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浪花里翻滚的人们

       
            在城市浪花里翻滚的人们

        外面清冷的空气，路灯黄亮着，小广场一个人都没有，真是冬天的景致。小玉的婆婆匆匆忙忙扔了脏土就要跑回家，小小的猫咪凄凄地叫着，那个溜狗的女人，好心地和猫咪说着话：“猫咪呀，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刚出来，小玉的婆婆也听到了猫咪的叫声，那声音是小小猫咪的声音，只听见叫声，但没看到它，晚上的时候，七八点钟了，有点子冷，小玉的婆婆只想赶快冲回家。也许猫咪能听懂那个溜狗的女人的话，她大概要带着她的一双狗宝宝回家了，所以她同时喊着:“猫咪，猫咪，猫咪……”这时小玉的婆婆边小跑边侧过脸也想看看猫咪在哪儿，噢，趴在路边栏杆的夾缝里，是小猫咪……她拉开了她门洞的大防盗门，猫咪的喊叫声在她关门洞门的时候还在响着……她从一楼一蹬蹬上了二楼、三楼、四楼、五楼，楼道的窗都被关上了。楼道里暖暖的!感应灯依次地亮着，为她照着楼梯的路……站到她家的门前，她刚从兜里掏出钥匙想开门，却看到她家的防盗门虚掩着，她吓了一大跳!“是我刚下楼去扔垃圾忘锁门了？还是进了贼？”诧那间，她踌躇了，是否要保护现场？但她想必须要搞清楚。她在旁边放着的白菜上扯下了一片菜邦，裹着门把手，悄悄的把防盗门拉开一道缝，呀!她看到了趴在地板上的两条腿还有突出的后腚……那儿有血！她的毛骨怂然……。她大叫着：大伟!大伟!
……

         “妈，这是给你买的烫脚盆!”“花那个钱干什么？我自己烧点水就行了。”“这个是自动调温，和你自己的不一样!”一个通电自动加热大烫脚盆，儿媳小玉打迪给婆婆送到五楼。“妈，还有我给你买的大毛衣外套，你试试。”小玉高高的个子胖胖的脸，厚厚道道，一看就是个大大方方，爽爽快快过日子的人。她穿着灰色的半打风衣，黑色的紧身裤。短发，浓眉大眼。她其先是饭店的经理，她做的一手好活，可现在却干上了卖服装的行当，她没有固定的店铺，她随全国服装巡回展，孩子扔给了老妈和丈夫、婆婆。她很能抓钱的，买了两室一厅。她跟丈夫大伟说：“你不用上班，在家给妈和孩子做饭就行!”丈夫在家给丈母娘和孩子做饭，她100个放心的在全国各地巡回展卖服装，家里的小日子红红火火。
        小玉的婆婆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象是混血儿，扣漏眼高鼻梁人们都说是苏联的爹，中国的娘!唉，不管怎么说，她很不一般。她无论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人说，她就是一个穿衣服的架子，衣服打补丁，穿在她身上也好看得体！她性张，在太极圈里人们都喊她大张。
         小玉给她买了件漂亮的大毛衣外套，她一定得穿给她的徒弟们看看的!她有两个徒弟，一个是厂里的快手大拿并且是厂里的劳动模范，一个是文学爱好者兼供销业务。一进门，劳模徒弟小娟就说：“唉吗，着，着，张师傅，这么漂亮的外套你就弄了一件，这怎么行？我怎么办!哈哈，哈!”小娟那张扬的性格，小眼笑成了一道缝，后退着看着她的师傅，朝大扬夾巴着眼，嘴里还着着咂巴着，一条腿还翘起来退着退着，后背一下子撞到了鞋柜子上，她打了个趔趄，鞋柜子差点倒了，大扬一把拽住了她…… 。
        小玉的婆婆人漂亮又做得一手好菜!在说笑闹的时间里红烧肉、醋溜鱼、排骨炖小白菜、磨菇鸡汤、炸茄盒萝卜丝丸子，香喷喷一桌子菜，师徒三人开了饭。娟子吃得有嗞有味，娟子总给师傅挟菜，挟一筷子菜就嘿嘿，眯着小眼做着鬼脸笑着！大扬有点死板，一本正经贯了，坐得羽羽齐齐，不时撮撮眼镜，跟着一起笑笑。娟子又站起来，说：“杨华，你忘没忘在厂里春节值班的时候，你在那面门岗，我在这边门岗，你说，娟唱歌给我听吧，我就开始在电话里给你唱：临行喝妈一碗酒……”大扬笑了：“我下辈子也不会忘记!”娟子又说“张师傅，你说大扬是不是电影《牧马人》演的就是她？”大扬拿起筷子就去打娟子的头……
        小玉的婆婆说：“你们俩别彪说六道了，我跟你们俩说点正八经的事”饭桌上一下安静了下来，因为小玉的婆婆太严肃了。小玉的婆婆接着说：“大伟说他侍候丈母娘侍候够了，他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整天围着祸台转，他够够的了!他要自己出去单干，他要开一个台球室，他门头房都找好了。”“那要投很多钱的!”娟子说。“租房子，买台子，雇人，还不得十多万哪!”扬华算着。这时嘻笑的空气有点沉闷了。小玉的婆婆说：“可不是，哪有那么多钱!”扬华说：“现在时代已经发生了变化，大家都玩电游，打台球的人少了。”她们师傅说：“大伟要拿房子做抵押贷款!”娟子说：“那可不行!一旦没成功，家就没了!咱们厂王师傅不就是个例子吗，女儿拿王师傅的房抵押贷款买房结果让人骗了，王师傅老俩口快八十岁的人了，房子让人拍卖了，没家了，老俩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混了一辈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他们跑山东蓬莱去了，还得去帮女儿还债！生活是无情的!”娟子闹归闹，说起话来是很深刻的!扬子说：“师傅，这一步不能轻易的走，我们都是工薪阶层，我们都不是做生意的人，我们都没有资本，大伟好长时间没上班了，他不是吃苦的人!高师傅他儿子开了超市，陪了二十多万，是高师傅替他还的!我小学同学的儿子开饭店贷款100多万，饭店经营不好，黄了，他跑沈阳了，我同学都好愁死了!在这大浪潮当中，有多少人倾家荡产!有资本干一下，创荡一下还行，没资本拿住房去压宝太可怕了……”三个人对这一沉重的话题都感到了很压抑!
        不知不觉中天暗了下来，外面的路灯已经亮了。
        娟子和扬华告别了师傅各自回家。扬华边走边想，她那么多的师傅，她们退休后日子过得真不一样，很多人都叫孩子拖累了，有的人家过得真好，于师傅的儿子就很成功，开了饭店，人家现在买了十多套房子，吃房租吧……很多师傅的孩子都变成了啃老族。不管怎么说，师傅们都有退休钱，可现在的孩子们将来怎么办？
        市中心道路两旁灯火辉煌，中山路高楼林立，她和她的师傅们都是原住市民，她们目睹了城市的一点一滴的变化。
        是啊城市的故事很多，原住居民几乎全被外地人给挤到了市郊!房子被抄得太高太高……
       大伟被要债的人给捅了。
       娟子和扬华来看师傅了。大伟到底拿了自家的房子做了抵押贷款，30万，他威协小玉说，不让他贷款，他就离婚!小玉没办法让他贷了，房证抵押在银行。大伟拿到了钱就提出了离婚。他找了个黑龙江的女人，他们俩人拿着三十万去了北京、上海玩够了女的就跑了。钱一分也没剩!大伟没家了，师傅接纳了他，他成了混事魔王，又借了高利贷，这不还不起了被人捅了。师傅只好把自己这一生唯一的财产，现在的房子卖了替他儿子还债！
       冬天已经是很冷了，扬华陪着师傅去近郊租房子。黑石礁那儿房租比较贱，可是也没有合适的，那儿离海边太近，又潮又冷……海边翻着海浪花，那海浪花会永不停歇，还变幻莫测，那些在城市生活中遇到了困难的人，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城市的海浪花里翻滚着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