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之恩……

                                               滴水之恩…

                                                                                      郑晓磊

那是近十年年前的事儿了，每当想起来总是感慨万千。

为了适应消费者，我把自己经营的商品送到消费者最方便的地方，于是便在某街道某卫生院的旁边临时设了一个摊位，大概不属于主要街道的缘故吧，城管的管辖范围还没有涉及到这里，在不影响交通的前提下，可以摆摊设点。我风雨不误地准时来这里经营，也许是我干得时间太久的缘故，也或许是我始终把信誉放在第一位的缘故，在这附近住的或者过路的新老客户们纷纷来到这里购买我的豆制品。虽然只有两个下班仅仅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但是效益还是很不错的。这样我在农超内的费用和孩子的花费完全可以保住了，所以一直坚持着，直到第二年秋季城管把这条街道纳入管辖的范围我才结束了这里的生涯。

那天中午十一点多，我像往常一样慌慌张张地来到那里，正准备把货摆在早已经准备好的货架上。一位衣着朴素花白头发，留的胡须足有四五公分长，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修理过的，六十五六岁的老农映入了我的眼帘。在他的跟前摆着几捆葱和几个北瓜。我凭着经商多年的经验看得出来，这葱是他自己种的：首先这葱长得不怎么好看，属于产量不高的老品种，再说捆得也不专业，很难出手。很难出手也就谈不上经济效益，故菜贩子是不会经营这样葱的。像他这样的老农我见得多了，但每次见到他们我总有一种亲切感，因为他们酷似我的老父亲。他们大都来自城外，天不明就起床从市郊蹬着三轮或骑着已经被称作文物大轮子的老式自行车，花一个多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才来到这里，卖自己地里产的青菜或者其他的东西。其实也卖不了多少钱的，有的只卖十几块钱或者几十块钱，最多的也就一百多块钱块。我就弄不明白，他们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难道就为了卖这么点东西吗？就算都卖出去了，所得的那点钱，够自己这一天的付出的劳动力成本吗？别说在自己的地里所付出的种子化肥农药劳动力等的成本啦，难道他们就不算算经济账么？也许在他们的心目中，自己的劳动付出就不应算作成本。我怎么也弄不明白那些开着高中档汽车，穿得那么得体的“富人们”，为什么买这些老农的东西时还那么伸着脖子瞪着眼斤斤计较呢？更有甚者少给老农几毛钱也是很正常的事儿。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他们有多么不容易吗？难道他们对弱者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么？这些老农也真不容易了，他们所得到的与付出的是永远不能成正比例的。有时我问他们跑那么老远来到这里，卖他们的农产品而只卖那么点钱不够成本不划算时，他们告诉我说，自家地里产的自己吃不了，咋办？倘若送给亲戚朋友邻里百舍不值钱不说，人家感觉欠多大的人情似的，城里比乡下价格高些，一大早起来骑几十里自行车也能锻炼身体。这也是他们的体格比城里那些天天一大早起来，拿着“大刀短剑红缨枪”，去公园里锻炼的退休干部职工们体格强壮得多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吧！这，或许就是他们最大的收获吧？

“大兄弟，这是你的货架吧？我挪下去了。”那位老农朝我笑笑把他的菜从我的货架上挪了下去。

我点点头笑了一下表示友好。我摆好东西打上遮阳伞后，冲上了一杯清茶，打开手机听着自己喜欢的歌曲，坐在那里等着下班高峰的到来。恰恰就在这时，黑压压的乌云从北边冲了上来，一阵子风过后紧接着电闪雷鸣，大大的雨点从天而降。经验表明，今天的生意又要泡汤了，有谁下着雨买东西呢？我说：“大爷，把您的葱拿到我的货架上来吧，您也来避一避雨。”老人家边说“谢谢你大兄弟你真是好人哪”边把他的那几捆葱拿到我的货架上来，这样葱就不会被淋到，淋不到就不会腐烂。那天中午我们也真的没有卖多少东西，十二点半左右，我给大爷倒上了一杯开水说大爷您吃饭时就喝这水吧，大爷说谢谢你大兄弟，还说这世上还是好心人多，你好人会有好报。我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大爷拿了最大的一捆葱说:大兄弟,拿回家当葱花,别嫌少,反正今天也卖不掉了!我说:家里有,不用,谢谢您大爷!老大爷拿着那捆葱怔怔地站在那里望着我离去，我逃也似的回到了我的“根据地”——向阳农超，恐怕他老人家真的把那捆足足有二斤多的葱塞给了我，倘若给他钱他肯定是不会要的，他太不容易了。好家伙，老婆忙得很哪，老婆说：我说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阵雨，不叫你出去你偏出去，谁下着雨买你的东西呢？看着她一副得意的样子真想发火，可我不想破坏这祥和的气氛，于是便匆匆忙忙回家做饭去了。

风停了，雨住了，太阳露出了笑脸。天依然火辣辣的热。下午五点左右我去赶下午下班的高峰时候，那位老大爷早已经回家去了，但当我我掀开货架的瞬间惊呆了，那捆葱被摆在货架上还多了一个北瓜，在地上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请你收下，我带回去也吃不了。那时的我真的被他感动得有种欲哭的冲动。这就是酷似我的老父亲的农民伯伯，我仅仅对他不足挂齿的滴水之恩竟然得到了这样高的回报。谁说现在的人都钻到钱眼里，道德沦丧，人都变得自私堕落了呢？以后的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善事呢？当然我并不是以求得更高的回报而去做些力所能及的善事，只求心安而已。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是古人做人的原则，何况千年后的今天？相信一点：善有善报!滴水之恩会得到涌泉相报，或许时间很短，但也或许会很长时间，人活着不仅仅是光为了金钱，还有很多很多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