来的,没有版本模仿。

进入办公室,早起贪黑是家常便饭,上通下达更加来不得半点马虎。

 

再次回麦翁老家的时候,那是2018年8月鬼节。

一路上青山绿水、产业茂林,往日的陈旧破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景象已经不见。

正如习近平总书记说的:“我们要看得见山、听得到水,留的住乡愁。”、“我们不光要金山银山、我们还要绿水青山。”、“我们要山美人美、生态美。”。是啊,现在的斗篷冲村和纳傍村那叫一个美,一眼望去,几百亩辣椒产业园、生姜产业园、肉牛场、肉羊场、养鸡场,合作联合已经开到了家门口。

以前靠种水稻、玉米生存的年代一去不复返;以前出口走的是泥土路,赶集靠双腿步行,种庄稼靠一块扁担挑,吃水得到水井提。后来年轻劳动力外出打工后,大部分的土地都荒废了,没有人种植。

现在不同了,在“脱贫攻坚”大环境趋势下,很多乡村都成立了专门的合作联合,号召乡里乡亲利用荒废的土地,农田种植经济作物,实现分红制,采取土地入股分红、资金投入分红、产业入股分红,劳动就业等方式,让农民有收入、有活干、有钱分。

篮球场、图书馆、乡村硬化路、组组通、户户通、网络、自来水等都直接通到家里,按到村头。

在路上遇到几个年轻人,他们本来在外面打工的,听说家里的大变化后依然迟职回家投入到了乡村建设产业上了。

 

这样的变化不光是斗篷冲村和纳傍村,全国各地都在以自家独有的方式在变化,在改变。

回家过鬼节,晚上我还特意跑到村支书家串门,听他谈论起一桩桩、一件件激动人心的脱贫攻坚事迹,我的心也跟着融化了、激动了、庆幸了。

庆幸我生长在这样的年代,赶上这样大变化的年代。我们还年轻,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努力,有什么理由推托不为老百姓的幸福事业而拼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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