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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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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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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儿黄了

偶尔外出,风向渐渐地变了,原先是清凉的东风,忽而转为热烘烘的西南风,天燥起来,麦儿黄了起来。

江淮之间每至农历的芒种前后,小麦便开始收割。小麦的收割在我儿时是一大景观,二十四气节的小满是收割小麦的准备阶段,谚语云:小满麦就满。小满代表着小麦灌浆结束,即将成熟。

随着小满的到来,人们的忙碌便开始了,最明显的是农村集市:人们从四面八方牵着牲口,赶着拖车,赶往只有两条小街或者只有一条小街的集市。街道两旁布满了草帽、镰刀、木锨、杈、石磙、捞石等农具,不时地有人站在草帽摊旁,把草帽戴上抹下,以试大小,不时有人蹲在镰刀摊旁,用拇指在镰刀的刃上来回轻轻地摩擦,以试刀的快钝……

其次是田间地头,人们开始平整场地:往往是选择一块圆形地段,先用铁锨平整,再撒上去年的麦糠,洒上水,然后用石磙压,直到平整结实为宜。这就是家乡人称的“打麦场

接着就是割麦了。戴上草帽,拿起镰刀,大小孩娃,男女老少,一起奔赴麦田。正应了白居易的那首诗: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割麦是有讲究的,根据小麦的稀疏分耩子割,一耩子是三垄麦,一般人以三耩子为宜,这样好打捆。农谚说:不要慌,不要忙,只要把大垄子长。意思是割麦只有把镰刀放平,用力均匀,垄子拉长,麦把攥得大,才能割得快,割得净。捆麦前要先打麦要,从地里挑出未熟透的较高的两撮麦,把它连根拔起,把两撮麦的麦穗头放在一起,按顺时针或逆时针拧几圈,盘在一起,放在地上,便成了捆麦的麦要。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生产队,每到收麦季节场面特别宏观:麦地里插上红旗,红旗下几十名甚至是上百名割麦的男女一字排开,他们头戴草帽,肩搭毛巾,挥舞着镰刀,争先恐后,远望像一条长龙。如果有人起个头,喊个“同志们哟”的号子,那么,很多人会跟着喊“嗨哟!”,接着就是有节奏的号子声:“同志们哪!”“咳哟!”“使劲干哪!”“咳哟!”“割净麦子,”“咳哟!”“多打粮哪!”“咳哟!”……脸上的汗水似断线,滴滴下落;背上的汗水如蚯蚓,缓缓蠕动;手上的汗水像朝露,浸湿了镰刀把、麦秸及眼前的热土,嘴里唱着的是丰收的赞歌。

打麦的场上另是一番景色:早上四点多钟,劳力们开始铡麦。把麦捆一铡两节,麦穗放到场上,摊成圆形暴晒,麦秸推到场边,垒成长方型的垛。到了中午,麦穗晒干,人们绑上石磙、捞石,套上牲口,一人牵着牲口,拿着鞭子,让牲口按照摊开的麦穗圆形转圈,石磙发出了人们向往已久的“吱纽”声。这就是村民们所谓的“打场”。如果牵牲口的人是老把式,那就更有味道了,他会一边转圈一边唱:“杏儿汪汪,麦子黄哟!布谷鸟叫,麦上场哟!麦子上场,要打粮哟!多打粮食,养爷娘哟!”

石磙压后,麦粒从麦穗里流出,人们开始翻场、扬场、晒粮等等,往往要折腾一个多月,麦季才算过去。

如今收麦已不像以前那么隆重了,场面也逊色了很多,多数是站在树荫下,看着收割机来往几趟,粮食便从收割机的肚子里流进了农民的运粮车里,几十亩或者几百亩的小麦在几个小时内便收割完毕。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的进步,手工割麦的场景将逐渐成为了历史,杈、耙、扫帚、扬场锨,扁担、绳索、使牛鞭,都进入了历史的博物馆,也许将来有一天,人们想见到这些东西,都是要花钱买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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