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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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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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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八河边的日子里

住在三八河边的时候,河两岸都是树木,水很清,经常有成群的鱼儿在游动。运粮河更有趣,穿过三八河,南北蜿蜒,北入沱河,像一条蚯蚓,同三八河构成了“丁”字形。“丁”字的头上,是我们的宿舍楼,楼北,搭着一个茅草庵。庵里住着一位老翁,个头不高,秃顶,白眉毛,长长的白胡子,看上去像一尊老神仙。

搬进房子的时候,儿子还没出生。春天下班后,我同妻常常沿三八河散步。岸边一片翠绿,风儿柔软的像一条丝线,在我们的脸上拂动;夕阳照在水里,映得半河水都红了,正应了“半江瑟瑟半江红”的诗句。

到了九零年的夏天,儿子出生了,我担当了洗尿布的任务。妻子从三监狱布厂,找来了许多包皮布,当尿布。每每我要洗上一筐。蹲在河边,对着清水,看着成群的鱼儿在我面前攒动。我的心动了,跳下水去,先狗刨几圈,然后拿出洗过的尿布,两手扯着,把尿布摊开,等鱼儿游到尿布上时,两手猛地把布兜起,布兜里便有几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儿。

儿子一周多,我同妻领着他一起散步,三八河边便又多了一道风景:夕阳下,三个人拖着长长的影子,两个大头中间,便多了个小头。儿子是不甘寂寞的,常常背着我们,一个人去看老神仙逮鱼。有时老神仙给他一条小鱼,他便高兴地拿回家,对着我说:“爸爸,吴(鱼)!吴(鱼)!”如果有别的人在场,他会说:“我让爸爸逮吴(鱼),咬——你!”

正月已过,我同妻带着儿子一起放风筝。三八河、沱河之间,运粮河的东岸,是一大块麦田,绿油油的,像一块绿色的地毯。我们把风筝线拉出,领着儿子跑,慢慢地将风筝起向天空,然后把绳子交给儿子。儿子像大人一样,双手牵着风筝,昂脸望天。偶尔有鸟儿飞过,儿子说:“妈妈,妈妈!鸟儿会飞,我咋不会飞呢?”妻说:“鸟儿长翅膀呀。”儿子说:“我为什么没有长翅膀呀?”妻说:“你有翅膀,只是现在很软,等你翅膀硬了,就能像鸟儿一样飞了。”说得儿子满脸的疑惑。

儿子三岁的时候,便想挣脱我们自己去探秘三八河,他经常骑着自己的小车,沿三八河北岸、运粮河东岸、沱河南岸,兜一圈。一个春天,妻忙完家务,不见了儿子,她慌神了,同几个邻居一起,沿三八河边找。能找的都找了,就是不见儿子。妻给我打了电话。我丢下手头的工作,加入了寻找儿子的行列。我们把范围扩大了几倍,整个三八河及北去的运粮河,都几乎找遍了,仍是不见儿子的踪影。最后大家绝望了,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下三八河捞人。就在这个时候,人们发现在运粮河与沱河的交界处,有个小小的身影,在一晃一晃地向三八河边移动。我的心几乎要跳出嗓眼,像一头猛獅,飞一般地向小孩奔去。妻紧随其后,后边是我的众邻。距小孩十几米处,我停住了,来的不是我的儿子,而是邻居的丫头。我失望了,像一个泄气的皮球,蹲在地上。但我还是问了句:“见到我儿子没有?”

“在河滩上,看鱼来。”小女孩说。

我像是掉进茫茫大海里,忽然抓到一根木头一样,翻身跃上了沱河堰。河滩里,儿子静静地坐在那儿,双手捧着腮,正在看鱼儿打架。

“儿子!”我大吼起来,眼泪流在了脸上。

但儿子很坦然,像没事一样站起来,指着河水说:“爸爸,看,河里有很多鱼儿,它们可好玩啦!”

妻猛冲过来,抱着儿子,先是亲着他的小脸蛋,紧接着打了儿子几巴掌。儿子哭了,很委屈似的。

我们在三八河边住了六年,在儿子五岁的时候,我们别了老神仙,离开了三八河,但每当闲暇之余,仍念念不忘住在那儿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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