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寓言

姜建华

一

三月三，风筝飞满天……

儿时的童谣勾起你我多少甜蜜而欢欣的回忆。春天,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一个在枝头绽露的笑意，年味渐浓的日子，盼着盼着，春天就要来了。

春天，在多少骚人墨客的笔端绽放！三月的岱下风景，水灵灵的花瓣，闪着娇艳和自豪。这样的夜曲，不要说出它的名字，不要摇醒那湿润的梦呓，让它独自飘过这寂寞的夜空，让那摇曳的花轻盈地开放。

那是一个怎样的春天，沿着小径轻轻走，不知甜蜜还是忧愁，轻风夕阳依旧，而那迷人的笑意不再回首。那天，我踏着夕阳走，蓦然看到你绿色的衣袖。从此，我不再孤独深深感谢我们那次的邂逅。我们走过花香的小径，沐着橘黄色的天空，真让我感动你那柔柔的歌唱，还有你那生动的脸庞。

风月无边，无边的风月！谁让痛苦飞翔，把黑暗点亮，洗去心的迷惘旧日的忧伤。谁默默无语，跌倒在时间的尘埃里，等待苏醒！远处谁的轻轻歌唱？在夜的窗口摇曳梦的翅膀。

二

我的三月，似水如风。时光流过，阳光不远，那个三月的春风，仍安然地在家门外的柳树上摇荡。故乡的小山坡，一阵风，又一阵风，绿的耀眼的枝叶，走过繁华似锦。一朵花开，一声鸟鸣，屋檐下幼鸟的吱吱声温馨着年少时光的记忆，寂寞的春的夜，轻轻荡漾起浅浅淡淡的月，泪光沾湿衿裳。

岁月漫漫，夜也寂寞，月也寂寞，谁的心梦在轻轻飞扬？春也迷惘，秋也迷惘，今夜的月光迷漫了谁的忧伤？多少的雨雪，多少的风霜？流浪的孩子没有迷失方向，故乡的月光太美太温柔，失缺月的夜空，心灵依然充盈。习习清风，月上柳梢，泪光中闪动着月光。夜，谁还没有入眠，只有时光流动的声音，只有月光飘动的声响。一丝凉意，一些忧郁，孤独地在月光下睡去。梦静静地来了，幸福洒满了整个夜晚。

美好的音乐圣洁的时间的声音，还会有奇迹击打青春吗？一如冷雨无奈地击打那翠竹青青，自问青春那么苍白，如一片枯叶即便曾经绿过一季，仍落在黄土地上被生命的大树，拒绝地无法挽回，假如树叶有情，那将是何等的心境？春去无语。打开时间的门，追逐风的消息，拍落衣袖的灰尘看青鸟，在拍击初升的月亮，触及我们灵魂的深处，跨越一个黎明满树新的枝叶，经风沐雨，黄花遍地。

悄声细雨后，梦幻已爬上窗台，阳光，美丽。

三

三月，不经意的某一刻，一声打破长天惊动山野的雷，接下来的一天便是惊蛰，混沌一冬的时间空间，在那一个乍惊里烟消云散，春日里，迎来一个朗朗的天，春天的消息从遥远的天空底下，默默抵达你的心间，没有花枝招展，没有密语甜言。

望春天，如望走失殆尽的时光，望春天，如望岁月里那远去的悲悲喜喜，望春天，如望，青涩少年懵懂的愁绪，浮浮沉沉明明灭灭，望春天，山花烂漫，被隔离在城市和乡村之外，孤单单地怒放，望春天，没人看那星星微凉的夜空，正如，无人看那荒凉的山丘，隔在春天之外的人，丢掉了青春，丢掉了故乡，亲人，望春风十里，没人望一望这暗夜，独自想着春天的人。

你读懂了春天，读懂了星月，读不懂无泪的悲伤和绝望，读不懂那不悲不喜的自己，我不能，他不能，流浪山野的春风也不能，看春光，春光乍泄，如梦初醒，春天的山丘，多了座座坟茔，孤单如花，寂寞如风，如天空独自放着光明的星星，一切都好，一切成云烟，我不相信，这么美丽的花，就这般凋零在春天，任你疯狂追逐，也无法拾起梦的碎片。

涣纱少女清脆的笑声，温馨了多少孤独的日子，风霜也好，雪雨也好，感动了多少的黄昏和黎明。那无边的风月，从春到秋发生了多少事，多少次独自去看夕阳，那个春天洒满了一地忧伤。园子里的花谢了，又开了，固执地用清晨的阳光编制梦幻，与往事干杯，走过布满荆棘的夜晚，打开门窗吧，倾听那花开的声音。

你给我的秘密的信函我已收到，你低低而郑重的声音已宣告，我们热爱春天和春天的黄鹂的鸣叫，和春风拂面的静谧的夜晚，我们不只是热爱冷静的冬天夏的狂欢，和那秋的无牵无挂雾里微凉生此情的秋天的童话般的寓言。

这是愉快的春日，夜的冬天和凄寒正跟冻土一样的消融，蛰居的生命冷风里悄悄萌动。

亲爱的三月，我们在寒夜里把你，期盼，默默呼喊，你是我们喜乐的泉源，你让我们阴郁的愁容舒展，我们是多么高兴，我们也好快乐地唱起那首儿歌，我们的祖国是花园，你看你看孩子们那无邪的笑颜。

四

三月,不需要繁杂的充满哲理的语言，在不经意的你未曾精心准备的某一刻，以闪电的速度以凄风冷雨的姿势，明确宣告了春天的来临和，春风化雨的浅浅的甜浅浅的暖。

望春天，幽微的思念，迷离的春光，春天越来越远，故乡越来越远，此刻，远去的时光澎湃成海，漫过季节的尘埃，昨夜星辰如花凋落，紫色的云烟映照碧霞的光芒，江天一色的湖水，水何澹澹，天越来越高，河越来越宽，望春天，手拉手，穿越春天的大地，看吧，桃花正灿烂，开在故乡的田园。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一个在枝头绽露的笑意，水灵灵的花瓣，闪着娇艳和自豪。这样的夜曲，不要说出它的名字，不要摇醒那湿润的梦呓，让它独自飘过这寂寞的夜空，让那摇曳的花轻盈地开放。

今夜黯淡的月光里，谁在轻轻抚慰着树枝的神经，看不清树的表情，只有蝴蝶翩翩飞舞，幽微的风在传递着谁的语言？你受伤的爱情为谁歌唱？你翩跹的舞姿又怎样饱经风霜？恍然一梦千古伤心，冷冷清清，多少泪水多少伤痕，望断青春！

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深的思量，今夜的月光把梦照亮，温暖谁的心房，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夜风吹起你的发丝，是抚摩，还是嘲弄？星光倦怠，花泪有痕，何处是你的家乡？飘摇，飘摇，望断天涯，细数遍地的落花。

孤寂漂泊的青春，无声无助的呐喊，那时雪月无语，原野的风疯跑，落花纷漠漠。当芳华不再，青春斑驳，誰在追忆那似水的流年，从前慢，从前一切都很慢，当孩子慢慢长大，我们都老成了什么样子，那年花开正红，那年灿烂笑容，岁月剥噬了日子的灵动和丰润的笑声，任红衣飘飘，任薄翅轻扬，青春是抓不住的手，让梦随风，飘落红尘里……

五

三月的霓裳啊，在谁的翅膀上欢乐地飞扬？不管经历多少个世纪，是爱的种子，总要萌发，看吧看吧，三月，真的已经来到我们的家。

一生中会爱多少人，冬日的梦在三月里延伸，风雨飘摇的季节，春天的泪为谁而陶醉？女人一样的三月里，三月一样的女人悄然伫立，心灵的雨丝，能催开多少黄土地上的花蕾？岁月的叮咚声在泥土里芬芳，浇灌出的已不再是容颜的沧桑，冬去春来，似水流年。

风，花，雪，月……一切都在沉寂里次第盛开，闪电毁灭，景仰光明，一切暗黑的时刻，在时光的隧道里，沉睡不醒，那青青河畔的草，狂风骤雨，一声叹息，望春天，我在夜里站成空壳的稻草人，任明月光照亮身上的浮尘，越积越厚，望春天，一个异乡流浪的人，再不见颤动灼热的目光和幽思的梦想。

欢欣，痛苦，忧愁，岁月流过，我们依然像孩子一般期待着春天，那么轻盈，那么快乐！

青春已逝，春天不来。

2018.03.04作

2020.03.03 风生岱下记之