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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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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2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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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穿梭(组诗)

时空穿梭(组诗)

张凯

 

九嵕山

 

把孤寂雕刻在岩石上

把沧桑雕刻在天与地之间

盛事雕刻在废墟上,雕刻在灰尘上

雕成云,刻成烟

 

头戴星月,脚踏着泾河

你内心的风暴

早已悄悄地化解成七十二股

化解成山杏的甜、石榴的酸

杜梨的涩

化解成六匹西北风一样的骏马

在雪地上、破裂的石碑上

咀嚼着辉煌

咀嚼着昨天的泡沫

 

昨天雕刻成风

把山雕刻成鹰,雕刻成翅膀

你重新找到了生命的着火点

 

凤凰山

 

在天为鹰,落地成山

丘陵之上

一只山凤凰用挑剔的眼睛

看着长安城的灯火

把自己看成了一面镜子

竖在了贞观

 

与九条龙合而为一的九嵕山呼应

在初唐的山水里

你就是那只敢爱敢恨的凤凰

爱得赤胆忠诚

恨,也恨得坦坦荡荡

以至于当你站成一座石碑

被推倒又重新竖起

 

多少年以后,他才明白

只有那些竖在人民心中的丰碑

永远不倒

 

偎着九嵕山

就像重新站在了天子脚下

一君一臣

在昭陵共叙贞观夜话

 

石鼓

 

收藏了雷霆和闪电

收藏了西北风的呼啸,收藏了泾河的浊浪

收藏了黄土高原世代相传的血脉

收藏了火焰

 

以石头为纸,镌刻文字

以石头为佛,把沉默之声打磨成鼓

镇邪,或者驱魔,并且给一座村庄命名

与九峻山和扁担山遥相呼应

 

你内心的黑洞

装满了数十世纪的鸟鸣和蝉声

装满了大雨、暴雪、烈光,以及时间的落尘

至于始汉,还是始唐,都已无关痛痒

 

你的身上遍布风暴的爪痕

断裂的石头,无法愈合的伤口,锐利而又醒目

仿佛贯通节气的疼痛

在晨光里发芽,落霞里放飞

 

西安钟楼

 

风雨

是不是一支藏锋露拙的笔

我不知道

天与地丹青究竟谁描

但此时此刻,我最想知道的是

当十三朝早已泼墨成画

那枚前朝的旧章

为何至今端端正正地戳在老城中央

戳在三秦大地的心脏之上

端端正正地让东南西北八方朝拜

让四季来风统统绕行

 

夕阳沉默不语,护城河

也沉默不语。夜色

小荷才露尖尖角

满城的灯火就开始唧唧咋咋

争吵个不休

 

雪落马嵬坡

 

一心画你眉间一记朱砂

不曾想

终却换你一袭素衣

 

英雄,也有英雄的落魄和气短

万千之中

他只为你打造了一个盛世

只为你不再早朝

要说冤,他比谁都冤

 

马嵬坡上的白绫早已化作风中的炊烟

唯有你,一座孤坟

却将倾世容颜化作漫天飞雪

颠倒苍生,让整个世界浑然一体

 

如今,盛世再造

马嵬坡上的雪点燃的不是丰年

就是春色满园

 

唐玄宗

 

一杯酒,一轮明月

一轮和美人一样惹眼的明月

 

唐玄宗

站在长安城最高处

随手一挥那装满清风的大袖

挥出了一个朗朗乾坤

开元盛世

 

一个胸怀家国,胸怀万里河山的人

才真正配得上拥有儿女情长

 

蜀道,一辈子只走了一回

他就走断了肠

走断了魂,走断了余生

 

多少年过去了

她仍旧是马嵬驿斜斜的长坡上

风、苦、寒

再怎么使劲地

都抺不

一记鲜红的朱砂

 

杨贵妃

 

究竟是胖成一饼

昂贵的胭脂,还是痩成唐朝眉心

一点朱砂

 

也许只有历史学家和考古专家

盖棺定论之后

钻进牛角尖

仍旧争论个喋喋不休

 

我只是好奇

你如何枉费心思

就让唐玄宗把三千宠爱集于一身

把你捧在掌心

捂成胸口

马嵬坡

一朵白得不留任何遗憾的雪花

 

他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醒来后

唐朝的废墟上

大雪纷飞

 

王昭君

 

一出雁门关

她就在马背上用一把琵琶

把自己弹成了漠北风沙草黄里

一只落单的孤雁

 

壮就壮在她以失意之躯

仍赴国难

至于美,那只是南飞的天空

一行大写的去国怀乡

潦草的楷书

 

虽说从此一直是裘马轻肥

但在怀乡的幽怨里

雁门关外再也没有春天

 

以至于每每念及

她都会把自己

紧紧地裹进一种由心而生的冷里

裹成一堆望乡的青冢

 

青龙寺

 

自春归来

青龙寺那些坐禅的山樱

就不怎么入定了

 

李商隐

一直枯坐在向晚的乐游原上

枯坐在风中,酿夕阳

酿满腹的心事

把黄昏酿成了绝唱

 

同时

他也把自己酿成了唐诗里

一盏佛化的青灯

 

当晚钟敲响

一枝接一枝心旌摇曳的樱花

高出寺墙,高出寺顶

高出红尘之外

 

黄河

 

该历经怎样的百折千回

才能在烟里、火里、苍茫里

与你真正的相遇

 

如果可以

我要以西北风为马,用大漠落日

铸一柄梦回吹角连营

纵横捭阖睥睨天下的长戈

迈正步走向你

 

五千四百六十公里的长到底有多长

五千年的痛到底有多痛

但足以为这汹涌的激流和大谷

共同题写命名

以我们铜质的肤色

我要和你一样

以从高山奔向大海的磅礴

走向你

 

我该怎样用流淌的血液写你

在你抚摸过的林土、高原、平川沃野上写你

在荆棘上,在石头上写你

在凤飞龙啸里写你,在鹰击狮舞里写你

在铁里、铜里,在我们的发肤上

在大海的胸膛上

写你

 

我要在盛世的虹里写你

在地平线写你,在初升的朝阳里写你

在云端,在青花瓷、灯光秀里

写你,像纹身一样

一针一针

刻你,雕你,画你,写你

 

黄河,我该备下怎样的烈酒

才能挥动闪电,以雷霆为鼓,搥响山岳

在入海口,在巨浪里,在礁岩里

血里、泪里,等你

 

雨的心事

 

绵绵

如抽丝剥茧,滂沱

却似飞流直下

 

三千尺够不够高,够不够深

雨的心事

只说给风听,说给树听

说给草叶听

说给那一脸平川

两耳不闻世间事玻璃窗听

 

远山躲在云里、雾里

和我一样

故意装聋作哑

 

剃成光头的风

 

剃成光头的风

本想做一个云游僧,却无奈

披上了布道者的粗袍

 

游遍山水

口干舌燥之后就把自己挂在树上

挂在草叶上,被雨淋透

被太阳烘干

 

就像一次又一次蓄谋成佛

委身于虚幻之空

隐遁其形

而百炼成钢的谎言

 

 

玉兰花开

 

打响春天第一枪的

就是那英姿飒爽的玉兰

 

那一枚一枚弹头一样的蓓蕾

一夜之间,千军万马

爆裂如蝶,如振翅的信鸽

随意将风中振兴人心的消息四野撒播

从而引起渭河两岸

古柳和山桃,一浪高过一浪的响应

 

而从九峻山下出发

是修剪成庞大军阵的果园

起身的麦田

怀抱着皇陵复苏的梦想

阔别于那曾经饱受争议的阳光地带

每一座新城、每一处村舍、甚至每一个人

都像打开的花瓣

 

老木抽新枝

但无疑更让我激动的

还是玉兰花开,走过了冬天之后

第一枝盛大、饱满、奔放

和春天相互呼应

就像再一次昂首挺胸的九峻山

生息的祖地,就像你

 

杏林花开

 

最先响应春天的

是崖畔和河谷花枝乱颤的野山杏

而最先集结

并且吹起冲锋号的

则是山底揭竿而起的杏林

 

及至杏花占据了山头

春天,开始拍打着雷霆的翅膀

以闪电和风雕琢的花朵向广大的平原辐射

引起泾渭两岸,八百里秦川

春蕾的小宇宙全面爆发,你的左手一指

桃花含笑;右手一画,梨花带雨

 

而我们都不曾做些什么

不曾在春天,或者杏花最需要的时候

会像雨一样伸出援手

拟或像风一样推波助澜。在季节强大的磁场里

我们很小,小得不能与一草一木相提并论

小得只能盲目地接受,或者被动地适应

小得刚一脱掉厚厚的伪装

就不得不全力提防春寒的反攻

 

我们把好与坏都归结于命运的驱使和差遣

我们只能笨拙地模仿飞鸟,模仿蝶

笨拙地在杏林里穿梭、拍照、晒朋友圈、发抖音

或者轻盈地模仿花开,模仿雪飘

轻盈地,来不及发出一声细腻的尖叫

春天就取得了开局之战的全胜

 

而就在那些向阳的坡地

在我们最初被杏花击中心脏的地方

一块块耸立的巨石都被太阳打磨得发光发亮

打磨得像供奉在天地之间

熟透的杏,被我们称颂为山丘

 

春风飞扬,落花如雨,如我们灵魂最深处

骤然飘起的雪,我听见春天

一声响亮的咳嗽,从秦直道一路向北

扬鞭催马,化成天际一道残影

追逐那远去的雁鸣

 

无所谓沙尘暴,也无所谓寒霜如刀

麦黄时节,当布谷声碎

当山底的杏把果园里喧闹得阳光

敲打得叮当作响,穿过遥远记忆的时空

那曾经与我们相视一笑的杏花

内心开始由酸而甜

 

魔幻主义的杏花

 

都说杏花是薄情的

一旦高过墙头

又说那禁锢的春心无处安放

 

春来花开,雨走花落

杏花,原本是一个坦然的存在主义者

不招谁,不惹谁

更不想无端地惹一身八卦和非议

 

要说,千不该,万不该

杏花就不该跨界去做一面魔幻主义的镜子

照见春光的明媚也就罢了

却非得要越过墙外

照见了人心的低矮和失魂落魄

 

而且总是一幅粉嫩娇羞、含情脉脉

笑而不语

不死不休又高高在上的样子

 

杏花哪里知道

我们从来不反省自己,我们一心

只想拯救整个宇宙

 

樱花盛开

 

满城的樱花一开

春天也一步一步从农村包围城市

稳扎稳打地坐定了江山

 

桃花的革命之火已经燎原

一路向北溃散而逃已完全放弃抵抗的冬天

则高举着梨花和樱桃花的白旗

开始彻底向大地臣服

 

云雀重新占据了最高的领空

山青,水秀,芳草

以碧连天之势,平地掀起了另一场

绿色的风暴

 

使命,已经跨过终点

如果天命早已纹在眉间,刻在掌中

我不知道

到底应该听从哪一个召唤

 

春,虽说是盛了

但依然没有人可以拍着胸膛向你保证

会为你的明天埋单

 

油菜花开

 

肯定是昨夜莫名的风

故意打翻了太上老君的丹炉

又瞒天过海

用残月收割的阳光勾兑着酒香

覆盖在绿野之上

 

哪是谁把万点星辉随心所欲地挥洒

谁在天亮之前

一盏一盏

拧灭了恼羞成怒的灯火

苦尽甘来,又是谁在黑夜里觉醒

谁在雨中翻了个身

再次跌入深沉的睡眠

 

有心的、无意的

备受呵护的、被冷落了的

此刻被油菜花默认的,或者视而不见的

一一成为大地最深情的呈现

成为四月的画布上

杰出的一笔,黄金满地

 

每一朵都有着土地最初的颜色

每一朵都散发着

太阳那原始而纯粹的味道

 

滋养着人间烟火的味蕾

无关贫寒,不论富贵

每一朵油菜花都争先恐后地

想为整个春天买单

 

五月植物园

一不留神

蔷薇和月季就爬上了墙头

季节的旋转木马

再一次

把我们摆渡到了夏天风雷初动的渡口

 

和太阳并肩

春天却已成为再也回不去的山水

 

五月,一切如你所愿

当他把最后一根烟点成心事

抽成了灰

苦楝花正在盛开,植物园那个遛狗的女人

把满园的玫瑰以及路灯

都遛成了黄昏

 

石榴树

 

雨走了

吐火的石榴树一身凝固的火焰

点不亮黄昏一盏灯

 

走着,我们都把自己走成了一个笑话

笑着笑着就浑身发冷

你的异想天开

与我的不切实际

让每一个反面的论证都成为经典

 

唯一不同的就是走到尽头

我一无所有

你浑身挂满手雷一样的石榴

爆涩

爆酸爆甜

 

荷说

 

要美就美在水中央

美在眼波里,美在眉峰上

美给想你抱你的风,美给念你爱你的雨

美给泡沫,美给晚云,美给灯

美给禁你困你

同时把你装在心里的岸

 

在水一方,拥水自重

你要的万里疆域

风说给你听,雨说给你听,朝云说给你听

迁徙的鸟群说给你听,好高骛远的

芦苇说给你听,灯说给你听

装聋作哑的石头说给你听

就是那个常常发呆的男人也说给你听

 

太阳、星星、月亮

那些高高在上的俯首全说给你听

蛙声说给你听

而你的心事只说给我听

 

要美就美在六月

美在火里,美在闪电里,美在雷霆里

美在漩涡里,美在飞流里

美给我看

也美给自己的影子看

 

忘忧草

 

好就好在

我总能忘情于呼你唤你眉飞色舞的大风里

忘情于远山近水静思默想

连绵不绝的窃窃里

 

我从不想那些遥远的事

譬如海,譬如未来,譬如死亡

譬如天长地久

两颗擦出火花的灵魂

也肯定能碰撞出毁灭灵魂的雷与电

 

我能相忘的江湖并不是很大

蝴蝶、蜻蜓

野鸽子,还有你

我能忘掉自以为是的忧伤也不是很多

那些匆匆而过、胖得发虚的岁月

总有一两条脏而长的尾巴

像蜥蜴一样

 

好就好在那朵说有多美就有多美的晚云

一夜之间露湿花枝叶

而你却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还乡

 

千百次

月亮旋起的乡愁

仍惊心如一缕漩涡里骤起的白发

尤其是在炊烟袅袅的梦里

在落霜的旷野

有风

一直呼喊着你的乳名

 

摘一片乡音

你的眼里若不是泾河的滔滔

也便是渭水的滚滚

当岁月的魔咒在你头顶

一一发酵

站在故乡的边缘

你终于把自己站成了一株衰老的玉米

 

北方

 

嗑一粒松子

你就在心里种植一片松涛

让你额上秋意渐浓的呼伦贝尔草原

旋起一股大兴安岭的风

摇曳着满天星光

 

北方,那个关山飞渡的地方

在你的血液里

一直高耸着一块界碑

 

瀑布

 

明明知道前面

不是深渊,就是断头崖

你仍催动千军万马

奋身一跃

让长河顿成飞流

 

于你而言

绝地,往往都是重生

 

寒窑

 

额济纳旗的风雪

一穿过胡杨林,穿过嘉峪关

秋高惊云的曲江池

直接

挂起了免战牌

 

自夏末就开始闭关的寒窑

在苦等了十八年之后

又等到柿子红了

等到栾树重新装点的天空终于蓝了

她知道

鸿雁就要传信来了

 

而在华灯初上的五典坡

那株身披黄金铠甲的银杏树

很像她苦盼得归人

 

周庄

 

昨天,你撑伞走过的石拱桥

摇着一只只乌篷船

晃晃悠悠,就晃进了古镇窄窄的水巷

我有心想细听船娘的吴歌小唱

奈何婉转莺啼,水声潺潺

浣纱的细柳时不时地直起小蛮腰

撩起散水中的

素年锦时

只嫣然一笑,人心魄

 

亭台楼榭,酒肆茶坊

一半是风月,一半是烟雨

明明步入盛世

踩着青石板的票根

一会儿与明对饮一会儿与清博弈

及待要抽身

风吹得皱皱巴巴的绿水

把一整塘的荷写成了一首婉约的

醉花阴,前半阙相遇

后半阙即是别离

 

听南门说

 

听南门说,听护城河说

听城墙根说,听凉如秋水的月亮说

听贝斯和爵士鼓说

 

自从王维隐居于辋川

李白在采石矶骑鲸捉月而去

后世长安的诗人

一个比一个

比秦砖汉瓦瘦,比碑林的石碑瘦

比白鹿原上的野菊花还瘦

比书院门的笔和纸

更瘦,更要白

 

而现世的长安只剩下了长恨歌

剩下了城墙根下草丛中

蟋蟀和蝈蝈

夜夜重复着单调的长曲短调

以及护城河水扇舞

 

我盘坐在挂满了白果的银杏树下

看着一瘦再瘦的月西斜

看着城墙上的灯

一盏一盏熄灭,听星星点灯

听南门说

听一个和我同名同姓的小伙子

他写得一首好歌

且一直用灵魂在唱

 

泾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弯

 

饮风而醉的青果

铃铛一样

把果园里的阳光敲得叮当作响

 

一路翻山越岭、披荆斩棘

在大地上劈出乾坤湾

劈出关中大峡谷、劈出龙口

桀骜不驯龙吟的水

在这里

安静如一个轻睡的婴孩

 

新筑的石头堤岸犹如捆龙索一样

捆住了河流,而湿地

则更像荒滩上一座耸立的家园

为南来北往的候鸟筑巢

 

泾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弯

一群把西北风和烈光当滋养身体的汉子

他们不说寒风吹雪

不说烈日爆焰

他们只说山青,只说水秀,只说良田

只说拦河坝抽刀断流

草茂林盛,鹭飞鹤舞,众生皆安

 

当泾河宛如一壶温绵的酒

入口,你仍能品出曾经的暴烈

灼喉、烧心、辣肺

而后一丝丝甘洌

上头,又慢慢沉入脚底

 

撑伞的荷

 

撑伞的荷

绕着河湖整整转了一圈

也没有找到一只昨日的急雨

落下的绣花鞋

香汗淋漓的粉腮

却更惊艳了

 

斜阳只有闪躲到云里

望云亭

才能目不转睛地看着一朵朵晚云

芙蕖一样绽放

绚烂

如频频回首的往事

 

黄昏向来是一曲重金属的管乐

特别是满城的霓虹灯一亮

每一辆拥堵的车

都恨不能心生双翼

倦鸟归巢

 

不知有多久了

风里竟然没有一丝你的消息

倒是一整条河的心事

借着蛙声

向两岸不停絮叨

 

分水岭

 

山风,和十年前一样

吹得人骨头发冷

吹得埋伏在你发里的秋更深了

 

天净云白

据说,山上的杜鹃已经谢了

而即便是花正盛开

我们也只能在封禁的山路前折返

看满山满沟浓郁的绿

和山风一起攀缘到山顶

抓住云的衣襟

 

十年,就像沿阶而上气喘吁吁的界碑

被山风定格在南北分割线之上

定格在一声轻微的叹息里

 

站在发愣的分水岭上

被五月明媚的阳光劈成两半

我的一半给了长江

一半给了黄河

 

 

 

 

 

 

 

作者简介:张凯,陕西礼泉人,水利工程师,咸阳市诗歌学会副秘书长。有诗歌入选《指甲的情诗》《号外:新写实主义诗歌:九人选》、出版诗集《如果云可以作证》,咸阳市诗歌学会2019年年度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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