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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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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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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情

1993年的那个深秋,渭北高原五彩斑斓,瓜果飘香,呈现一派丰收的景象。谈不上是高兴还是失落,单薄少年,背着行囊,站在长安,思绪恍惚,踟蹰徘徊。独自踏上地图上勾画多遍的陇海线,圆梦吴淞口。诗情画意从此焊接上金属压力加工,懂得了钢与铁的区别在于含碳量的多少,原来信心满满的钢铁产业已属夕阳产业。

为了不让老爸老妈为再我花一分钱,为了能进个国企安稳度日,1995年7月15日的长安火车站,我坐在开往司马故里的绿皮火车上,隔着脏兮兮的车窗,那个风花雪月里疼我爱我的小女子泪流满面,机械的不停的招手,她挥别了一个幸福两年,埋藏一辈子的过往。随着汽笛声声,站台远去,她远去,我的美好青春远去。

夜晚11点多,黑魆魆的下峪口车站,绿皮火车抛下了我扬长而去。传说中的大禹真的只是一个传说,因为想象中的波涛汹涌母亲河只有一股黄水静静流淌,一艘不知道多少年没用的木船,破破烂烂的栖息在黄泥滩上。在这里,我见识到了风吹人跑,我见识了遮天蔽日,我见识了工人阶级,我见识了现实中的生活,我流下了几滴泪,流下了更多的汗。我自己教育了自己,将无数的美好埋在了厚厚的煤末铁屑里,一板一眼,学会了做一个神情木讷,满口粗话的钢铁人。

就这样,在禹门口的猎猎风声里,我第一次将自己撕裂,在关中西部的周风血液里,揉进不再是司马的“同冯”钢铁之风。再努力,都不可能变成恒古的风,追不上司马了。于是她就在办公楼前肆意的月季花里翩然浮现,一个带着花椒味的女子。那年七月工作,八月牵手。颠簸中,包下十指相扣,微红飞腮。渭南师专学院北边土塬,柿子糖软,酸枣鲜红。静静的,听,心脏的收缩。分不清是自己的感受还是世俗,把黄河滩的泥沙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将那眼清泉遗留在黄龙山里,逃脱到了长安北郊,大明宫前。

在这里诞生了龙钢集团的第一根成型轧辊,那是在昏黄的灯光下,戴着眼镜不再文质彬彬的我,抱着20多公斤的车刀,满手冻疮,满腰青紫“扣”出来的。没有忘记龙钢集团的第一根刚材铺在冷床时,自己是怎样的喜极而泣,热泪盈眶。内心的一种成就感和归属感极度升腾,骨骼铮铮作响,钢与铁在发芽生长。三月没发工资,每月只有150元的食堂饭票,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存的艰辛,周围的同事纷纷离职,每每深夜里,我站在单身楼四楼的大阳台上,看月圆月缺,星转斗移。第二次将自己撕裂开来,我一遍遍拷问自己:何去何从?幸亏严冬不长,春暖花开,钢材价格节节攀升,陕西龙门钢铁集团顺势而上,日新月异,一举占领三秦大地,成为陕西钢铁的领军人物。我渐渐的沉淀下来,一点一滴学习,有形无形的充实着自己,愈合后的骨骼变成钢盔铁甲,应对着来之外界的种种困难,迎合着“每一年,每一天,我们都要进步”的禹龙牌文化理念。

占领西北市场,做大西南市场。2003年“非典”以后,我不顾家人朋友的反对,离开了十三朝古都,在秋雨涟涟的三个月里摸爬滚打,“禹龙”钢带在古陈仓一飞冲天。与后兼并的伟宝粤钢管厂、红光铁厂配套生产,可惜好景不长,伟宝粤钢管厂上演蛇与农夫的故事;红光铁厂因为设备陈旧,环保不达标关停拍卖。昔日的火热场景铁锈斑斑,鼠窜兔走,隔三差五的关门、贴封条。尽管2006年穷则思变,全国首家“带改线”一举成功,填补了陕西钢铁没有盘圆的空白。也是昙花一现,随着新陕钢的重心南移,宝鸡市场尴尬无比,成为鸡肋。又一次关门停产,又一次四面楚歌。而立之年的我,孤独的站在人生的门槛上北风猎猎,体无完肤,一次次撕裂自己。可骨子里的钢铁火种,让我坚信:一切困难都是暂时的,只要不离不弃,曙光,就在前头! 就这样在大散关下,遥望铁鸡。陈仓没了古道,雍州城外,脸谱无语。周公庙,风水依旧。法门寺,双手合十。2012年开始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又一次将不再年轻的我束缚在人生的十字架上,辗转反侧,前思后想。2013年愚人节,太白积雪,褒河水清,几行老泪,浇灌在定军山下,武侯祠前。

雏鸟初鸣,老骥伏枥。我将自己二十年的钢铁情,倾情注在这个只有三岁的新生企业。新疆八钢锤炼我的厚度;棒材投产我日夜轮转;TPM升华我的理念,四条轧线红红火火,日新月异。当一切都走上快车道时,市场的寒冬又一次笼罩在钢铁企业的天空,白菜以它地摊的价格战胜了钢材,黑云压顶城欲摧,年轻的陕钢人感觉朝不保夕,薄情寡义,纷纷撤退,年轻的陕钢似乎风雨飘摇。尽管在内心又一次次的撕裂自己,但我千锤百炼的钢铁情让我自信满满,久经沙场的我淡看风云,自信一切困难只是昙花一现,我们每个人踏踏实实的做好本职工作,就是为钢铁美丽花最大的贡献。

严冬最会过去,坚持就是胜利!不再幼稚的“钢铁美丽花”,褪去了冬日的阴霾,以崭新的面貌笑迎四方宾客,产量、质量、效益节节攀升,新型健康的汉钢,以自己“钢铁美丽花”独有的发展理念,顺应契合着“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的”宏伟目标,散发着越来越浓的香气。在其他企业为环保问题焦头烂额时,汉钢已经轻松的迈上了发展的快车道,员工个个脸上洋溢着发至内心的微笑,AAA级工业游览景区日新月异,属于汉钢人的美好时代已经来临,作为新兴的冶金人,汉钢人正在对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确立自己独特的发展理念,争取创造同行业的先进水平, 让沉寂千年的定军山,重新走进世界的版图!

钢铁情,成就我的“三观”。哪怕传说中退休年龄无限制的推迟,哪怕已经换了人工晶体,哪怕还在曲折中前进,但是我还是那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豌豆,依旧坚守自我,笑对浮沉,将自己锤炼成铜头铁臂,火眼金睛,直到发白齿落,解甲归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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