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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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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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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登观景峰

每次游皇藏峪,都想登观景峰,因为它是皇藏峪的主峰,海拔最高。峪里仰看观景峰,树木葱茏,云遮雾罩,看不见它的顶端;几十里外看皇藏峪,只见观景峰直插云霄,与蓝天溶为一体,非常的空旷和神秘。我自幼便在心灵深处,产生许多幻想和神往,真想平空生出一双翅膀飞上观景峰。但往往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雄心化成了泡沫,以至于生活在这儿四十多年都没攀登过一次,留下很多缺憾。这次决定攀登一次,以了多年的宿愿。

    出了瑞云寺,经过一段崎岖的山路,徘徊在三仙洞旁。周围都是山峰,阴森森的,风似乎少了许多,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我又踌躇起来:算了吧,登上又有什么意义呢?白白地流了身臭汗。四周望望,见观景峰在蓝天白云之间,上面模模糊糊,半山腰时而有雄鹰展翅。我在踌躇中战胜了自己,决定继续前进。

    顺着人们走过的痕迹,我手脚并用,攀树牵草,蛇形而上。不久到一洞前,洞上方石刻红字曰“美人洞”,使我想起了老人们的传说:当日出日落时,洞口会隐隐出现一妙龄少女,罗衣迭雪,宝髻堆云,眉横翠岫,眼露秋波,头插鲜花,载歌载舞。此时正值上午十点多钟,阳光明媚,清风和煦,看来错过了与少女会面的机会。

过了美人洞,遥望观景峰已清晰可见,但高大的树木已很少了,多是些齐腰深的矮棵,有些地方已没了树木,铺上了厚实的野草。我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一颗心像鸡叨碎米似地在捣动,如果不是皮肉隔着,它很可能要跳了出来,来时的激情已荡然无存。我坐在岩上休息一下,踌躇再次涌上我的心头,我又决定当逃兵了。

“没有山高,没有树高,我是一个无人知道的小草。”一阵清脆的歌声被风送到了我的耳鼓,我抬眼望去,在我前头不远处站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她个子不高,黝黑的皮肤。手里拿着镰刀,身后背着个小篮子,一看便知她是山中采药的。只见她边唱边把镰刀往身后的篮子里一放,弯着腰,伸开双手,抓住小树或石头,蹭蹭地往上爬。那动作敏捷、矫健、快速,实属我平生少见。她的动作无疑给我一针兴奋剂,使我打消了畏惧的念头,不由的学着她的样子,很笨拙地往上爬,尽管我使出全身解数,最终还是被她甩在后头。我惭愧、自责、恨平时锻炼太少,否则,不会出现如此尴尬局面。我努力地向上爬着,汗水不但湿透我的衣服,就连我的头发也浸透了,像是在有意捉弄我似的,顺着耳根往下流。我的嘴尝到了咸味,眼睛被腌得睁不开,我停了下来,用毛巾擦擦汗,歇了两分钟。再看看四周,已完全没了树木,野草也变的稀疏,山上的岩石裸露出来,一块连着一块;一个凹沟里,全是被水冲刷的流石,如果你稍不留神,踏上去,很可能掉进万丈山崖。但观景峰却近在尺咫,现在看上去已不在那么神秘了。我再次鼓足勇气,匍匐身子慢慢往上爬,胸口像压了块岩石憋闷的很,两腿灌铅一般;浑身的汗水已干了,褂子里像贴了什么东西似的,有种硬帮帮的感觉,只有巨大的山风给我送来阵阵清爽。此时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终于我在最困难的时候,迎来了最大的喜悦,我登上了不可一世的观景峰。

一阵清风吹来,我疲劳顿消,眺望四周:东边,天地辽阔,公路河流纵横交错,点缀着个个墨绿的村庄,村村相交,阡陌纵横,块块方田,麦浪滚滚,偶尔闻得犬吠鸡鸣之声,幽静之及;西边,白云朵朵,稀疏的横着几座山峦,山山之间依旧是村庄田野;南边,蓝天下:苍鹰翱翔,群峰起伏,山峦迭翠,锦鸡觅食;北边,远山如黛,横在天与地接界处,随着空气的波动,显得薄雾冥冥。津浦铁路、合徐高速横亘南北,如两条黑白飘带,蜿蜒北去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我真的感觉到:云距我近了,村庄河流距我远了。我仿佛进入了一个崭新世界里。原来很平常的山村、田野、树木、河流,忽而变的从来没有过的美丽、亲切、神秘。我飘然起来:什么皇藏洞、美人洞、瑞云寺统统踩在我的脚下;什么功名利碌、勾心斗角、忧愁烦恼,一切都甩在了我的脑后;我可以什么都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可以同山草树木同呼吸,可以同飞禽鸟兽同跳跃,我完全融入自然,完全陶醉于胜利喜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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