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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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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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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荒原

夜之荒原


姜建华


不说孤独,仰望夜空,朗月也好,迷蒙也好,那飞沙,流逝了心情,那流年似水也好,如沙也好,花开也好,花落也好。人生没有旅程,没有叹息,只有风声。风,吹不散他的梦,花,默默开在那漠然的夜,雪,蔓延了整个红尘飞扬的大地,月,照着寂然的沉默的夜。在那阴霾的时刻,闪电毁灭景仰光明。恍惚之中,我听见一阵,穿越时空的萧萧班马鸣,一个不羁的魂灵,在荒原的旧时光里升腾……

                              ——题记


门前古槐歪脖树,小桥溪水野芹蔴。落雪的原野,红叶与绿叶全部掉光,只留下一片片突兀的枝丫。

一块巨大的顽石在蓝雾的夜,兀然而立。

百年沉思,百年孤独,如一尊往生的佛。

没有枷锁般的红字,千年的飞扬,千年的污浊统统被删去。

风吹着红色的衣袂,吹着空荡荡的诺大的袖袍,蓬乱的长发和茫然的目光。

蝙蝠们在西山古屋的黄昏胡乱的穿行。

唯一的醒着的人从此消失。呆若木鸡,那兀立的顽石再没了灵魂。

留下一摞摞的旧书稿,在乡村,在人们的手里心里滋长蔓延,留下一个不曾远去的雪里的孑然的背影,没有一声长叹。

比乌鸦更黑的夜,比天空更空的莽原,比花红柳绿更真实的屋角的冰凌和荒野的雪。痴傻狂癫更真实,絮絮叨叨慵长的述说全然没有意义。

风吹着雪花,涌进他空荡荡的袖口。白色的胡须,挂满了洁白的雪。


我听见了昔日的沙哑悠远的声音,从袖口中传出,在诉说着什么?

没有人倾听。只有风吹,只有雪落,落满了原野,覆盖了那似醒亦梦的顽石。

当石头变成了传说,当石头在月夜里唱歌,绝代的芳华如青鸟的翅膀熠熠发光,天边,一弯新月。

醒来的雪花,击打着旧时的窗棂,随手写上的那黛色的名字,温润如玉,暖着那绿如蓝的旧梦。春逝无影,一片惊鸿。

远处,哪个疯癫的和尚,在哼着好了好了的歌声,荒野,一阵缭乱的风,一片凌乱的雪。

陌上无花,冰凌盛开。

这所有的风景,似水如沙,在那个清风徐徐的午后,四散为侏罗纪化石的斑驳纹痕。

阳光和树动人的姿势,依然盛开在那个芬芳华美的踏雪寻梅的花园。

一脉默默的暖流,在慵倦的时刻,浸润这冰封的季节。窗外,雀儿来来回回嬉戏那淡淡的云朵。

小园的花和蝶儿悄悄地睡着了,可不可以在某一时刻醒来,在经历几个三秋的苦苦等待,那尘封心底的心事舒朗,一如那年的明月光。

这并不太冷的风里,梦中流浪的蝶儿,是否还能找到那旧时的幽幽暗香。

这冰凌的季节,一天一天地接近春天,不动一点声色。在天寒地冻里温暖那墙角的一枝梅和

一抹惊喜一抹羞涩的时光。

凌寒独自开,是花和那惜花的梦中人,久久期待的暖暖的阳光,如痴如怨,如迷如烟。

风雪的夜,吹着蜷缩的身躯,和灵魂,恐惧,困顿,焦渴,人生比冬夜更加漫长而无奈,冬天之后,便是那个稍纵即逝的开满鲜花的季节。

俗世的霜雪,比荒原更加寂寥,谁听到了喧嚣,孤独,和赞美诗,冷冷的阳光,远山寂静,没有呼喊和回声。


时间意义上的寒冬腊月临近,整整两天的大雨啊,阴霾与尘埃一起落下,在这个平淡无奇的夜,雨后的公园,潮湿而温润,踩着厚厚的枯叶,沙沙沙,空气里飘荡着杨树叶的芬芳,让人想起春天的气息。

那时,你一季又一季地走在雪地,听雪落下的声音,还是谁一声又一声的叹息,林间的黑鸟一只又一只,蓦然闪出一丝亮光,就这样仔细谛听冬的呼吸,一天一天,我用我这双风生的眼睛,注视着原野的衰落,蓬勃,一朵野花,或一片雪花。

迢迢千里的思念与相望,在炎炎夏日里,曾走进那天似穹庐的梦里故乡,四野茫茫一片,找不到我的那匹黑色的骏马,风吹了草低了,一片一片白云和牛羊,草原的风啊轻轻地吹,梦中的额吉就在你身旁,策马扬鞭,激起多少童年的快乐时光。

炽热的太阳,在辽阔的大地游荡,那个放牧的孩子啊去了哪里,苍狼的大地,一阵一阵的风吹黄沙,夕阳西下,西风烈马,丰美的草原,几多萧瑟几度寂寞,万物此消彼长,牛羊能否找到河流的方向。

洁白的毡房又升起了炊烟,辽阔的草原,滋养自由的灵魂,望着月光下静静的江河水,谁又想起了梦中的额吉,这就是草原的孩子啊,那个眷恋着故乡白云的人,浪迹远方,故乡是他乡,遥远天边掠过黑骏马的踪影和嘶鸣。

曾静静陪伴你的云朵啊飘向何方,孤独的孩子啊,是否听见妈妈轻轻的呼唤,寂静的夜,四处飘荡着奶茶的芬芳,天涯海角,聆听那儿时的吟唱温暖悠长,漂泊的人啊,谁接纳你的欢乐还有忧伤,谁来为梦插上翅膀,谁来告诉我天堂的方向。

哦,黑骏马,我的黑骏马,你梦见了那苍苍茫茫水草丰茂的草原了吗,你的心灵,也同那冰河一同凝固了吗,戈壁清空,万马齐喑,沙尘飞扬里,你轻轻甩一下长鬃,你如何面对那些漫长而可怜的时光,淡淡的目光,淡淡的忧伤,北雁南飞,举目望故乡。

在那阴霾的时刻,闪电毁灭景仰光明。

恍惚之中,我听见一阵,穿越时空的萧萧班马鸣,一个不羁的魂灵,在草原的旧时光里升腾,一马当先,一跃千里,我看见了如炬的目光,看见了骚动沸腾的青春旧时光,马去马归,世事沧桑,哪里还寻得见那惊天的一声吼,那掠过天际的逍遥的身影,只留下寂寥的天空,拾不起的梦。

闯进草原的梦幻,不是传说的神话,带着草原的阳光浪迹天涯,谁说过,吾心安处便是家,风雨收藏了爱的无价,从繁花似锦的春天走到霜雪斑白的冬,依然是那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弯弯的月,故乡的云朵,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

谁来唱一曲,天苍苍野茫茫,遥想远方,那沸腾的那慕达,草原花如海想起我那风驰电掣的黑骏马,回首遥望,美丽的草原我的家,额吉慈祥的目光照亮我心房,灿烂的笑脸,幸福了草原的春秋冬夏,这是异乡的人,热爱着故乡的人,天边,依然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风吹草低见牛羊,谁听见额吉的声声呼唤。

在略带咸味或土味在空气中,凝望那蓝色的海水或天空,凝视那淡淡或浓烈的渴望或忧伤,就这样,在冷却了时空冷却了记忆,也许渴望是最大的迷离的骗局,或许冷的雪才是最温暖的真实。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那将是在一个雪花盛开的季节,月色苍茫,没有歌唱,尘封的往事,在此刻传来幽微的芬芳,世界美得像个花园,安放了人生所有的欢乐和忧伤。


我在阴霾里,在彷徨的时刻,苍白地等待你,等待你的到来,夜莺停止了歌唱,虫鸣没有回响,谁沿着生命的荒河不停流浪,流浪远方,流浪没有温度没有色彩没有记忆的地方,谁把痛苦和眼泪深深埋葬。

我知道时光流走得比梦还快,谁还在说着沧海桑田以及梦呓一般的语言,青丝白发只是转眼之间的事,世界会俘获夺一切的虚妄和浮躁的念想,只有月色,能安抚一颗迷失的魂灵。

即便阴云密布即便荆棘遍地,依然记得黑夜独自走过的那座桥,桥下寂静的流水声,远山的,被月色惊起的几声鸟鸣,我依然沉默,依然微笑,从落叶遍地的黎明到虫鸣唧唧的黄昏,在滚滚的红尘里静若处子,亦或动若脱兔。

我相信,有一天你会回来,在朗朗的洗尽昔日尘埃和往日心事的月夜,我知道,那暗夜的琴弦曾划伤了蝴蝶的翅膀,在飞越千山万水,走过山穷水尽,远走的日子,仍在今夜隐隐作痛,说什么人情欢恶,说什么旷世落寞。

看那苍穹下怒放的花朵,月色,把伤口轻轻抚摸,无论边关的月,家乡的月,把那尘埃和花朵,直数到月影西斜,上帝啊,叫我如何是好,我无法让自己在今夜平静的月色里安之若素。

曾几何时在寂寂的夜色里,想起荒漠泉源,想去大漠孤烟,古人的犹抱琵琶,今人的瑟瑟琴弦,在岁月感受语言的质感,世情的冷与暖,也不离奇也不荒诞,夜色一样地温暖。

多想在多瑙河边,听一曲施特劳斯的蓝色歌唱,忽然想起,今天是阿弥陀佛的生日,无量的寿佛,无量的光芒,耶稣也好,如来也好,你听,月亮的歌唱,多么安详,散着淡淡的幽香,荒原之上,庄周的蝴蝶跨越千年时光向着今夜皎洁月光飞翔,飞翔。

一条熟悉的街道,一条陌生的小路,走在山坡的下午,曾经轻松而悠长,山上清新的风,吹过青涩的时光。

如果我能再回到那样的下午多好,听不到时间的风声,冬天的黄昏已经临近,谁还能站在山顶,对着夕阳大喊一声。 

那是谁?从山上归来的牧童和羊群,那是谁,那拈花而笑的天真烂漫的花季少女,那走过荒原荆棘挥汗如雨的少年。

渴望!渴望!在囚笼中,一阵痉挛一阵哀叹,让人着迷、发窘,最终沉沦,最终坠落,我在严寒的季节注视着春天,我在低低的尘埃里凝望着那远远的云端,我一贫如洗一无所有,那折断蓝色翅膀的飞鸟而今安在,那粒冰冻尘封的种子,是否还有萌发蓬勃的欲望。

夸夸其谈的人们,在华丽丽的地方,大方厥词,还有耀眼的光芒,夸赞与被夸赞,让他们的印堂发亮,似乎他们是这世界,甚至宇宙的主宰,他们的生命,没有一本书的分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粉墨登场,从来就不缺市场,他们的人生只有一个词:前途无量。

谁在唱,万物在生长啊,在生长,星星闪烁其词,玫瑰东张西望,吞噬一切的火焰——是荒原的夜影,穿越一切的阴霾——是我黑色的骏马,踏遍千山,荒漠的泉源从此不绝,走过万水,江上的不再迷离那思乡的双眼,四季的叶子都在今夜都已楼落下,仅剩尴尬而孤傲的枝丫,沉默无语,直指苍穹。


冬日,一些荒凉的空地,零星的一些坟地,山坡上,依然站着一些高大而无声的大树,在日与夜听鸟的清脆或低回的叫声。

从远山的殷殷的呼唤里走来,从百合花盛开的寂寞山谷走来,此刻满天星斗,夜,模糊了群山和梦幻。

我仿佛在凝望天边那远远的云端,把青涩的往事思念再思念,沉浸在这样的夜,谁又听懂谁梦靥的语言。

月亮和山川大地,隐了她的真容,谁还有足够的力量,把爱唤醒,现在,将来,都不再有无声的绝望,虚妄的幻想。

莫测的命运多劫多难,孤单,哀怜冷焰,上帝也无法拯救,这哑然失笑的冬天,在寂寥的夜晚,淡漠的人寰。

让时间滚开,让空间滚开……谁在荒野种下一棵野蔷薇,纪念萧瑟的季节没有实现的苦涩的梦想。

最初的微笑,那时的向往,幽夜无恙,阴霾的红尘,淡淡的怀想,不言悲伤,散淡走过一些渺渺的没有颜色的时光。

大雪时节,雪卷缩在北方以北,雨款款深情地降落在冬日,这样的夜,春和秋的往事,纷至沓来。

黑夜白夜,朦胧抑或清晰的噩梦,在滴答的雨声里愈走愈远,风也好雨也好,错误,对误,忘却得没有踪迹。

也许,只有荒野的石头记得,飘雪的荒原,在暗夜走过一个飘忽而坚定的身影,繁华,只剩光影一瞥,在似有若无的风里。

尘烟的生活,真的,像一场梦,一场旅行,飞机,火车,或者毛驴,在途中欢唱,沉思,或者忧伤。

夜已深,雨渐渐歇了,梦渐渐醒了,远去的时光,爱,还有梦想,在那雨夜的怀抱,渐渐丰润,而温暖。

你已走的很远了,远得你看不到故乡的炊烟,你已走得很累了,数不清多少雨,雪,雷,电,你已走得坦然了,冷冷的雪花钻进衣袖打湿了脸。

欢乐,抑或忧郁的心情都在一场大雪过后飞逝而去,你不必聆听不必当真,一切近乎想入非非,雪花盛开,寂静的季节,没有徘徊。

道路向远处延伸,梦很远,人生很远,游离的生命,千里万里,都是漂泊的驿站,家的方向,在弥漫的烟波若隐若现。

一杯凉了的咖啡,把你带到遥远的以前,没有热度没有浪漫,没有苦和甜,一本残破的书卷,找不到封底和封面。

青涩的下午,四处游荡,找不到低声的欢唱,含着露珠的紫色丁香,在夜里依然开放,只是不见孑然行走的撑着油纸伞的人。


今夜,凌晨,清清的风,我抱住了我幽微的梦想,以及一些远去的旧时光,在暗夜里,只有寂静的月光,照耀与诗神以及与温暖有缘的一切。

你快乐不快乐,你期盼迷恋踟躇幽怨,在这尘世,谁一无所求,谁一无所有,一切阴霾和尘埃里沦陷,或者死灰复燃。

那干裂的情纹,会在哪个雨季丰润?那四处漂泊的风不会停,那窗花的冰凌,是否还刻着暖暖的名字,梦无痕,小园香径彳亍的身影,是否还能寻到雪里的梅。

蓝的夜,依稀映着那时的月光。那长长得夜,那茫茫的雪,一阵阵的瑟瑟的旧时的喜悦。

只有风,吹着他诺大空空的袖袍。雪里的顽石兀自独立。

不说孤独,仰望夜空,朗月也好,迷蒙也好,那飞沙,流逝了心情,那流年似水也好,如沙也好,花开也好,花落也好。

人生没有旅程,爱和青春激荡原野的风,陌上花开,风姿绰约的身影,残月照大地,白茫茫一片里,一个永不消逝的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是梦是真,那独守荒野的石头,记着他繁华的梦,没有叹息,只有风声,朔风无涯,也吹不散那,融进骨髓的旧梦,如沙流散如水流逝,终究不过一场空,唯有真实的繁华,在梦里一回回地生动,西山,只留一个空空的草房,雪地,只剩一个似有还无的背影,孑然前行,没有春夏秋冬。

所谓荒原,其实是最美的大地,所谓云端,是天空游动的魂灵,冬天里寻找春天,倾听一路花开的梦想。感受荒原之美,获得生命的力量,仰望云端之美,滋长飞行的欲望,冰凌盛开的季节,一个人走在孤独的天地间。

风,吹不散他的梦,花,默默开在那漠然的夜,雪,蔓延了整个红尘飞扬的大地,月,照着寂然的沉默的夜。

风将刮走世间一切无用的东西,雪会覆盖四季周而复始的苍白,在阴霾里迷失,昏睡的人,在茫茫的荒原醒来。


有诗云:


 红楼一梦三十年, 月霁影动人不见,

 莫说风雨刀和剑, 春风依旧桃花庵。

 石头一记谁人愁, 美玉仙葩镜花缘,

 莫提风花与雪月, 无梦无醒无牵念。

 春草秋花意盎然, 愁绪缭绕正少年,

 提笔欲书已忘言, 人痴无泪情已癫。 

 一世飘泊梦不见, 一朝花落月夜闲,

 梦里蝴蝶怡然飞, 侬身已过千万年。 


2018.1.20大寒作

2019.12.7-17 修改

2020.1.4 10:46风生岱下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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