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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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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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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后再相遇

嗨,朋友

嗨!

华:还好吗?

我:挺好的

华:好久不见

我:好久。。。不见!

当我手指颤抖的回了这句消息,眼眶禁不住的有些微微湿润了,思绪一下子将我拉回到十二年前。。。。。

那是一个冬天,漫长而寒冷的冬天,我认识了我的挚友。华,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双眼细细长长的,皮肤白里透着红,鼻子挺而翘,爱笑的她虽然不是最好看的那一款,可是总能给人温暖明媚的感觉。

那时我们同在一个职业学校学电脑,我比华早到些日子,已经可以适应新环境的我算是班里活泼的一个。华来的那一天是快到中午的时候,结束课程的我们三五相约一起出去吃饭,刚走到教室门口,辅导老师叫住了我们说,这是今天新报名的学员,对周围环境还不熟悉,让我们带上她一起去,顺便逛逛熟悉一下。我们连连答应着,辅导老师又嘱咐了两句注意安全之类的就走了。

这时我回头打量了下华,看到她怯生生的眼神也在看着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华温柔而友好的对我一笑。当时我心里也想对她说声:“你好,却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推着旁边其他几个同学说:“走走走,”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出了门。一路上我们在前面说说笑笑,谁也没有和她说话。华只是跟在我们后面听着,也不插嘴也不生气。只是左看看右看看,默默观察着周边的环境。

  我们学校的附近有条街,街两边全是卖小吃的,卖菜,卖水果的,我们选了一家快餐店进去坐下了。华也跟着我们进了店,她看看我们做的那张四人桌没有位子了,于是在我们旁边坐下来。不一会大家都吃完了,到付钱的时候我摸摸口袋才发现出来的时候钱包没带。

要面子的我看着别人一个个去付账,还不好意思说一句让别人先帮我付了,只好尴尬的站在那里磨蹭,同样也吃完的华似乎看出我的窘迫,付账的时候说:“老板,两个人的!”说完看着我友好的一笑,我的心瞬间觉得暖暖的,一下子对她特别有好感!

从那开始,我们的距离慢慢的近了,变得无话不谈。我说我喜欢张爱玲,她也喜欢。我喜欢席慕蓉的那首《白鸟之死》,她说前两天刚看过。说完我们会心的笑了。那段时间,我们互相关心,互相学习,互相依靠。在外求学的日子使我们不再孤单!心思细腻的华因此还写下了那首《这个冬天不太冷》,这个冬天不太冷,我认识了一群积极向上的朋友。。。。。

我们也会在某个飘雪的冬夜里,趴在被窝里不睡觉,憧憬未来的生活,找什么样的男朋友,生几个孩子,过什么样的日子。她说她毕业了一定要找一份好工作,赚很多的钱让父母过好日子。

华的家是在天水北边的一个小村子里,父母也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勤勤恳恳的劳作,拉扯她和弟弟长大,供他们读书。华从小将父母的辛苦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才有了那样的愿望。

  日子一天天过去。。。。。

后来,华在学校里遇到了一个叫涛的男孩子,是她的老乡,年龄也和华相仿。和所有落入俗套的爱情故事一样,两个情窦初开的人相爱了。那段时间的她,更爱笑了,脸上透着甜蜜,更显得活泼可爱了。情到浓时,两人竟也私定终身,想要一辈子在一起不分开。。。。

只可惜好景不长,有一天,华接到老家的电话,是她的父亲打来的。父亲说华的妈妈病重,让她赶快回家一趟。事情太突然,华什么也来不及收拾便匆匆回家了。

我的内心也是暗暗担心着,第二天便迫不及待给她打电话问家里的情况。华哽咽着告诉我,妈妈身体不舒服已经很久了,但是怕进医院花钱一直就那么扛着,直到前几天突然晕倒昏迷了,父亲和邻居紧急将妈妈送到了医院抢救,医生一检查说是胃癌晚期,病情已恶化,需要一大笔钱来做化疗。这对于一个农村的家庭来说,根本就是无力承担的!父亲一夜白发不知如何是好,妈妈醒来后知道事情的结果执意要回家,要不然就绝食!

在华妈妈的坚持下,她们出院回了家。华妈妈知道自己不久将离开人世,最后的愿望就是能看着华结婚有自己的家庭,这样她也能走的安心一些。

   父母想起邻村木匠的儿子,告诉她,在她小的时候,两家曾订过娃娃亲。本来也没有着急,结果他妈妈现在这个样子,只能提前把喜事办了,可以让妈妈走的时候没有遗憾!

听到这里,华泪流满面,没有说话。转身联系了还在学校的涛,告诉了他这个情况。涛听后,沉默了一会支支吾吾的说:“我试探过父母的口气,他们,他们不同意。”“为什么”?华难过的追问,“他们说我年龄还小,还是先安心学习为好。华,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可是,可是我父母现在不会同意的!让我慢慢去做他们的工作,你等我,也许,也许将来他们会同意的!”

“将来,”华冷笑了一声,那谁来给我妈妈一份临终前的安心,她一辈子辛辛苦苦,没有享过一天福,我不想让她连闭眼都闭的不安心!华既失望又生气,还不等涛解释什么,便赌气挂了电话。

到晚上的时候,父亲说和木匠家商量好了彩礼,过两天先订婚,等下个月初一的时候,就把婚结了。华本来心情沉重,听了父亲的话,一气之下说“谁爱结谁结,反正我不结”!

父亲看着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说:“孩子,木匠的儿子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那孩子踏实稳重,你嫁给他我和你妈妈都能安心了,女孩子早晚都是要嫁人的,我不想你结婚的时候婚礼上只剩我自己!”说完父亲浑浊的眼眶里溢出了泪水。看着头发花白瘦弱的老父亲,华心软了,想要告诉他自己和涛的事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去了。

   窗外寒风呼啸,天空阴阴沉沉,偌大的世界仿佛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将华逼到一个黑暗的角落,她泪流满面,大口喘着气,身体越来越无力,无力。。。。。

过了几天,木匠家果然带着东西上门来提亲了,华木讷僵硬的脸上挤不出一丝笑容,更没有正眼瞧过那个小伙子一眼。她的心里充满了思念以及压抑,“涛啊涛,如果今天是你,今天我的眼前是你,这该有多好啊!为什么老天如此捉弄,为什么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华默默地想着,敷衍着眼前的一切。

父母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可是却不知道此刻他们的女儿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到底是谁为了谁呢?

华安排好了家里,就回校了。打算办理好在校的手续回老家结婚了。涛去车站接她,华看到涛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精神疲惫。“他也难受,他也舍不得我!”华这样想着,抓住涛的手,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下来,两个人紧紧相拥了,时间仿佛从来都没有如此珍贵过!

那两天他们虽然没有太多的言语,但两个人腻的恨不得把一辈子的感情都浓缩在里面。离别的最后一晚,我们破裂允许一个男生整晚待在我们的宿舍。涛一直陪着华,到半夜的时候,我们都迷迷糊糊的睡了,只听得耳边传来嘤嘤的哭声,但谁也没有说话。。。。。

天亮了,我们默默帮华收拾着东西,涛和华红肿着双眼,彻夜未眠的他们面容憔悴,看着让人心酸,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样去安慰,只好一个个和华拥抱,互道:“再见,珍重!”

    华说舍不得我,舍不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可是世事难料,现实残酷,我黯然的说了声:“常联系!”送华去了离别的车站。到车站我挥挥手和她再见了,留下涛陪着她,最后他们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了,只知道他回来在宿舍睡了两天两夜。“他该有多痛苦啊,”我心里同情的想,本想去安慰一下,但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算了!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华,刚开始还联系的挺勤的,到后面我也忙自己的事,她似乎也总是很忙,每次匆匆说几句话就挂了,渐渐的我们的感情只限于回忆了。

没想到在十二年后,我们在网络世界里又相遇了,短暂的互诉衷肠后,我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华笑了,

“你猜猜”?

“肯定没有了吧!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唏嘘的说道。

这时,华幸福的对我说道:“我们两早都结婚了!生了两个孩子,老大都八岁了,小的也五岁了。”

“天啊!”我惊叫道。

“快说说,快说说,怎么回事嘛?”

华点点头,开始说起十二年前的往事。

当年回到老家后,要强聪慧的华不甘心自己的命运就此沉沦在一个没有爱情的人面前,便以照顾病重的母亲没有心情为由将婚期一拖再拖,这期间她仍和涛一直联系着。

有一次,她又在村里的小卖部用公用电话和涛互诉衷肠的时候,被刚好进来买东西的胖婶听到了,那胖婶娘家便是邻村的,所以和木匠家是沾亲带故。

   胖婶竖起耳朵在她身后可听了个仔细,第二天回娘家的时候遇见木匠把一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回到家,木匠把儿子叫到跟前又重复了一遍胖婶的话,他儿子当时便火冒三丈,要去华家找她问个清楚。

傍晚时分,洗完衣服的华正要准备晚饭,就看到木匠的儿子推开门气势汹汹的进来了。

“你,你怎么来了?”华疑惑的问道。

“我怎么来了,你得问问你自己啊!”木匠的儿子瞪圆了双眼道。

看到他那个样子,华气不打一处来,她生气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啊,有必要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姿态吗?”

“好,我说,你和我都已经订婚了,你为什么背着我又要勾搭野男人?”

华一听,心中一惊,急忙问道:“你乱说什么呢?听谁胡说的?

”这时华的父亲下地回来,看到木匠儿子站在院子里和华说话,不知情的热情招呼着,“娃,进屋啊,屋里坐下说啊!”

木匠儿子客气的对华父亲点了点头,继续对华说道:“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了,要不然谁也忍不下这口气!”

华父亲迷懵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是?”

木匠儿子气愤的指向华,“大伯,你问她,你问她,她背着我在外面找野男人!”

“住口,你这娃娃怎么说话呢?竟然败坏我丫头的名声,我丫头找没找野男人我还不清楚吗?每天哪都没去过,就待在家里做饭,洗衣,伺候她母亲!”

“哼!大伯,我可没胡说,有人可听的清清楚楚,你自己说,你自己说!”他指着华又一次威逼似的说道。

这时,老木匠不放心的赶来了,左邻右舍的人也听见动静进来瞧热闹,华的父亲看见这阵势,心里也犯了嘀咕,怕万一真说出来个什么华的名声受损,叫村上人笑话,一个劲招呼着:“亲家,进屋,先进屋,有话进屋说。”但老木匠阴沉着脸未说话。

华父亲见状,又去拽木匠儿子的胳膊,“走,娃娃,先进屋嘛,进屋喝上些了消停说,说不定是个误会呢?”

没想到正在气头上的木匠儿子冲动的猛一甩胳膊吼道:“她干的好事,为什么要遮遮掩掩,我今天就是来要个明白话的!”华父亲猝不及防被木匠儿子一推,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啊,爸!”华心疼的叫到。随后便是胸腔里熊熊的怒火冲天,她气愤的吼道:“是,我就找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把我爸推倒,就你这德行,我就是看不上你,看不上你!”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一般,小院里整个乱了,老木匠和华父亲扭打了起来,他儿子暴跳如雷,脏言污语一个劲的从他厚厚的嘴唇里喷出来,华一边也叫骂回敬,一边帮着父亲对付老木匠。左邻右舍的人越来越多,好不容易把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拉开,劝住,老木匠骂骂咧咧道:“退亲,退亲,这家的丫头配不上,配不上做我的儿媳妇!”

华父亲也喘着气道:“我丫头还不惜嫁呢,我现在就把彩礼退给你!”说完回屋把木匠家送来的彩礼钱一分不少的还到了他们手上。

天色渐暗,老木匠和儿子这才骂骂咧咧的走了,围观的人也悉数离开了。家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华母亲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气的躺在病床上瑟瑟发抖,华赶忙过去安慰着,父亲气的要打她,粗糙的手在空中挥了又挥,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她哭着把一切都告诉了父母,父母摇摇头,叹口气,一夜无语。

经过了这件事,村里很快传开了,流言蜚语漫天飞舞,华母亲不久就去世了。

华在母亲的葬礼上哭的死去活来,为没能了却母亲的心愿,也为自己,因为涛的父母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葬礼过后,他父亲好言劝慰,要她安稳待在家里等孝期一满就为她再寻个好婆家,可华坚决不肯,她受不了村里人的风言风语,说三道四,没几天就收拾东西去城里打工了。

涛去车站接的她,那晚,他们紧紧抱在一起,流下了既心酸又幸福的泪水。

白天涛去上班,华便在家打扫房间,洗衣做饭。到了晚上,华便扛着批发来的东西去夜市摆摊,卖点袜子口罩之类的小商品,涛下班了便也去帮忙。起初涛的父母怎么也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但不久华便怀孕了,涛带着她见了父母,两位老人看到华朴实,勤快,最关键的是这么快就要抱孙子,高兴的为他们举行了婚礼。

婚后,华便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涛和公婆高兴的不得了,全力支持他们。又过了几年,他们的女儿也出生了,华说着,神情和言语里漫溢出幸福,我也为她高兴,为他们历经艰辛终于修成正果的结合以及得之不易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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