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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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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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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祭

清 明 祭

又是一年杏花雨,又是一年清明到。往年清明,我往往总是感觉春雨绵绵,花开花谢,心弦偶尔有几丝伤感,有点强说愁的味道。可今年,我的心里却是夜夜落雨。今年清明,因为父亲的离去,对于我,不再有什么风花雪月,才子佳人,真正的成为一个祭日。

以前我的笔每每走到此处,就会变得苍白无力。感觉就有千斤的重担,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过去,我有过无数次的思绪,动了无数次的笔,可,往往停顿,在一片黯然中独自伤神。

  其实,在我们每一个的心里,父亲就是一座山,一座从小就横亘我们面前的大山。无论我们怎样长大,无论我们怎样挣扎,这座山,我们一辈子都无法逾越。

  因为你给了你的精血;你给了你一样的心神;你也给了你的烙印。活脱脱,我就是你的一个翻版,一点点的相似,相等,直到外形上的承接。然而,我知道,尽管你的脊梁已经佝偻,但是,那一颗心,永远在我面前都是强大的。你用你的坚强,用你的身教,更用你的阅历,影响着我一步步迈向人生,完善自己,甚至救赎自己。

  你其实有意无意的都在承认自己已经老迈。因为你的眼神不再犀利,含了几许浑浊;你的嗓门不再高昂,夹了几许嘶哑;你的脾气不再暴躁,少了几许怒喝。你把自己埋在了岁月的深处,就像一尊雕塑,尽管历经风华雪月,剥蚀的没了棱角,神气四泄。但是任何狂风暴雨,都无法动他一丝。

  可你这座山,还是倒了!当那个阳光暖暖的冬日午后,你像往常出去走了,没有拄拐杖,努力的挺着腰杆,母亲忙着蒸馍,没有跟着出去。一切就这样不期而遇,你与厚重的黄土地拥抱在一起,不知道天上的太阳还在运行,暖暖的光线照在你不省人事的后脑勺上,直到西斜。

农历二零一四年十月三日凌晨,你狠心的抛下了周围的一切,一个人轻装上路了。走向那面向阳的坡顶,那里迎春怒放,松柏苍翠。那里住着你的老妈、你的大哥和你的小弟在那里,你们一家人团聚了。

那里,没有饥饿,没有苦难,更没有人世的纷繁芜杂。

你变轻了,只有了灵魂的重量。

曾几何时,我觉得死亡离我很远,远的就像天边的云朵,林间的鸟鸣,可见可闻,不可及。然而一转眼,云朵还未飘过,鸟儿还未隐身,死亡就重重的敲打我的额头,致命的。我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心痛,就在前胸的中央,说不上的滋味,呼吸困难,喉咙干涩,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模糊了镜片。

你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任凭我怎么摇你,喊你。你依旧,静静地,静静地。

整个世界已经与你无关了,无论悲痛与欢乐!

我从此成了没爹的孩子,我终于站在了人生的头排,用四十六岁的肩膀接过你的重担,尽管很羸弱,但是有一种力量从我内心深处升起,不由得使我挺直了腰杆,目视前方,迎接任何不足挂齿的挑战!

小江南已经莺飞草长,老家的坡坡坎坎也该万物复苏。儿子在遥远的定军山下,叩首北方:爹,春捂秋冻,你不要着急脱掉棉袄,免得倒春寒使你的咳嗽加重,你一辈子衣食起居都是我妈安排提醒的,现在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清明休假,一定带着你的儿媳孙子去看你,给你买你喜欢吃的油炸麻花,在那个春雨飘飞的日子里,一定能听到你在另一个世界咀嚼的声音,感受到你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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