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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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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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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的来使无疑是风。

尤其在夏天,树疯狂沉醉于摇滚乐的时候。柏山没别的优点,就灰大——谁让它深陷在数面山的包围之下呢?一行大风扫过,激起千丈尘笼,人闷在里面观望着自己的栖居地,有一种诗意的忧郁。满街的小孩子惊喜地叫喊着:“刮大风,下大雨,天上有个白毛女……”大人则撇撇嘴,皱起岩层样的眉头:这鬼天气!

风是不理的。爱说啥说去,只管任性地在柏山的犄角旮旯里跑来跑去。有时候,我真担心那些侧枝会突然向地面袭来,而每一次的无节奏摇摆之后,它们竟能完好无损地挺立在自己毕生坚守的岗位上,心里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我的气息平稳下来,骤然间雨便风风火火地到了,一个劲儿地往西北方向冲。学校二楼的走廊瞬间被雨占领了不说,我们班因为在最东面,那雨竟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砸进了前门。门里门外,眨眼间都毫无悬念地降了,甚至靠门的课桌也未能幸免。风助雨势,仿若千军万马呼啸而至,英勇无敌。

我赶紧让孩子关了门,并用高凳子顶住。孰料风不甘心,“砰”的一声炸雷般强势攻入,柔弱的门果断退让了。没办法,只好让一个孩子靠坐在门后的高凳子上,终于安稳了。

远处传来“咚咚”的雷声,像谁擂起了战鼓,气焰冲天。每响一声,女孩子们便“啊”的大叫一声,有的甚至马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知什么时候,凶猛的雨终于觉察到了自己的鲁莽,直上直下地奏起浪漫的小夜曲来,也不管雨水在校园的水泥地上肆意流淌,所到之处,聚起不少小水洼。每一个小水洼不断扩散开来的涟漪里都映出沉着脸的天空,仿佛这才是它们看世界的必经之路。我猜想在没有用上自来水之前,下雨绝对算得上柏山的节日,只要听听“旱柏山”的名头就知道了。

可是雨越来越小了,天色也越来越暗。整个天空弥漫着一种阴郁的美。现在想,雨,大概是对万物的一种倾诉吧?自来处来,至去处去,刚或柔不重要,能找到自己的精神归宿最重要。可若是千百年前就已寻到了,为何现在仍倾诉个没完呢?

隔着玻璃向外望去,校墙外东面的菜地显出土红的颜色来,那湿漉漉的样子真让人欣喜。茄子、黄瓜、南瓜、西红柿、豆角神采奕奕地立在那里,就连紧挨着她们的一大片粉白的打破碗花花也仰起娇嫩的小脸,仿佛雨是她们期盼已久的鼓子花神。稍北面,雨从邻家的椿树叶尖上一滴一滴地滑落,每一滴都圆润而勇敢。可惜我离得有点儿远了,要不然我会看清每一滴雨里那个独特而奇幻的世界。

回头望望校园,若不是地面和走廊的个别地方残留着雨过的痕迹,我真疑心只有我才是那个绮丽的梦中人。

远处闷雷滚滚,正在酝酿一场更为声势浩大的盛会吗?

答案马上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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