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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清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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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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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常便饭

小时候,很期待家里来客人,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来了我都想让他们留下吃饭,不是我好客,主要是想蹭点好吃的。每当客人要走的时候,父亲就会拽着自行车后座挽留,一般情况下,三个回合必见分晓,主家的情谊到位了,客人要是还执意要走,那就只能依依不舍的发根烟,点上火,送到屋后,目送着客人消失在村头;客人要是愿意留下就会对我母亲说“那,麻烦嫂子了。”

其实也没啥,无非就是一盘花生米和菜园子里的青菜,最奢侈的就是母亲拿一点黄豆骑着自行车去菜店换点豆腐皮,再买一小块肉,真的很小,也就够抄一盘菜,切的时候母亲还会犹豫“要不要留一点,算了,太少了也不像样。”

小孩是没有上桌的份,不管有没有位置,反正小时候家家户户都那样。可能是觉得我们只顾在菜里找肉,翻来翻去的丢人现眼吧。我们只能扒拉一点菜蹲到外面吃,吃的时候还要望着有肉的那盘菜,心里暗暗祈祷“留一块啊,哪怕留点汤也行,等会把饭扣进盘子里拌一下,那味道,啧啧啧”

母亲每次上菜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家常便饭,也没啥好菜,吃饱啊”客人也会客气的回一句“这就不错了,都这样,都这样,能吃饱就行。”

以前的家常便饭还滋养了一种喝酒的娱乐项目-划拳,热闹非凡,每场酒席必须有划拳的,没有就显得不热闹。划拳的两人唾沫飞溅,一声高过一声,输了的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围观的掌声一片。赢了的故意挑衅“还来不来”“来,今天不把你喝倒就不散场”结果又输了。赢家不好意思了,就加点肉放到输家的碗里说“吃点,慢慢来”输家抬起头大喝一声“不吃,继续”结果又输了,几杯下肚,垂头丧气。划拳还会继续,不服气的人多的很,一个接一个。

高中之后,“家常便饭”这四个字很少听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吃,随便吃,锅里还有肉。”母亲的脸上再也没有拿不出手的窘迫和愧对客人的歉意,孩子们也可以随便上桌了,肉成了家常便饭,想吃就吃,却反而没那么稀罕了。

划拳的激情再也看不到了,不知是饭菜太好,吃的太饱,还是酒后事故太多,都不愿劝酒了。毕竟经常有骑着摩托车摔到沟里再也醒不过来的,也有骑着摩托车撞电线杆撞墙的,没有路灯,只有夜风和狗吠,一个醉酒的人眯着眼什么也看不到,留是留不住的,拉也是拉不住的,反正不是在这个村就是在那个村,家,很近,油门一拧,就到了,只不过有时候可能走错了方向,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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