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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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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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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麻菜

吃野菜的记忆是无法抹掉的,尤其是苦麻菜,那种苦中带香,香中有苦,越嚼越香的感觉,在上世纪物资困乏的六七十年代,简直是一种极大的享受,不亚于现在的生猛海鲜。

据医书记载:苦麻菜是一种药材,又叫苦菜,含有蒲公英自醇、甘露醇、蜡醇、胆碱、酒石酸等,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止痢等功效。主治痢疾、黄疸、血淋、痔瘘等。

记忆中,家乡多沙土,每年清明,村民们开始把冻了一冬的土地平整,种上玉米、高粱、苘等农作物。而后用石磙压平,以保土地湿度。

谷雨前后,农作物开始出土,苦麻菜也跟着出了土,它的生长速度比农作物快,一夜便能顶出两支小叶,嫩生生紫糊糊的,像刚出土的红芋芽。阳光下,一览无余的土地上,一棵棵形似柳叶,微带红色的苦麻菜,有的两个叶,有的三个叶,一片片,一行行,仿佛有意栽培一样,压倒了庄稼苗。这个时候,也正是农村青黄不接的时候,很多村民粮食已经不多了,急需野菜补充,因而苦麻菜的出现,无疑是村民的救命食。母亲让我挎着篮子,拿着铲,一大早,跟在大人后面去剜苦麻菜,每次都剜一篮子。

面对着带着露水、流着白水的苦麻菜,母亲脸上绽开了笑容,她蹲在地上,一棵棵地摘,一棵棵洗净,控净水,用面拌匀,然后放锅里蒸。锅开了,苦麻菜的香味也出来了。母亲剥一些蒜,捣碎,用香油、醋调拌,而后便分给我们吃。我们兄妹七人,如狼似虎地吃着。母亲坐在旁边端详着我们,有谁不够了,便给添加。

有一年,我们的主食红芋干子遭了雨,霉了,全家吃了一冬天的霉红干子面。那滋味,同吃沙土差不了多少,若不在辣椒酱的带领下,很难下咽。两个多月下来,吃的我眼睛红的像只小白兔,天一黑就看不见,母亲说是“鸡蓄眼”,鸡一上圈就看不见,缺乏营养所至。

立春后,母亲安慰我们说:“快熬到头了,马上有苦麻菜了。”听了母亲的话,我经常跑到北湖地里看苦麻菜,希望它能早点出土。雨水过了,土地依旧冻得如铁一样;惊蛰过了,冰冻融化,仍不见青苗;春分来了,刺刺牙出来了,富苗儿出来了,还没见到苦麻菜,直到清明,它才算露点头。我欣喜若狂,拔出了它那长长的白根,左瞧右看。晚上竟做了个梦,梦见一大堆苦麻菜,堆在我家院里。母亲蒸了一大锅,我们兄妹几个每人一大碗,吃了一个大饱,直到醒了,嘴里还留有余香。

如今生活好了,吃苦麻菜不那么渴求了,但每至谷雨前后,看到菜市里有苦麻菜上市,还是情不自禁买些回家,照着母亲的法子蒸了吃。也许是大鱼大肉吃腻的缘故吧,吃到嘴里,味道竟不减当年,甚至要好于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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