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西溪

姜建华

寻梦，划一艘小船，驶向落日的余晖，寻梦，看晚风轻佛河面，揉碎那夕阳波光里的艳影。以梦为帆，摇曳月华，游船画舫，烟霞虹影，这如梦似幻的水乡，任多情的诗人醉意朦胧愁肠百转，也无法刻画这满城的春愁。太虚般的尘缘，那无法理清的游荡而幽怨的云烟，叫人怎不负娉婷的伊人，不负，这痴痴怜怜的梦里江南。

——题记

一

春草生春草长，群莺乱飞，秋风吹秋花落，那惊不醒的旧梦啊，尽在茫然然的明月中，悄无声息地走失天涯，今夜，莫问风中故园的消息，那一江春水，流向了哪里。

在杭州学习时，住的地方距西溪湿地不远，课余时间便有机会去那里转一转，感受一下西溪世外桃园般的盛景了。

这里与繁华和都市对比，说是世外仙境，一点也不为过。我漫步在西溪的石板路，看那仙鹤轻舞飞扬，听那风过芦苇沙沙的声响，心情也霎时清爽了许多。这里与外界凡尘、热闹繁华的景象，那么近，又那么远，在这世界独孤的一角，享受一下人生片刻的安宁，岂不快哉。

大片大片的芦苇在风中摇曳，水波在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犹如万般碎金撒在其上，那只羽毛洁白，翅膀宽大的鹤起飞，降落，降落，起飞，犹如她是这篇天地的公主，自顾自地翩翩起舞。

二

当一场细雨覆盖了另一场细雨，异乡人撑起了油纸伞，在这江南的梦里水乡，不知是否听到紫丁香的幽怨。

放弃所有的红尘与黑尘，来到这梦里的世外桃源，寻梦江南，痴痴望着，那一对对戏水的鸳鸯出神。

岁月的有情无情的流逝，抓住这水乡短暂的梦，安抚孤独无依的漂泊的魂灵，白开水般的日子，只在大雪飘零的时候偶尔清醒，荒野里来来回回流荡的蓝色蝴蝶，在这如梦的时空，歇歇自己疲惫的心思和，灰色或红红的蝴蝶结般炽热的向往。

这江南水乡梦里的江南，适合唐诗宋词悠然葱绿生长的地方，便没有五柳先生的超然，没有庄周的洒脱，也不免感慨一下这如梦似幻，不需归的撩人心扉的斜风细雨。

当油盐酱醋浸泡过的，或咸或淡亦或不咸不淡的日子，沧桑了谁的容颜，思念的愁绪熬白了谁的青丝，那油纸伞撑不起一个幽雅婉转的相思，这美丽如画的江南啊，谁望着那远远的洁白的云端，写不出一句动人的诗句，只剩下无语的寂静和低低的叹息，望断天涯路，何处是寻寻觅觅，寻来的一丝忧伤和那一帘幽梦。

梦的恣意，在夜的眉梢，当阴影痛苦忧郁迷离的幻象，肆意奔跑在狂野的风里，倾听的耳朵，无量的痛苦 ，那无意中间的崩溃，被一阵秋风抚平。

一切时光如流水，似水流年，多么美妙的说法，水哪，流水哪，那青春的河道已干涸了多少年。

三

这江南水乡，梦里的故乡，推开小巷多情的门窗，迎来梦的紫色霞光，河上游弋荡漾阳光的碎金。

这江南，美丽的水乡，水巷的尽头，谁又知，望过去是一望无际的迷茫，转身谁的泪影婆娑，清亮的泪滴凄迷了这幽幽的，满眼春光的绿意。

常常在梦里走过那江南水乡得石板桥，那缓缓流淌的清流叮咚作响，苦竹青翠，野菊繁茂，岸旁木板门的老店道尽了繁华苍莽，梦的泪光映照那青春的旧衣衫闪闪发光，还有那如白鸽排列的整齐的诗行。

那淡淡的紫，那怯怯的情，一个真真切切的江南，一个梦里也心心念念的伤，这前世还是来世的乡愁，这怎么也想不清写不出的梦里水乡，此时，我热爱所有经过我身边的行动和言词，只是那轻柔的轻柔的，一声渐渐深远的叹息啊，那远走的远走的淡淡的情愫啊。

寻梦，划一艘小船，驶向落日的余晖，寻梦，看晚风轻佛河面，揉碎那夕阳波光里的艳影。

以梦为帆，摇曳月华，游船画舫，烟霞虹影，这如梦似幻的水乡，任多情的诗人醉意朦胧愁肠百转，也无法刻画这满城的春愁。

春意越来越浓烈，各种花儿次第开放，春意正暖的时刻，杏花很快要完成她的使命，纷纷扬扬，无声无息地洒落大地。

一场又一场的轻风荡漾抑或春风得意，那一场淅淅沥沥的雨声又催逼着落红，也催逼着春天归去的脚步。那能给我们一点慰藉的一树树繁花，也随之凋敝，零落。那春花谢了，那催花的雨滴只留下几声宛若叹息的声响。

在一阵春风吹过，花瓣纷纷飘飞，落英缤纷，轻盈地走在洒满鲜花的路上，还有什么比这更乐哉悠哉的事情呢。漫步在或灿烂或纷飞的花间，遐思尽情地游弋在在明媚的春的天地间，让自己的目光，一次次地穿梭于烂漫的山花，呼吸沁人心脾的香气，感受片刻的世外仙境的欢愉，一份惬意，一丝温暖，一丝惊喜慢慢在心间滋长，荡漾，飞扬。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人生的境遇，也如这早春的杏花儿，处处流露着新的生机，充满青春朝气，生活何等的快意。

这春风中翩翩而落的杏花，这一帘如烟春雨中的杏花，虽是落红成冢，她在岁岁相似的似水流年里，随季节舞动自己青春的节奏，呈现给你一个不一样的春天。莫说什么遗憾，待到来年，又一个溢满天地间的灿烂的春天。

那热情似火的季节，如流水般的走远了吗，那独钓寒江雪的老者，是否也期盼冬天过后的那个春天，春天，有那么美好么，也许，他真正享受的是这天地间，洁白如玉的冰和雪。

大多数看客被凛冽的北风吹出这片天地，只这老者独享这天空的晴明澄澈，这天地丰盈的寂寞。

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我们是异乡人，不会久留，那远去的时光，又怎能把她挽留。

那些旧朝烟雨里徘徊彳亍的身影，或悠哉悠哉，或凄婉迷离，渐行渐远，美丽朦胧而神秘莫测，那悠远的小小船儿的歌声，那小小的街巷，依然保有那些旧时的时光。

一个浓缩的时代影像，一束默默流传的华夏之光，一次次幽冥月下街巷里的彷徨，一个个幽暗时光里心底的呐喊，响亮，清澈，安然，久远。

太虚般的尘缘，那无法理清的游荡而幽怨的云烟，叫人怎不负娉婷的伊人，不负，这痴痴怜怜的梦里江南。

四

在故乡的时候，有时也是在大好的春天约一二好友去爬小县城后面的山。故乡的春天比起如今的春天，感觉更加地漫长慵懒，故乡的春，一天又一天，每个课后读书的时光，拿本书在花儿朵朵的半山游荡，书不知背过了多少，那一个个以读书为幌子，实则享受春光的闲散的时光碎片，在那些废寝忘食求学苦读的日子，又给青涩的时期带来多少快乐和幸福的回忆。

为留住这春的气息，一次在山上掐了几枝拿回家，插在瓶里，瓶里装满水，花香四溢，也是真的感觉把春天搬进了家里，鲜艳艳的花开了好长时间呢。一些感官上的欢愉，多了一些抒发情感的素材，小窗微开，清风也来，阳光也来，蜂蝶也来，屋内茶香，书香，花香，倒真是应了这春日的好景了。那次和同学上山偶遇两个少女，嬉嬉闹闹，那欢快的情绪也瞬间感染了我，觉得春天还这般美好，也不禁拿着手里的一枝花，在山坡的春风里愉快地摇动。后来我把那次爬山的经历写进了作文里，心想，春天是多么美好！有景有情，还有美丽的春天和少女，多么美好。作文当然是被老师痛批一通，都写的什么呀，只有景物描写，只有情感抒发，缺少主题，犯了作文的大忌，直到现在，一说起作文，心里还是怯怯的。

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故乡也好，他乡也会，纵然时光留不住，愿我们心头春风的荡漾，春雨的飘洒，春花的飘扬，任唐诗宋词的轻风柔雨，滴湿我们的心情，滴湿那个曾经山花烂漫的雨季，丝丝缕缕，还有那遗失在久远角落的懵懂而甜蜜的回忆。

实习的时候，我教初二语文，有一次，系主任还有学习的校长老师去听课，我整节课都没有拿教案，脱稿授课。穿穿新买的笔挺的西服和人生第一双皮鞋，站在讲台上，煞有介事，像演讲一般，把课给讲完了。后来我们同姓的系主任还夸我，说看你平时不大说话，课讲的还不错。当时心里想，要是让我讲作文课，我该怎么办啊，呜呼哀哉，一个天生怕作文的料。

说的现实生活，除了游山玩水获得暂时的欢愉，又有什么能安抚我们浮躁焦虑而荡动不安的心呢。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这是谁说的啊，现在是新时代了，也没有什么权贵了，毕竟生活还是有很多的不如意，甚至突然而至的暗黑时刻，我们就在烂漫的山花和春风里，寻得一片心灵的净土吧。丢掉那些违背自我的欲念，你会发现，生活原本就是静谧恬淡的，读本好书，烹杯清茶，在这和煦的春日里，享受时光的静好，也不失为一件幸事呀。

冬天又是什么样呢，冬天，寒风凛冽坏了冬天的美名，谁静坐在暖暖的炉火旁，看着六处的冰花出神，听那冰与火诉说青春的欢乐。此刻，夕阳真好，客舍青青柳色新，没一声言语，只这春天里，一阵凉凉的风，和那干涸的青春古道。

春天来了，静候着春风的消息，天冷了，凉凉的风，天好蓝好蓝。

树上的枯叶落了一茬又一茬，这一年到底过了几次秋冬的季节啊，曼舞的枯叶，又在宣誓北风的生出，春那么早，那么妩媚，那么地脆弱，在乍暖还寒的日子，让冷冷的风，再疯狂一把。

春天和冬天一样乏善可陈，春天，其实是比秋天更加错愕的季节，春天给你带来多少惊喜多少欣慰啊，至少，于我，春天是那样难忘，一个又一个梦靥的身影都是在，日暖花开的日子，这样的季节怎么这么多的幺蛾子，比秋天还多，还多。

五

杨柳岸，晓风拂残月，谁在断桥边，那河边的蓬草瑟瑟依然，那杨柳，是天地之间的袈裟吗？几千几百年过去了，谁还在，那月色弥漫的凌乱的天，抒发他的情感，法海能否听得见，这人世天上的不舍，别离，月色朦胧风依依，只有断桥。

法海的袈裟他的铁杖，吓坏了许仙和他的娘子，白蛇青蛇，端午的杏黄酒让她姐妹，形色难堪，吓坏了许仙。

那个春天，乍暖还寒，微雨有飞燕，鞭打耕牛，催他快快犁田，昨夜的寒柳渐渐暖和了身子，悄悄吐出怯生生的嫩芽，试探着初春的诚意，看她是否真的给人们带来欢乐和温暖，春风绿了江岸，那只自由游弋的野鸭，是否感知了那江水的温暖。

春寒料峭，东风在吹散着最后的寒，凝重的冬天如释重负，终于把，疲惫麻木冷郁的万物生灵，还给春天，天晴了，杨柳荡漾着春天，谁还在掂量着，那冬的心事。

春天，神仙也要放飞自己，看吧看吧，春天真的就要来到我们的家，白娘子，你在哪里，是否感到了，这隐隐发绿的似有若无的春天，还有那许仙，你是否还在那断桥边，望着朦胧的月，凄凄又惨惨。

春风徐来，空气中弥漫着芬芳的花香，成片成片的杏花竞相开放，粉红缀满枝头，幽微的香气弥漫山野，有的鼓着饱满的花骨朵，等待着这春的和风细雨把她们吹开，有的带着浅浅的红，如少女绯红的脸庞，有的如大片大片的云朵，把这整个山谷映照得霞光灿烂。置身其中，真如走在花山花海了，恍如傲来国的仙境。

那深不可测的夜，吸纳，融化了，多少苦涩的春秋，多少枯瘦的笑容，没有哭泣的痛苦，面对多少的黑夜的狰狞，多少奇怪的咒语和黑色的叫声，和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惨然的笑声。

走过多少月朗星稀的夜晚，悟空凝望那渺茫的天边，是否还有，西行的力量，是否又想起了他的花果山，八戒憨吃憨睡，是否也打起他的算盘，趁着春天，再给嫦娥发个信函，解一解他寂寞几冬的无望的思念。

红月照人间，不知怨和喜。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斜风细雨，月偏西，梦湿沾衿无人知。

岁月没有约定，无声而逝，那纷纷扬扬的红尘，找不到春天，找不到家的方向，昔日的欢欣，只在梦里偶尔降临，那也是上帝稀有的恩赐，醒来，湿了那破旧的青衫，月在天的一角，若隐若现，发着苍白的光，映着暗黄的夜空。

六

之江之上有飞虹，古塔静默观世情。斜雨细雨落尘埃，谁怕？金桂飘香诉心声。潇瑟秋风扬大潮，汹涌。山头斜阳暖融融。回首人间可怜处，归去，轻风云淡度余生。

春去春会来，只是物是人非，空留一声叹息。一场不期而遇，一场春雨将花瓣打落一地，让人叹息不已。古人说：“惜花常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这么美丽的花儿，本来花期就短，又遭风吹雨打，可见花儿和人一样，也有不测风云，但就是在这短短的十多天里，杏花却将春天诠释得如此透彻，如此冰清玉洁，难怪人们一个个摩肩接踵、趋之若鹜前来观赏，唯恐错过了这春天的气息和颜色。

一切的凄厉，一切的失衡，那个春风沉醉的夜，终将，露出夜的沉静和月牙浅浅的笑容，星星不说话，眨着眼睛，乌鸦不说话，他心里亮亮堂堂，很清很清，一如，这夜的沉静和不远处的春之声。

月夜融融，黑的旋风，肆虐过后，只有光明，只有沉静，夜空，枝丫，一个坚定的身影。

一切那样地淡然闲适，一切那样地安闲自在。

一切都好，好极了！鸟的海阔天空的云天。人，在世界安静的一角。

花开无语，叶落无声，一切都必将腐朽无踪，风，会带走整个秋天的叶子，带走秋天所有的消息，让春天的歌和夏天的梦，杳无音信，岁岁年年月月，只有天下众生，生生不息，花落花开，春去春回，梦去无依，东篱采菊。

诗云

秋日艳阳桂花迟，金桂阴桂相依依。

昔日幽情如西溪，龙井村里话今昔。

钱江大桥如天翼，江水潮涌不停息。

水天一色人亦喜，何必天涯寻知己。

天堂揽胜勿迟疑，桂香浓浓东坡堤。

小镇大爱梦痴迷，月夜摇情美西子。

不言今朝有佛系，灵隐寺里济癫痴。

风过断桥月偏西，哪怕无花霜雪袭。

2018.10.12作于于杭州

2019.3.2正月二十六修改

2020.1.3风生岱下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