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听到房顶上老鼠肆无忌惮打闹的时候就总是好奇,它们在干什么?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它们是在搬运粮食还是在活动筋骨?睡不着的时候,只有闭上眼睛幻想老鼠的一举一动,它们时而缓慢,时而冲刺,时而单独行动,时而群起而动,它们很聪明,你烦躁的在床上大声吓唬它是没用的,但当猫叫一声的时候,它们瞬间就安静了,特别是我家的大灰猫,左邻右舍都来借,因为有的猫怕老鼠,有的猫和老鼠一起玩,而我家的猫是有底线的,时刻坚守着捉老鼠的本分。
太阳出来的时候它就威风凛凛的在院墙上走来走去,走累了就慵懒的趴在砖头上摇着尾巴,每次刷牙的时候,我都会故意朝它大喊一声,吓的它蹭的爬起来就跑,跑的时候还不忘仓皇的“喵”一声,跑远之后才停下来回头望望,发现是玩它之后,它就会再次的“喵喵”两声,貌似再说“神经病,没看到我在休息吗,在这样,晚上不帮你们捉老鼠了,让你们也睡不成。”
牛毛毡本来是家家户户盖房子的时候用来防雨的,殊不知也成了老鼠的天堂,有破洞的地方就会有老鼠屎掉下来,这是见怪不怪的事情,就好比在厨房做饭看到老鼠在洞口偷吃菜叶一样,虽然畏畏缩缩的,但你要不吓唬一下它也是不怕你的。猫对于房顶上的老鼠其实也只是吓唬而已,毕竟在瓦缝和牛毛毡中间的小小空间里,猫也是无能为力的,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老鼠也怕死,也会长记性,这点和人一样,吃一堑长一智。所以只要猫叫几声,它们就老实了。
白天的时候,大灰猫给人的感觉就是无所事事,一会躺在母亲的针线篮子里,一会趴在缝纫机旁边看母亲手忙脚乱的缝补衣服,一会爬到房顶上叫几声,一会窝在板凳上,如果不巧赶上父亲来坐的时候,就会嫌弃的踢一下板凳,把猫赶走。那个时候,猫只是捉老鼠的猫而已,不是宠物,没有特殊待遇,居无定所,反正就在我家的范围内睡觉,至于睡在哪里从来不是我们关心的问题,反正肯定不是被窝里,还要随叫随到,恪尽职守,要是碰上发情期,也会偶有失职,父亲如果喊几声得不到回应的话就会隔空威胁大灰猫“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明天别给它饭吃,晚上也别让它进屋里。”
大灰猫没有名字,我们也从来没想过给它起名字,毕竟只是捉老鼠的猫而已。需要它的时候无非就是朝着它的方向大喊一声“过来”,不需要的时候也是简单的一句“走开”,猫虽然不会说话,但它“喵”的这一声是包含所有感情的。喊它过去的时候它叫的比较欢快,就像小孩看到几天不见的妈妈一样;让它走开的时候它叫的略带失落,好比做错事被妈妈赶到门外的小孩一样。
猫和人一样,也有胆小怕事的,这样的猫就好比吃闲饭的,天天被主人数落“要你有啥用,连个老鼠都抓不到”,还好,猫并没有羞耻心,要不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毕竟猫就是抓老鼠的,狗就是吃屎的,这是天性,好比人遇到危险就会蹲下一样。如果没有了这些天性,就失去了自我。
我家的猫被村里很多人都借过,有些人居然借了就不想还了,可只要他打开门,大灰猫就会跑到自己的家,虽然这个家没有给它一个固定的住所,但它早已习惯,衣柜上,房梁上,粮食堆上,拖鞋上,板凳上,都是它睡觉的地方。
大灰猫在我家待了接近十年,最后看到它的时候觉得它就像村里的老人一样,没有了昔日的精气神,只能是一只彻彻底底的懒猫,窝在一个地方就不想动了。后来,再回去的时候,就没有看到那只猫的身影了,我没有问母亲,母亲也没有对我谈其它,大家心照不宣,我想要么是扔到沟里,要么是埋在菜园里,只是不愿多想而已,这是我家唯一养过的一只猫,在我心里,它是一只称职的猫,白天悠哉悠哉,晚上米西米西。
如今,村子里很少看到猫的身影,乡亲们都不种地了,没有粮仓了,老鼠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猫也找不到存在感了,真是唇亡齿寒,有老鼠的时候,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猫,可猫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了老鼠,自己还有存在的价值吗?还好,城里随处可见一些躲在人们怀里的猫,被呵护备至,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只是不知道这样猫有没有见过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