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个过程,无论我们是什么样的人物,都得走过。当我们银发当头、老脸沟壑纵横的时候,回首岁月的时候,无论是什么样的人生过程,苦难也好、幸福也好、悲哀也罢,都将是各自精彩的路程。在这个路程里,有那么一段里程会让我们很久很久徘徊在其中,抹不去而寻不回。那就是我们的青春岁月。
我年庚39岁,青春年华正在消逝中,我有过那狂热时期的人生叛逆,有过那个岁月里不和逻辑的逆想,也有过豆蔻年华的暗恋,不过那都不重要的了,重要的是我们走过。今天我不想说我的青春岁月,我想写一写我爸爸的青春岁月。“老人家”,就让我姑且这样称呼一声吧,来缓解我内心总觉得爸爸走的太早的痛。在一个雨天的早晨老人家的人生猝然定格在64岁的卦盘上,他还有好多的话与相处陪伴没有留给我。我伤心、痛苦、无助、痛恨,可都于事无补,回忆是我唯一能做的。
爸爸的一生很苦,生活在农村、劳苦了一辈子,工作在水泥厂一辈子,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祖国建设、奉献给了默默无闻。谁都不会理解,在这样一位老人的身上,会有那么一段精彩的青春。那是他的回忆,也是他在最后一个生日宴会上留给我们的故事。爸爸是50后,经历了3年困难时期的童年,差点被饿死,活过了,就有了人生的以后。爸爸告诉我他16岁就从水电班毕业了,正值青春年少的时候,什么都不怕。在那个经历了文革新春潮的年代,人们的青春会更加的热血澎湃。电业刚刚兴起,多数人家还在使用蜡烛、煤油灯,电灯的应用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就是一个广播拉个线都是很苦难的事,为了祖国电业事业,他们一班人开始技能的施展。上山踩点、立杆、标位、拉线,走过了我们县的每一个地方,爬过来我们县的每一座山,也踏过了很多条河,走到哪里住哪里,累了就原地休息,饿了就在当地的人家讨要饭火,“那时候的人都憨厚、老实,不像现在……”,爸爸是这样总结的,“一天下来累的不行不行的”,就这样他们走过了一年。我问爸爸:“就咱这地方你都去过?”“都去过,什么“王子山、鸽子洞、现在的凌河第一湾……”我们都去过。
在那个生日的宴会上,爸爸很高兴的回忆着,给我们讲着他都走过的路,“就是现在山上都没路了,我也能找着,不会迷路”、“哪块的山上有多少线杆,纬度多少,什么样的线、多大的变压器型”他都知道。最后的总结就是“做事就要坚持、认真”。后来爸爸参加了工作,去了水泥厂,那个时候的水泥厂还是很香的,被很多人羡慕与嫉妒着,因为那是“我是工人,我自豪” 的年代。去厂的时候爸爸还很年轻,内向的人总是低调的,也爱钻研,在这个厂爸爸把每一条工作线路都缕清了,每个机器的部件都摸熟了,最后到了听机器的轰鸣声就知道那个螺丝松了。他没有大起大落,也没有高调的彰显,在青春岁月里默默的钻守,一辈子都在这个岗位上付出,到了后期厂子落魄不景气,下岗、买断,他也没有选择离开,爸爸仍然在默默工作,退休了返聘工作了4年,后来因为身体的原因才回到了农村家里。
爸爸有过机会去别处工作,也有过机会干其他电工职业,毕竟这样的电工不好找,可他没有离开一辈子工作过的厂子,为什么?现在我理解了,那是他的情感,一辈子的心血付出与青春岁月的回忆。
张玉梅
2019年10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