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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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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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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往往只在瞬间

最美的景致其实是人的审美状态与物相的完美契合,往往就在那一时、那一刻乍现,令人瞠目结舌,惊羡不已。

花的娇美,一定是在和煦的微风里,有暖暖的阳光照耀着,有温湿的水分滋润着。不管是含苞待放时的羞涩与矜持,还是娇艳怒放时的愉悦和芳华,都醉心于被欣赏,被赞美,被呵护,被珍惜。盛开的花朵一旦错过了此种最佳状态,没有谁能避免萎缩、凋零的悲情结局。

对于落英缤纷,黛玉吟出“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的绝唱;陆游发出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的感叹;在更多的平凡人看来,“香如故”只是它们中为数不多的一种自怜,抑或是外界生物对它们的一种怜惜和悲叹。当下的芳华不可再现,除非是在下一世的轮回中。

不管是凄美,还是唯美,都只不过是赏花人瞬间滋生出的感慨,这种感慨是基于赏花人的人生经历和人格特征的。倒是凄美更能亘古流传,使人产生强烈的情感共鸣,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或者说这世上哪有什么感同身受,若非亲身经历,莫要开口劝人。

最美的感受其实是人的真切期望与当下情态的相互契合,这种最美的感受往往影响着人的一生。

赏月是一种文化心理,欣赏者若是其情浓烈,而又偏巧看到了月的阴晴圆缺,瞬间便会滋生出丰富而强烈的情感。李白的“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感叹出人与月旷达古今的相依相伴;张九龄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道尽了有情之人的相思相恋;杜甫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抒发了浓郁的思乡之情;欧阳修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道出了佳人相约的欢愉;李商隐的“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表达了对美好年华的思念;苏轼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更是震撼心灵,透透彻彻地表达了对人生悲欢离合的凄楚与无奈,以及对世上所有人的亲人都能平安健康长寿,相依相伴的美好祝福。

于是便有了“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长圆”的千古怅叹。

古往今来,人们希望花好月圆,因为这暗含着人们期盼美好幸福及阖家团圆的强烈愿望。但自古以来就有“花无百日红”、“月过十五光明少”的感叹。这说明,世间的一切美好不可能长存,往往只在瞬间。于是,智者崇尚“花未全开月未圆”的境界。

云的洁白,一定是在澄澈的碧空里,有灿烂的阳光照耀着,没有遭遇瞬息万变的气流。这时候,碧空云波诡谲,那云一会儿变成奔腾的天马,一会儿变成威武的雄狮,一会儿变成琼楼玉宇,一会儿变成端庄的菩萨……云总在自然而随意地变幻着世间种种物相。

慢慢地,起风了,碧空只是碧空,云只是云,抑或瞬息万变,黑云遮日,只有那强劲的光束能穿破云层。

于是,那变化多端的白云给人留下了惊羡和畅想,那瞬间的美好不免使人念念难忘。

无独有偶。开春的一天早晨,我来到学校操场上,看见了操场边上的一棵柳树,忽然,潜意识很明确地告诉我:有所发现!我放慢脚步,边走边细心观察。突然,我看清了!这棵柳树瞬间似乎完全人格化了:风姿绰约、妖娆妩媚!我又随意退后几步,情况就完全变了——啥也不是,只是一棵柳树!再找准原来的角度向前走几步,人格化的柳树又出现了,依旧那样美!我立马拿出手机,“咔嚓”一声,把这棵柳树的美定格下来了。

于是,我把拍摄的柳树照片发到朋友圈,并打趣地留言:看看这棵柳树,你发现了什么……

等到傍晚,当我刷屏时,突然看到有很多朋友留言了,这些留言虽然各种各样,但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印证了我之前的感觉。

“美妙的女子”

“曼妙的舞女”

“美女在跳印度舞”

“穿着包臀裙的女子”

“身姿绰约的美女”

“顶着水罐一头情丝的女子”

……

是呀!这种美只能在最佳的角度及合适的距离才能发现,一旦错过了最佳角度及合适距离,就很难发现这种美。

我于是想到:所谓的美好,都是在最佳的时间、最好的地方,面对最对的人和事,在最好心境驱使下的所感、所悟。但这种美好往往是短暂的,且慢慢会淡化,会消失,也因此令人留恋不已。如果想定格在记忆深处,那只有强化,再强化。但这种美好一旦沉淀在记忆深处,偶尔也会令人黯然神伤。

世间美好的人和事就如绚烂的晚霞,那种绚丽和温暖可以陶醉最大的幸福。“苍山如海,残阳如血”是何等的空旷深邃,飘渺而逝。李商隐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前半句把人带入如痴如醉的美妙之中,而后半句使人们的美好感受戛然而止,这残酷的文字把人从陶醉中拉回现实,不免使人感慨万千,浮想联翩。世间的美好太短暂了!生活留给人的更多的则是挫折、艰辛、磨难和无奈。

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过:“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当我们第二次再踏进原来那条河流时,也许再也无法体味到河流最初的美好以及河流带给人的最初的感受了。

曾国藩说:“物来顺应,未来不迎,当时不杂,既过不恋。”

由此想到:活在当下,不期不待。

人生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在短暂的一生里,有谁不希望自己本来就平凡的人生多一份满意,少一份遗憾;多一份富足,少一份贫寒;多一份踏实,少一份虚浮;多一份热情,少一份冷酷;多一份包容,少一份苛刻;多一份精彩,少一份糟糕。

在无常的人生中,请善待我们的父母。行孝道要及时,要趁着父母健在的时候,而不要等到父母去世的那一天,不要留下“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伤感和无奈。

在无常的人生中,请善待妻子(丈夫)。今世姻缘前世修,千年修得共枕眠。今生的妻子是前世你埋的人。穷时看妻,富时看夫,夫妻同心,其力断金。在一个家庭里,唯有贤惠的妻子可以与你白头偕老,相依相伴。因为父母终将先我们而去,儿女終将有自己的生活和人生。最深沉的爱不是海誓山盟,而是到我们老了,还有你在我身旁陪伴。

在平凡的日子里,请珍惜血脉亲情。老话说“黄叶落,青叶也落。”兄弟姊妹,骨肉亲情,血浓于水。也许是因为父母一碗水没有没端平,从而导致了骨肉成仇,老死不相往来;也许是因为人性的弱点作祟,忠厚难与狡诈处。但公道自在人心,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称。机关算尽,反失了为人本性。若经历大难、大劫,骨肉亲情依旧可期可待,弥足珍贵,毕竟血浓于水。

人在旅途,友情可贵。尽管人们把“朋友多了路好走”演绎成了“路好走了朋友多”,把“酒逢知己千杯少”演绎成了“酒逢千杯知己少”;尽管圈子不同不强容、朋友自有层次交,但真诚友善、坦荡豁达是朋友相交的底线。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朋友间的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为我雪中送炭,我替你锦上添花。因为金钱、利益、无常、三观的缘故,很多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但趁着没有走散的时候,且行且珍惜。

人生能拥有三五个真朋友,一两个知己,实为一幸。

世间所有的美好往往只在瞬间,非常短暂,在时间的长河里转瞬即逝,所以,当我们偶遇时、欣赏时、陪伴时、拥有时应格外珍惜,把握当下。

2023.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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