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传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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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麦子，约我去踏青
文/李传英
纸上的欲望愈深
孤独愈深 繁花早已落尽
都说春天无罪
影子里的白露 雨水
影子里藏着的
八卦 只剩下村庄 泥土
一垄垄排列整齐的灵魂
说起陌生的土语
掺杂着遥远的尾音
说起黄土 黄土地上种植的箴言
铜墙铁壁的城池
砖墙密布的针脚
草屋泥房 也会长出股市楼盘
长出血淋淋的数字
此刻麦子 拔节 抽穗
含蓄的花朵 均匀错落
走出梦中渐老的时间
最后一眼 看看
青青的麦浪 如何在瞬间
染上红尘
2、麦子的夏
粮仓走水 火流烧过五月
六月的灰烬 燃起想象 传说
诸多版本泛滥
而麦子迈着碎花步
一天天饱满 一天天成熟
一天比一天虔诚
低至流水 泥土
蓝底白花的日子 模糊
该从哪儿开始储存岁月
储存饱满的芽孢 胚芽
避免火 水 阴谋
和徒劳的真相
其实成熟已压在眉梢
众多手指扯开幕帐 烟雾
扯开游戏的文字
扯开麦子的红盖头
此刻 那场雨
会在麦芒上打开一段心照不宣的秘密
3、说说麦子
小满之后 众多词汇爬满树枝
以丰润的彩头 问返乡的人
离乡的人 收拾行装即将远行的人
渴望一场雨 让拔节更有韵味
乐感装饰的午夜
可以梦见涛声 细碎的花海
没有人懂得这细碎的花朵 要经历怎样的痛
你说颜色日渐浅淡
雨就在南方 赶脚的马车 过驿站 官道
入境通牒为信 远道而来
北方五行缺水 需要忍住饥渴 成长 和 变色
忍住麦芒
等一场雨 洗礼一场
4、收麦
镰刀是陈年旧事了 一趟车走过去
绿了
又一趟车走过去 黄了
再一趟车走过去
只剩下麦茬 也是金黄的
和麦子一样倔强
闲置的镰刀 忙着生锈
总把以前的事儿挂在嘴边
把干净的院子扫一遍再一遍
对来来回回的火车 无视他们的匆忙
在院子里摊开所有的麦粒儿
打滚 折叠 剔除干瘪的片段
让夏天饱满
寂寞的镰刀和方言一样
会在某个夏天 一并消失
5、五月 麦子
和核桃一样 认真藏起愿望
藏到树叶之下 藏到绿色和绿色交接的地方
开花部分已经藏过了
藏到没有人知道这是花朵 绕过蜜蜂 蝴蝶
绕过声势浩大的花季
需要雨水 雨水便在夜里静悄悄来
无声息走
纵横交错的道路不晓得行踪
需要风 风便在深夜款款走来
不激起一丝声响
我会光着脚丫 忍住荒凉 忍住高速的针脚
忍住赶脚一样漫上来的潮汐
忍住拔节 秀穗
忍住不断高涨的体温
等待下一刻 瞬间的蜕变 别离
6、麦子时节
我还在五月抽丝剥茧
临摹的时光有误
取出细碎的歌声 从山这头到水那头
雨再三打磨 失去了刀锋
变得圆滑
每一滴都细腻温顺
我喜欢这样的时光 沉默在日子深处
静静生长
父亲说抽穗吧 就着漫山遍野的山楂花
亮出来麻花辫
亮出来绿油油的一副画
再等等 再等等
母亲捧出来甘甜的泉水
分享给远道而来的风
一吹 就摇落 细碎的五月
7、和麦子有关的事物
亲爱 喊一声就点点头
或者握握手
擦肩而过的风 是我的前世
也是你的今生
努力长成你的模样
千军万马组成的方队
起伏 翻腾
成为绿色的海浪
麦黄杏还在拼命找寻阳光
循着金黄的预言 长出崭新的蔷薇
和粉色的围墙
镰刀还在墙上 眼巴巴望着
还有很多故事在路上
值得期待的颜色
8、麦子秀穗了
空出身体里的春风 飞鸟
也空出急匆匆的时间
巧手编织着麻花辫
淳朴的童谣
摇篮曲一样 母亲哼唱的曲调
这样就可以走回到小时候的模样
和每一棵麦子谈谈心
说说话
铺开整个春天的颜色
此刻 展示出来的手工清新 饱满
田字格里的
手写的修辞 并排着麦穗和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