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文
网站用户
午后芝加哥热得不像话，太阳像有意炫耀身材似的肆意招摇。卡尔百无聊赖瘫软在掉了色的旧卡车货厢上，鼻子上架着路边摊顺手牵羊的墨镜，鬼知道这玩儿意儿多少钱。他能想象得出，拐角那个满脸大胡子的胖子晚上回家发现丢了墨镜时候暴跳如雷的样子。也许，他会气急败坏给上家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贱女人一个耳光，也许不会，谁知道呢！
街对面便利店门开了，诺曼披着他父亲五年前淘汰下来的旧外套，牛仔裤上的破洞看不出是有意为之还是因为年头太过久远。他冲着卡尔挥了挥手，耸着肩歪头看了沿路上零星过往的车辆，一路小跑穿了过来。
“嘿，看着点儿路！你个傻子！”一辆破轿车刺耳尖叫着拐了个弯绕过诺曼。车上满脸红血丝、顶着紫红色大鼻头的司机叫骂了一句扬长而去。
“靠！”
诺曼站在路边冲着车子远去的方向竖起中指，恶狠狠骂了一句。
“得了，别装模作样了！”卡尔懒洋洋坐了起来，从口袋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烟，丢给老友一根。
诺曼叼着烟，等着卡尔点完火把打火机也丢过来。
“墨镜哪儿来的？”他接过打火机，也跟着卡尔一起吞运吐雾。
“拐角老胖子那儿偷的。”
卡尔毫不避讳说出“偷”这个词，甚至有些得意。不出所料，诺曼露出惊讶的表情，对卡尔的偷窃的技术非常佩服。要知道，拐角处的老胖子可是被他们私下称为“有三只眼睛的斯蒂文”，能从他眼皮底下偷出东西来，足够挂到荣誉墙上了。
卡尔从车上跳下来，看着诺曼出来的那个便利店，抬了抬下巴：“你姐姐呢？”
慢慢吐出嘴里的烟，诺曼吸了吸鼻子：“没准正跟新来的收钱那小子翻云覆雨呢！”
“婊子！”卡尔想到艾比丰满的胸部，吞了口唾沫，压制住下身涌起的欲望。
“嘿！嘿！”听了卡尔的话，诺曼在他眼前打了个指响引起他的注意：“注意你的话！你说的可是我姐姐！”
“对对对，她是你姐姐……”卡尔耸着肩，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斜坐在上面。“但她也是个婊子。听说她周末去莱拉家，睡了莱拉的男朋友？”
“莱拉的男朋友？”诺曼刚要反驳，听到卡尔说艾比睡了莱拉的男朋友，不禁愕然。
“莱拉的男朋友不是那个个子不高的黑鬼吗？你在开玩笑！”
他可知道，那群黑鬼身上的味道不好闻，带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臭味。艾比跟他睡了？他绝对不信！
“说不定，那家伙个子小，下面长呢？嘿，艾比！”
艾比一身性感漏脐装，牛仔短裤再拉上去两厘米就能看到浑圆的臀部和丰腴大腿衔接处的褶皱，妖娆的腰身暴露在阳光下，露出略显古铜色的皮肤和股沟。她推开便利店的门，掏出口红，补了补刚刚跟收钱的小帅哥亲热时被擦掉的妆容，未了上下两瓣鲜红的唇片轻轻一抿。
身后，便利店的门还没有关上。收钱的小帅哥意犹未尽，狠狠在艾比屁股上拍了一把，接着摸了下裤裆。下面的家伙，又硬了。
回想几分钟前在仓库的激烈运动，他不禁感叹，这女人可真是个尤物！
收钱小帅哥的反应卡尔并不陌生，艾比的床上功夫有多厉害他可是领教过。他舔着干裂的嘴唇，跟艾比打了个招呼，很快钻进车子里。
诺曼紧跟其后，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诺曼——”
艾比单手搭着车门，带着一脸魅惑的笑容看着诺曼，也就是自己的弟弟。
“什么？”诺曼看着艾比一脸无奈。
“嗯哼？”
艾比看了看诺曼，用目光扫了扫卡尔鼓鼓囊囊的裤裆，示意弟弟出来。
“好吧，你赢了！”
诺曼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让出副驾驶的位子，跳上了后车厢。
妈的，真是太晒了！
“嘿，卡尔！”诺曼叫道，“借我你的墨镜！”
太阳底下，墨镜可是个好东西。
“不！不借！”卡尔回答得很干脆。
诺曼刚躺了一个算是舒服的姿势，听见卡尔的回答立即跳了起来：“得了吧，你开车用不上这玩意儿！我可是要在后面一路看着太阳！”
“好吧好吧，别给我弄坏了！”卡尔终于答应了诺曼的要求。
车子晃晃悠悠开在小镇不算平坦的柏油路上，诺曼将外套卷成一团垫在脑袋底下，带着墨镜惬意的晒着太阳。阵阵困意袭来，不出两刻钟就昏昏欲睡起来。
卡尔将车子停在镇子里唯一一家大型超市门口，盯着进进出出的客人。
“来这儿干什么？难不成你有钱去里面买东西？”艾比伸手摸着卡尔大腿内侧。
卡尔被艾比的举动点燃了内心的欲火。
车子轻轻晃动，嘎吱嘎吱作响，诺曼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还以为没到地方，又睡了过去。等到他再醒过来，老友跟姐姐已经在车里办完了该办的事儿。
“哟！该醒醒了，办大事了！”卡尔敲得车厢“砰砰”作响。诺曼也不知道正做着什么好梦，被卡尔一吓，“噌”地坐了起来。等看到恶作剧成功的卡尔，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诺曼从车厢里跳下来。
“谁知道呢，说不定我就是运气好呢？”说着，卡尔指着对面空地停着的一辆落了不少灰的轿车，“这辆车已经停在这儿大半年了，听猎犬说这辆车特别值钱！”
“猎犬怎么知道的？”艾比从车里出来，穿上了衣服，也补完脸上的妆容。
“当然是听他老大说的！不然凭他的脑袋，怎么可能认识什么名牌车子？”卡尔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猎犬，一名俄罗斯小个子，脑子不大好用，但打架可是一等一的好手。三个月前，他还是一个和卡尔他们混在一起的普通小混混，结果突然在街头被T先生看中，拉进了帮派。
现在卡尔还是街头小混混，猎犬却已经正式成为一名黑帮成员。这让卡尔很不服气，他想要干上一票大的，让T老大知道他比猎狗那个傻子强多了。
“这辆？”诺曼踹了脚已经瘪了的车轱辘，不大相信一直停在这儿落灰的破车居然叫玛莎拉蒂，听说很值钱。
“这么贵的车停在这儿，八成也是偷的，兴许把车放这儿的人吸粉儿太多，小命交代给毒贩子了！”
“你想怎么做？把它开走？”艾比靠在树上，从口袋掏出棒棒糖，塞进嘴里吮吸。
“先开走，爽一下再到废车场把它拆了。”卡尔敲了敲车标，“这辆车太显眼，容易被人给盯上。有钱人的东西不好转手，不如拆了到旧货市场买高价。”
然后再把发动机给T老大。听说T老大前几天还因为车子马力不够发了通火。
干这种活儿，卡尔和诺曼都是老手，手法都利落得很。两人站在驾驶室旁，掏出工具，从车窗缝隙探进去。
“咔哒！”
“哇哦，说什么值钱的车，还不是一样！”
工具甩手丢给诺曼，卡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嘿，你们在干什么？”
叫喊声从大型超市的方向传来。
一个操着奇怪口音的亚洲佬穿着售货员的衣服出来，年纪不大，工作服松松垮垮，加上滑稽的帽子，看上去像个小丑。
“这不关你的事，小家伙！”说完艾比笑了起来，她好像还没尝过亚洲佬的味道，不过今天干了几次，她现在暂时没这个兴趣。
不如下次找隔壁那个小个子试试，小个子亚洲人可是盯着她好久了。至于他那个没有胸的老婆？她可是知道，那个小个子亚洲人早就想甩了她了。
对了，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萨瓦来着，总之是个怪名。
“你们是在偷东西吗？”亚洲佬走了过来。
卡尔有些不耐烦：“滚开，收好你那堆钢镚，别管闲事！”
“喂，你没听见我们说的话吗？”
卡尔的威胁没对亚洲佬产生影响，对方仍旧向他们走来。
诺曼迎了上去。
凭借他多年对老友的了解，差不多猜得出这个亚洲佬落在卡尔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他可不想节外生枝。一辆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人管的破车丢了，可能警察不会太关注，但如果是一条人命可就不一定了。他听说有些亚洲国家政府很麻烦，动不动就给“山姆大叔”喊话。万一他们运气差，碰上的亚洲佬恰好是那个什么国家的人就麻烦了。
诺曼拦住亚洲佬，推了他一把。
“我的朋友不喜欢被人打扰。干嘛不回去你的收银台前数数今天收了多少钱？”
“不，我已经查过钱了，我现在正在休息。我看到你的朋友正在……”
卡尔拽出电线，咬掉漆皮，试图启动车子，却始终打不着火，心情不大好。抬起头准备叫诺曼搭把手的时候，才注意到油箱居然已经空了。
”诺曼，你在干嘛？“
原本想让诺曼给搭把手，从车子座位下面弄点儿汽油出来。回头发现诺曼没在身后，卡尔叫了起来。
“来了来了！别急，伙计！”诺曼扭头盯着亚洲佬说了句“休息时间结束了，别打扰我们！”跑回车子那儿。
“有什么麻烦吗？”
发现亚洲佬还在，卡尔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这两年，亚洲佬们可跟以前不一样，投奔山姆大叔的亚洲佬越来越有钱了。他突然觉得如果能从眼前的小家伙身上弄点儿小钱也不错。
“当然没有，这家伙马上就要回到他的收银台里面了。你该不会打不着火吧！”
见车子还没有发动的迹象，诺曼打趣卡尔。
“闭嘴，给车子加点儿油！”卡尔气急败坏道。
“加油？我的老伙计，你的准备还真够充分。”
今天早上卡尔叫他出来的时候，诺曼就知道卡尔在酝酿着什么计划。上一次卡尔这么兴奋，还是他们一晚上把“红鼻子船长”里查德警官家里草坪修成了“FUCK”。只是没想到卡尔的准备居然准备的这么充分，为了以防万一，居然连汽油都带了。
“汽油在哪儿？”
诺曼钻进车子里，找了半天也没看到汽油被卡尔放在了哪儿。
“我的天，你都找了什么地方？我的座位下面你看了吗？”卡尔受不了诺曼笨手笨脚，只好自己上手，从座位下面掏出一小瓶汽油丢给诺曼。
“哇哦！把汽油放在座位下面？你不怕把屁股崩烂了？”
诺曼着汽油灌进油箱，拧紧油箱盖，示意卡尔这边已经搞定。
“有人在偷车，我的位置是……”
“轰——”
车子刚一发动，卡尔又听见亚洲佬奇怪的口音。
“真是个英雄。”
卡尔抢过手机，听见911接线员还在询问具体位置。诺曼推开亚洲佬，挡在他和卡尔中间。
“这是什么手机？”
手机上花瓣似的商标卡尔从来没见过，但这不重要。挂断电话，卡尔按下电源键。他才不会傻到像电影里一样摔坏它，回头到旧货商店还可以换点儿零钱。
亚洲佬被诺曼和卡尔推搡着进了一个小巷子。
这个街区，这种事情人们已经见怪不怪，没谁会注意到两个小混混要把一个亚洲佬怎么样。
“诺曼，这家伙当自己是布鲁斯。”卡尔笑了一声，干巴巴的，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咳嗽，“布鲁斯？布鲁斯·李？看看你，这么能打！”
卡尔一脚踹到亚洲佬胸口，小家伙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他浑身是伤，看上去就知道被诺曼和卡尔两人好好“招呼”了一顿。诺曼怕闹出人命，赶在卡尔再次动手前抢了一步上去，撕扯着从小家伙工作服里掏出些零钱。
“好了，卡尔，我们还有大生意呢！”
分出一半的钱塞在卡尔手里，诺曼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还在看什么？”卡尔发现这家伙还真不识相，竟然还敢瞪着他和诺曼。他捏着拳头，揪着小家伙的衣服将他拽了起来。
“嘿，小布鲁斯，你的双截棍呢？是不是在你妈妈那儿？”
卡尔越打越兴奋，拳头也越来越重。被他称作“小布鲁斯”的亚洲佬脸上有孔的地方都流出鲜红的液体，沾了他一手，脸上也溅上许多红色血点。
“行了，行了！够了，卡尔，别闹出人命！”
等到诺曼出声阻止，卡尔松开手，亚洲佬如同一滩烂泥瘫在地上。卡尔在对方的工作服上蹭蹭手上的血，抹了把脸，有踹了一脚瘫倒在地上的人，跟在诺曼后面离开小巷子。他们两个都没注意到身后的人渐渐没了气息。当然，即便知道了，或许也不会在意。
“你们太慢了。”
坐在轿车里的艾比咬碎棒棒糖，把剩下的塑料棍吐得远远的。
“诺曼！”钥匙丢给诺曼，卡尔钻进轿车，“我们去兜个风，一会儿废车场见！”
说完，卡尔一脚油门扬长而去，艾比兴奋得尖叫起来，其中混杂着被抚摸的兴奋声。
的确是个婊子！
诺曼不得不同意卡尔的话，虽然艾比是他的姐姐，但她的确是个婊子。幸亏，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