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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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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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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已不是家

自从父母亲去世后,自我感觉老家已不是家了,因而每次路过儿童时生活过的村子的时候,脑海里总是在考虑一个问题 :要不要进村去看看老房子?进去吧,很久无人居住的老房子一片荒凉,唯恐某一个地方、某一片瓦、某一样破旧的家具,引起我无限的伤感;不进去吧,浓浓的对父母的怀念之情,对老房子的思念之情使我挥之不去,欲罢不能。

有一回,不知是神使还是鬼差,在路过村子的时候,我竟下了车,拎着一袋点心,急匆匆地向老房子走去,心里想着给父亲一个惊喜。在看到老房子时,我忽然明白了,父母亲已去世了,我已无亲可探。我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望着老房子那熟悉的屋脊,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今年的国庆节,我又一次路过老家村子的东头,熟悉的田地,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山川河流,使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便不自觉地又下了车,开动了艰难的双足,漫漫地向老房子走去。

老房子太老了,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满院齐腰深的野草,上面爬满了千丝万缕的藤条,覆盖着整个院落;斑驳陆离的墙体,伴随着风雨飘摇的断壁残瓦,仿佛记忆着父母亲生活的轨迹;生满绿苔的墙头上,长着稀疏的已枯黄的蒿草,在风的摆动下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好像在有意无意地呼唤着我。父亲生前栽的那棵柿子树,树下落满了红彤彤的柿子,几只鸟儿正在目空一切地吃着树上没有落下的果实;一把破旧的椅子、一个三条腿的案板、一张锈迹斑斑的锄头,挤放在将要倒塌的小伙房门前......一切显得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二十年前回家,父母亲俱在,白发苍苍的母亲,忙里忙外,生火做饭;妹妹弟媳也都出来帮忙,杀鸡、宰鹅、洗菜……院子里有围在一起唠嗑的成年男子,有奔跑着嬉闹的孩子们。家里像办喜事一样,热闹非凡。十年前回家的时候,父亲健在,母亲已去世。有时候,我将回家的消息提前通知父亲,他会在约定的时日在村头张望。当看到我的时候,他那焦急等待的脸上会绽开会心的笑容,弯着腰背着手,急急地向我走来,问长问短;有时候,我不告诉父亲回家的的消息,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给父亲一个大大的惊喜,他会高兴地像孩子一样;有时候,我同弟弟妹妹们约好一起回家,十几口子人,开着车,带着礼物,浩浩荡荡地进村。这是父亲最愿看的也是最高兴的场景。

如今这一切都不存在了,随着父亲的过世,弟弟妹妹们的相继离开,这里已不是家了。此时此刻,我深刻了解了“父母居住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只要父母在就有家的感觉”这句话的内涵了。

“哥,来了也不说一声。”不知什么时候,弟弟已站在我的身后。弟弟住的地方距老房子最近,但也不经常到老房子来,他是看到我的车停在村头跟来的。见我有些伤心,弟弟说:“哥,别伤心了,咱父母不在了,还有我呢。什么时候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去接您,到我家吃饭。”我知道弟弟所说并非客套话,因为弟弟虽在农村,除了种地还搞些养殖,这几年也挣了不少钱,并不比我这个在城里的上班族差。

我到了弟弟家,弟媳忙里忙外,弄了很丰盛的一桌菜,又喊来村里我们一起长大的发小,我们推杯换盏,无话不谈,的的确确使我兴奋了一个中午。应他们的邀请,我表示以后常来,同他们多聚聚。但当我走出村子,当送我的人群散去的时候,回头再望老房子,我的心头又酸楚起来,一种惆怅失落的情感再次侵扰了我的身心,总觉得这里不是家,有种客居他乡的感觉,我深深的知道,没有父母的老家,已不是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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