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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太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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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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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走过的屐痕三则

秋天的行程

自胡庄的山脚下拾坡而上,沿着盘山公路骑行,思想的空白只剩下山顶的目标。等我们气喘吁吁地蹬到教堂门口,我突突跳动的心脏忽然感到一种天堂般的静美。

这座西式哥特建筑隔着近百年的时空,饱蘸着沧桑的历史,在苍松的翠色中显得优雅、灵动和独具风华。

圣母玛利亚的头顶罩着圣日的光辉,显得宁静而庄重。飞翔的天使在她的周围逡巡。耶稣被钉于柱子上,头侧向一边,替世间人普度救赎的原罪。这些白玉石的雕像仿佛一刹那赋予了神一般的魅力,让我汗湿的肉身得到祈祷般的沉静。

偶然间,有钟声低荡而来,从高耸的尖顶上轻轻流泻而下,环绕在白色的教堂周围。像轻雾一样宣游在四周的山上,仿佛和树枝上小鸟悠着嗓门对唱,偶尔欢腾雀跃,偶尔错落有致,偶尔悠闲平静,偶尔如歌如涧。我们两个人都被这庄严而平静的一幕震撼了。那绵绵不断的音乐轻波,就那么涤荡着不是信徒的我们的内心,轻灵的少女一样的轻音和软语,抚慰着两颗被燥热濡湿了的灵魂。

继续前行,静得只能听到车轮碾压在水泥路的嗡嗡声,我前置在车把上的音响里放着张雨生的《我的未来不是梦》,九十年代,那时我们还年轻,这是那个年代的年轻人最喜欢的歌。这歌声一直伴我走过了几近三十年,一直磨灭不去。高亢里有一种磁性的干净,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落寞感……

在北石峡的山谷里有一个大的地质断裂带,沟深得吓人,沟里的杂树、草丛和野花在画家的笔墨洒上画布的一瞬,会让他的杰作徐徐拉开序幕。

这确实是一副大自然画就的一张水彩,远处的山峦由远及近形成浓淡相间的三色世界,峡谷里的几朵杂花点成万绿丛中的一点红。像一个周身穿了翠绿色裙子的少女,一点红唇就激活了整座小山的荷尔蒙。

一小片芦苇,微风下的芦花就那么身姿婀娜地摇摆着,像广场上大妈们的舞姿一样整齐而有序。芦苇最能勾起六七十年代的人的怀旧感。那时哪个村里的北洼里没有这么一片芦苇呢?

停下来,被秋的颜色迷住了眼睛。秋天其实就是中年人的情人,她没有了热烈但依然眼眸清丽,没有了繁华但依然让生活的河水缓慢而深邃地流淌。就像此时,虽然明知拍下的照片会在回去后删掉,但还是不停地按下快门,是呀,时光稍纵即逝,留住一些记忆,就能读出当年有过两个人的骑行。

还记得我少年的时候,在泰山脚下的某一晚。远处火车的汽笛悠然而来,那宛如轻呼的柔淡短歌仿佛让我听见相聚与分别的一些柔情与伤感。那时我还不解人间的一些愁与苦痛,一些喜与欣慰。只记得那沉沉的芙蓉峰映着薄月的天空,透彻如水幕,周遭有一种凉薄的思家淡愁。我只觉得那时我并无一言,斑驳的树木虫草也无一语。月的银辉包围着我的全身。现在想想那种宁静是一种无可言说的唯美,它不属于花,不属于草,不属于尘寰,它是一种灵秀的气韵。是少年的一种恻恻不语的情怀。

暂抛纷繁的嘈杂之外,自由俯仰于广阔的天地,领略有声有色的人生文化,打破孤独而坚硬的外壳,看看身处忙乱以外这个接近真实的世界。

   泛着轻愁的妙玉

   对秋月而拈新愁,叹华年而怅寥廓

是谁在梦中掀动了她悠悠的畅想,是谁引她孤傲的灵魂在凡间呻吟。

茏翠庵里,她在她的经室帘幔半掩,黑发倾泻在肩膀上。棉质的尼衣拥抱蜜吻着她的肌肤,她加她的呼吸氤氲着一股幽香,迷醉了墙角吟唱的秋虫。她的轻愁也有一种独一的妩媚——像几百年后飘忽不定的股市,涨如白云,凝滞不飞;跌如飞瀑,直落九天。

唯有一味是清,二味是冷。她的梦里,她必是那新出的嫁娘,她和她的宝玉在丛林茂草,蜜翅膀闪耀的草丛中嬉戏追逐,像那几百年后一种叫做电影的慢镜头。远处,林花洒落……

她怎能舍得红尘,红尘中有她的牵挂,有她的郎。夜深人静,青灯古佛的尼室,她可曾双手合十,祈求菩萨的赐予?

可红尘终究抛弃了这个孤傲美玉的女子。出世只是对寂寞的掩盖,她毕竟是一个凡人。她的心中总有氤氲着一个亲如姐妹的闺密——愁。愁,也是轻轻的,忧也是淡淡的。她的忧不是林妹妹的涕泗不语,她的愁也不总为那秋霞暗绿的灵通宝玉。她本是一名凡间女子,她不是为寻入红尘而想他,也不是为寻新愁而伤月。

她不是沉浸于低徊的饮泣,她的愁是轻轻的,忧,也是淡淡的。

爱,既然不得,愁,又能向谁诉说?

  

   三春过后诸芳尽

   有时候我实在无法吟味一种深沉的忧郁,我需要一种舒朗的心情来抵御岁月不停的摇晃。我独对着自己作滔滔的雄辩,来叩问内心那遥不可及的宿命。可是归鸿无期,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在键盘上敲出万花筒式的词语,修饰我的一棵缀挂着梦语的树。

我有一潭供你濯发的清泉,我有一潭供你照形的清泉,我有一潭供你戏水的清泉。却不见你趁着一城的月色来入我梦。清泉九汇而成了狼溪之水,沉潜在往事的追怀之中,流淌到滔滔的黄河之中。流浪的诗人总是有一种赤子般的单纯,那些不着实际的心灵弧线,总是悬舞在人生的山峰浪谷。

阅读的习惯让我学会了抽烟,我觉得抽烟能把心里的石头都化成烟云被喷出心肺。从青春到几近青春的尾巴,再到连尾巴也抓不住了,社会孕育着那些激情的力量,六零七零后一直在经历着脱胎换骨似的变革。人们在思索和体验着情爱与别离,激情与沮丧,欣喜与无奈。新一代的少年雨后春笋般地崛起,冲撞着传统的禁锢,这些家伙们往往把青春过得得随性和自在,以非主流的冲荡着自以为正统的思想,而且往往百分之百的得逞。

在城市的边缘,我始终觉得未融入其中。我仰视着钢筋水泥里的一切,还带着乡下的卑微和怯懦,总不能剔除我自身的区域性的局限。有多少个相聚与离去被岁月淡出了笔墨。出走与返回中,在内心深处,我惊惧地仰视着人类的能量,很多时候回想到小时候在农村,割麦,刨地,收庄稼,那是一种丰富,也是一种炼狱。我不止一次地想到人与环境这个十分抽象的问题。生活到了一天不刮胡子就形容模糊的年龄,其实始终觉得还是独自一人,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但我会以善的一面始终保持着倔强。在这个举世闻名的社会大变革面前,回首过往的岁月,每一个记忆都让我眼眶湿润,无论多苦,总能有一种美好穿越困难,她的名字叫“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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