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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文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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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2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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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辽远而深邃(组诗))

◎树

树叶在自己的梦中掉落,像

漂白了的风一样掉落

时间的废墟里,落叶在

颤抖、扭曲、死亡、发霉

我捧不起这不堪重负的一击

这耗尽了所有力量的一击

我是一个一辈子都无法向时光恕罪的人

不配拥有一棵树的撕心裂肺与绿荫

不配为一柄斧子的恶梦作一场安魂的法事

不配给一块空地收回所有的阒静与毒日

◎路

一条路性格好倔强,它

坚持要把我送到山穷水尽的地方

我向村庄和岁月打探它的底气与后台

打探它作为路时所有的行为与言论

这一日,我把一年的鞋子都试完穿烂了

这一年,我把一个探长做成极品的窝囊废

这一生,我把一本曲曲折折的小说写成了烂尾或太监

◎绿草地

小孩子玩累了,有时也会去坐坐

绿草地支起它柔软的身体和欢乐

此刻,五斤重的孤独代替了原来十二斤的孤独

四周的恬静代替了那消失了的七斤的孤独

更多的时候,绿草地被一片茫然打捞

春天来了,草地绿得掏空你所有的穷山恶水

绿得你的雅兴被噼里啪啦的雨水滋扰

这腌制的海洋,在日头下翻滚成无声的嘶哑和冷色调

◎鸟鸣

鸟鸣落在绿叶上、枝丫上、青草上

鸟鸣落在鸟鸣上

鸟鸣很轻,有一部分又弹回鸟嘴边,继续落

天空辽远而深邃,为你提供强大的军事背景

时间是一台永动机,为你提供不竭的动力

夜幕降临,小鸟隐去羽毛、喉咙、架子鼓

隐去一棵树的琴弦,隐去一丛天空的玉指

却无法隐去一个村庄歇斯底里的叫喊

 

 ◎一个行人

一个孤独的行人,把穿烂了的五十双运动鞋

把走了百座城市磨出血泡的双脚,把加起来近千斤重的浓夜,把空气中无数柄对准心脏的响箭

一念之间,统统还给了青春和理想

有时一个孤独的人,就是一群

放大了的被摘走心肝的人

他们蒙着头,想走到太阳永远升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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